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小僵尸总想咬我脖子
暴雨夜我捡到一只发抖的小僵尸,她只会重复饿...咬...。
从此我成了她的专属血包,脖颈总留着她啃咬的牙印。
直到发烧那夜,她滚烫的指尖滑进我衣领:这次换你…咬我好不好
月光下她解开盘扣,露出苍白锁骨:咬这里…会甜。
我咬下去的瞬间尝到血腥味,却听见她满足的叹息:姐姐…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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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撕得粉碎。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急躁的手指在敲打。屋里没开灯,只有小书桌上那盏台灯,在浓重的黑暗里撑开一小圈昏黄的光晕,堪堪照亮摊开的习题册和一支按动笔。我蜷在椅子里,心不在焉地转着笔,目光却总被窗外那场肆虐的雨声牵扯过去。风在呜咽,卷着雨水冲刷着老旧玻璃窗的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就在这嘈杂的雨声里,一个极其微弱的、近乎幻觉的声响钻了进来。
呜…
不是风声,也不是雨打树叶。像是什么小动物,受了伤,被遗弃在寒冷和恐惧中发出的悲鸣。
我放下笔,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呜…冷…
声音更清晰了,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断断续续,就来自紧闭的门外——我家那个窄小、堆满杂物的楼道。
心脏猛地一跳,撞得肋骨生疼。这深更半夜,又是这样的鬼天气,谁会在我家门口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脚踝。我踮着脚尖,无声地挪到门边,手心里沁出薄汗,贴在冰凉的门板上,眼睛凑近猫眼。
楼道里那盏常年接触不良的声控灯,此刻正忽明忽灭地挣扎着,光线昏黄而闪烁。就在那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紧挨着我家那扇剥落了红漆的旧铁门,蜷缩着一小团东西。
那是一个人形。
很小,瘦弱得像个孩子。湿透的、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布片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得令人心惊的轮廓。长长的、纠结成一绺绺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毫无血色的下巴。她整个人缩在墙角,双臂死死抱着膝盖,肩膀随着无声的抽噎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灯光熄灭又亮起,都能看见她裸露在破布外的一小截脚踝,冻得青紫。
不是乞丐。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不是一个乞丐会有的。
就在灯光又一次亮起的瞬间,仿佛感应到我的注视,那团小小的身影猛地一颤,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猫眼狭窄的视野里,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大得惊人,几乎占据了苍白小脸的三分之一。眼珠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像蒙了厚厚灰尘的玻璃珠子,空洞地倒映着楼道里闪烁的昏黄灯光。没有眼白,或者说,那层灰白覆盖了一切。可就在这死寂的灰白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火焰,那是纯粹的、濒临崩溃的恐惧,还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原始的渴望。
饿…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那毫无血色的嘴唇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生理性的颤抖。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抬起一只冻得发青、指甲缝里全是污泥的小手,颤抖着指向自己张开的嘴。
咬…
她看着我,或者说,透过猫眼,看向门内未知的我,灰白的瞳孔里只剩下最本能的诉求。
轰隆!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其后是震耳欲聋的炸雷。那团小小的身影瞬间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将头埋进膝盖,整个身体蜷缩得更紧,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闪电的强光清晰地照亮了她抬起的后颈——在湿漉漉、纠结的长发缝隙里,皮肤是死人般的青白,上面赫然印着两个暗红发黑、已经结痂的小洞。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凉的麻木和一种近乎荒谬的认知。
僵尸。
一个……小僵尸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头顶。理智在尖叫:关门!锁死!报警!无论是什么东西,让她滚开!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视线无法从那团在雷声中瑟瑟发抖、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小小身影上移开。
那深不见底的灰白眼眸里,除了恐惧,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属于人的茫然那指向自己嘴巴的、冻僵的小手……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小僵尸发出一声短促得如同被掐断的悲鸣,身体猛地一缩,脑袋更深地埋进膝盖,仿佛要把自己彻底藏进那冰冷的墙角里。
就在那雷声的余威里,在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瞬间,我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拧开了门锁。
咔哒。
轻微的锁舌弹开声,在嘈杂的雨夜中几乎微不可闻。
可门外那蜷缩的身影,却像受惊的幼兽,猛地抬起了头。灰白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直勾勾地望了过来,撞进我的眼底。那双眼里,恐惧像汹涌的潮水,几乎要满溢出来,淹没了那点微弱的茫然。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单薄的脊背紧紧抵住冰冷粗糙的墙壁,身体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弹起来逃走。
楼道里污浊的、混杂着霉味和雨水腥气的空气,随着敞开的门缝涌了进来。我站在门内,手还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指尖微微发抖。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那双灰白空洞、却又盛满惊惧的眼睛。
