第七章
陆明诚几乎是瞬间扑了过来,把我紧紧护在身下。
滚烫的蒸汽和热水浇了他一身。
暖暖被吓得尖叫起来。
我把他扶起来,送进了街尾的卫生所。医生处理了他的烫伤。
暖暖半天都没缓过来,被吓得直哭,我抱着她,心里乱糟糟的。
许禾,陆明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额上都是汗,跟我回家吧。
我立马摇头,我说了配不上你,也不喜欢你。
他看我的眼神极为复杂。
你真觉得配不上我
还是我配不上你现在轮到他自卑了。
我咬了咬唇：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眼神彻底黯了下去。
我拉起暖暖,我们走。
暖暖看看我,又看看他,小手还是抓紧了我的衣角,离去时一步三回头。
陆明诚看着我决绝的模样,眼泪溢出眼角：好,我也不喜欢你了。
我心底涩然,还是咬牙带着暖暖离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照常起来和面、剁馅儿。
刚开门铺门前就排起了长龙。
队伍里站着的,都是些面生的汉子,穿着整齐,不像寻常买早点的街坊。
我心里打鼓,手脚却没停。
没多久,陆明诚晃悠悠地进来了。
他也不买包子,而是径直走到最靠近我的一张空桌边坐下,对着旁边吃包子的街坊唉声叹气。
我跟我媳妇结婚快六年了,可是我工作太忙,一直没来得及领证,只办了婚礼。
也是我当初混蛋,没法这件事上心,还经常不在家,让老婆伤心。
现在女儿都这么大了,她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那些汉子,个个嘴角微微抽动。
待第一笼包子出炉,我装了几个,递给他：医药费我会赔你。
他接了包子,但没接钱。钱我不要。
那你待如何
你若过意不去,他看着我,就照顾我几天,等我伤好。
没空。
他也不恼,坐在一旁咬着包子看我做生意。
下午,他提着两盒点心和一条新围巾过来。
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
他仍旧很好脾气地把点心塞给暖暖,又把新围巾给暖暖围上。
羊绒的,摸着就暖和。
暖暖眼巴巴看着我,没有我的允许,她不敢接受。
我心里一酸。
罢了,孩子是无辜的。
陆明诚日日来店里,也不多话,只帮着搬搬东西,逗逗暖暖。
暖暖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便也渐渐与他亲近起来。
这天,陆明诚帮着收拾完桌子,暖暖坐在小凳上吃他买的麦芽糖。
他蹲下来,状似无意地问暖暖：这些年,你妈妈有没有认识的叔叔
暖暖摇头,没有呀。
他眼底闪过一丝光：那妈妈是不是很讨厌爸爸
暖暖正吃着糖,含糊道：妈妈不讨厌爸爸,妈妈晚上还看爸爸照片呢,每次都是偷偷的哭。
陆明诚眼里闪过一抹痛惜。
暖暖！我低喝一声,打断。
有些气急：你来看孩子,我没意见,但你不用想方设法的套她的话。
陆明诚直直看着我,眼底情绪翻涌。
晚上,铺子打烊,暖暖在里屋睡了。
陆明诚没有走。
他声音有些哑,终于问出了卡在他心里一整天的话：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当初要走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看着他,最终淡道：你还记得那个赵老师吗
他眉头微蹙：哪个赵老师
就是你受伤回来后,带回家的那个女同志。她说她是你的妻子,还给我看了你们的结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