进来吧。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是自己的。我侧了侧身,让出门内那片狭窄、却至少干燥温暖的空间。
她没有动,只是看着我,小小的身体依然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势,像一只随时准备炸毛的小猫。
僵持只有几秒。又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光照亮楼道,也照亮了她脸上瞬间放大的恐惧。那恐惧压倒了一切。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带着一种僵硬的笨拙,猛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带进一股湿冷的寒气。
砰。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她粗重、带着剧烈奔跑后余韵的喘息声,还有我自己如雷的心跳。
她站在玄关那块小小的、磨掉了花纹的塑料地垫上,浑身湿透,破布条般的衣服不断往下滴着浑浊的泥水,很快在脚下积起一小滩。她依旧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完全遮住了脸,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刚才的惊吓,抑或是……面对我这个陌生人类的恐惧。
空气凝固了。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饿…
那个破碎的音节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微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求。她终于又抬起了头,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灰白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怯生生地、又无比固执地看着我,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细小的、过于尖利的牙齿尖端。
咬…
她又重复了一遍,小小的手指,再次指向自己毫无血色的嘴唇。那双灰白的瞳孔里,饥饿的火焰微弱却执着地燃烧着,几乎盖过了残余的恐惧。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复杂情绪。视线掠过她单薄得惊人的身体,落在那不断滴水的破衣服上。先…洗个热水澡
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尽量放得平缓,指了指旁边狭小、但还算干净的卫生间,你这样会生病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僵尸会不会生病。
她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卫生间的门,灰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茫然,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洗澡这个概念。她只是固执地、又向前挪了一小步,更近地看着我,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努力捕捉空气中某种特别的气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饥饿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乎带上了一点急切的绿光。
饿…咬…
她伸出冰冷的小手,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我垂在身侧的睡衣袖口。布料瞬间被冰凉的手指浸透,那寒意几乎刺骨。
她仰着小脸,灰白的瞳孔一眨不眨地锁住我的脖颈,那里皮肤温热,血管在薄薄的表皮之下微微搏动。她的小嘴无意识地张开,露出更多细密尖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细微的、渴望的咕噜声。
我的后背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就在那细小的牙齿几乎要凑近我颈侧皮肤的刹那——
不行!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袖,后退了一步,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
她被我突然的动作和声音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回手,灰白的眼睛里迅速漫上水汽,不是泪水,而是一种近乎委屈的、湿漉漉的雾气。她扁了扁嘴,低下头,肩膀又缩了起来,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因为被拒绝进食而显得无比委屈的小僵尸,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奇异地松动了一点。恐惧还在,但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怜悯和荒谬的责任感开始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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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能咬。
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尽量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然后转身,快步走进小小的厨房。冰箱发出嗡嗡的低鸣,我拉开冷藏室的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里面东西不多,只有半盒喝剩的牛奶,几个鸡蛋,还有一小袋真空包装的……鸡血。那是昨天买来做毛血旺的,还没用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那袋暗红色的液体。撕开封口,浓郁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我倒了一小碗,那暗红的液体在白色的瓷碗里微微晃荡。
我端着碗走回玄关。小僵尸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压抑的呜咽。
喏。
我把碗递到她眼前。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钻入她的鼻腔。她猛地抬起头,灰白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碗鸡血,瞳孔骤然收缩,那点委屈的雾气瞬间被一种纯粹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渴望取代。她喉咙里的咕噜声变得急切而响亮。
她几乎是扑过来的,冰冷的小手一把抢过瓷碗,力气大得吓了我一跳。她完全顾不上其他,也忘了刚才的委屈,低下头,贪婪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没有吸管,没有勺子,她像小动物饮水一样,直接用嘴去啜饮,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暗红的液体顺着她苍白的下巴流下来,滴落在湿漉漉的前襟上,留下更深的污渍。
一碗鸡血,很快见了底。
她终于抬起头,伸出小小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满血渍的嘴唇,连碗沿都不放过。灰白的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那种骇人的饥饿绿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的、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她捧着空碗,看看我,又低头看看碗,最后把空碗递还给我,小小的脸上竟然似乎有了一点……依赖
看着那张沾着血污、却不再写满恐惧和绝望的小脸,心里某个角落,悄然软化了。
跟我来。
我接过空碗,朝卫生间示意。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也许是吃饱了有了力气,也许是那碗血建立起一丝微弱的信任。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热水哗啦啦地流进旧搪瓷浴缸,蒸腾起白色的雾气,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和血腥味。我找出自己最宽大、最柔软的旧T恤和运动裤,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把湿衣服脱下来,
我指指她身上滴水的破布,用热水洗干净。
她站在氤氲的热气里,灰白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哗哗流淌的热水,又看看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冰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浴缸里不断上升的热水,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灰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惊奇。
热的…
她喃喃着,又试探着把整只小手慢慢浸入水里。温暖的感觉似乎让她很舒服,她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满足的喟叹。
我耐心地示范着,拧开冷水龙头调节水温,告诉她怎么用香皂。她学得很慢,动作笨拙而僵硬,像是刚学会控制自己的身体。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被她自己笨手笨脚地扯了下来,露出下面瘦骨嶙峋、布满陈旧污垢和奇怪青紫色斑痕的身体。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赤裸,只是好奇地摆弄着那块滑溜溜的香皂,好几次都差点让它掉进水里。
看着她笨拙却努力的样子,看着她灰白眼眸里闪烁的、属于孩童般的好奇光芒,我靠在门框上,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捡回来的,不是什么恐怖的怪物。至少,现在不是。
她只是一个……迷路的、饿坏了的小僵尸。
水声停了。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一条缝,带着湿热水汽的风涌出来。
一个全新的小人儿走了出来。
宽大的灰色旧T恤像条小裙子,松松垮垮地罩在她身上,下摆一直垂到大腿中部,只露出两条细伶伶、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腿。袖子长得盖过了手背,她正费力地把过长的袖口一层层卷上去,露出同样纤细苍白的手腕。运动裤的裤脚也被高高挽起,堆叠在脚踝上方。湿漉漉的长发被胡乱擦过,不再滴水,却依旧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瘦削。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似乎有些不适应,小巧的脚趾微微蜷缩着。她抬起头,灰白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我,带着一丝洗去污垢后的干净,也带着一种初到陌生环境的茫然和依赖。
冷
我看着她光着的脚丫。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眼神却依旧黏在我身上。
过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那张小小的单人床。床上只有一条薄被和一个枕头。我从床底的旧纸箱里翻找,扯出一条洗得发硬、边角有些磨损的旧毯子,铺在床边靠墙的地上。那是我夏天偶尔打地铺用的。
今晚,你睡这里。
我指了指地上的毯子。床太小了,容不下两个人。而且……和一个僵尸同床共枕这个念头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她看看地上的毯子,又看看我那张铺着干净床单的单人床,灰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神色。她乖乖地走过去,在毯子上坐下来,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像只找到临时庇护所的小动物。
我关掉了刺眼的白炽灯,只留下书桌上那盏昏黄的台灯。房间瞬间被柔和的光线笼罩,阴影在墙角拉长。我爬上自己的床,拉过薄被盖好。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睡吧。
我轻声说,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渐渐稀疏的雨点声,和我自己逐渐平缓的呼吸。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边缘时,一阵极其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我睁开眼。
昏黄的光线下,那个小小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从毯子上爬了起来。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挪到了我的床边。她就那样站着,低着头,长长的、半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苍白的下巴。
饿…
一个极轻、极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从她嘴里飘出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喂过血,这么快又饿了还是……她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我猛地攥紧了被角,身体僵硬。
她却并没有扑上来。只是依旧站在那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等待惩罚的孩子。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一只小手,冰凉的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缓地,触碰到了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皮肤。
那触感,像一块被溪水冲刷过的玉石,冰冷,光滑,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指尖在我手臂的皮肤上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咬…
她又发出那个音节,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却奇异地……没有任何攻击性。仿佛咬这个动作,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为了进食,更是一种……表达亲近和依赖的方式
冰冷的指尖依旧停留在我的手臂上,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灰白的眼睛在凌乱发丝的缝隙后若隐若现,固执地、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本能渴望看着我。空气仿佛凝固了,昏黄的灯光在她身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我僵在床上,大脑飞速运转。拒绝她会不会失控顺从那下一步是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我慢慢地、极其谨慎地,将被她触碰的那条手臂,从薄被下抽了出来,然后,缓缓地,递到了她的嘴边。
没有递向脆弱的脖颈,只是手臂。
只能……咬这里。
我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能听出来的紧绷。
她灰白的瞳孔瞬间亮了一下,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那里面没有凶残的绿光,只有一种近乎孩童得到心爱糖果般的惊喜和满足。
她低下头,小小的鼻尖几乎碰到我的皮肤,贪婪地嗅了嗅。然后,她张开嘴,露出了那排细密、尖利的小牙。
冰冷、湿润的触感覆盖了手臂上的一小块皮肤。紧接着,是轻微的刺痛感传来——牙齿刺破了表皮。
我猛地闭上眼,咬紧了牙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预想中剧烈的疼痛和撕扯并没有发生。那刺痛感很短暂,更像是不小心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
她只是在咬。
非常轻,非常克制。尖利的小牙齿只是浅浅地刺入皮肤,停留了短短几秒。没有吮吸,没有贪婪的吞咽。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一种确认
刺痛感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凉的、奇异的麻痒感,从那个小小的咬痕处扩散开。
她松开了口,抬起头。灰白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苍白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近乎讨好的弧度像一只终于被允许亲近主人的、心满意足的小兽。
然后,她伸出小小的舌尖,极其轻柔地,舔了舔我手臂上那两个小小的、正在渗出一点点血珠的牙印。那冰冷的、带着奇异柔软质感的舌尖扫过伤口,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那点麻痒感似乎更明显了。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整个小小的身体都放松下来。她不再看我,乖乖地转过身,重新爬回墙边属于她的那条旧毯子上,蜷缩起来,小小的身体微微起伏,竟然很快就发出了极其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臂上那两个并排的、小小的红点,像被蚊子叮过,又比那更清晰一些。指尖抚过,能感觉到微微的凸起和残留的凉意。刚才那冰冷舌尖舔舐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恐怖。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亲密感,和手臂上挥之不去的、细微的麻痒。
这个小僵尸……好像真的只是想咬一下
日子像水一样流过,平静,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非日常的印记。
我的小出租屋,多了一个沉默的、需要特别喂养的室友。她依旧很少说话,词汇贫乏得可怜,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饿、咬、姐姐——这个称呼是我教她的,她学得很快,每次叫的时候,灰白的眼睛就亮亮地看着我。
她成了我的小尾巴。我在书桌前写作业,她就蜷在地毯上,抱着膝盖,灰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笔尖移动,或者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飘过的云。我起身去厨房倒水,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弹起来,赤着脚,无声无息地跟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亦步亦趋。
她似乎对阳光有着本能的畏惧。白天,厚重的窗帘总是拉得严严实实,将外面喧嚣的世界隔绝。只有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温暖的橘红时,我才偶尔会拉开一条缝隙。她就会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蹭到窗边,躲在厚厚的帘子后面,只探出小半个脑袋,灰白的眼睛好奇地、又带着一丝怯意地,望着外面渐渐暗沉下去的天空和亮起的点点灯火。
喂养她成了我生活里最重要也最隐秘的一部分。冰箱里常备着几袋鸡血、鸭血。每次看到我拿出那个熟悉的碗,她的眼睛就会瞬间亮起来,小跑着跟到桌边,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喝血的样子也不再像最初那样狼狈贪婪,学会了小口啕饮,只是喝完依旧会意犹未尽地舔舔碗边,再舔舔自己沾了血渍的嘴唇,然后心满意足地蹭到我身边。
而咬,则成了我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奇特的仪式。
通常在夜晚,在我写完作业准备睡觉,或者靠在床头看书的时候。她会无声地蹭到床边,灰白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我,带着无声的询问。如果我点头,或者只是没有立刻拒绝,她就会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沿(后来我默许了她可以睡在床脚),冰凉的小手轻轻捧起我递过去的手臂,或者有时是手腕。
然后,低下头,尖尖的小鼻子嗅一嗅,张开嘴,用那细密的小牙齿,极其轻柔地咬下去。
刺痛感依旧很轻微,像被针尖扎了一下。她咬得很浅,时间也很短,几秒钟就松开。然后,必定会伸出那冰冷柔软的小舌头,在留下的两个小小牙印上,认认真真地舔一舔。每一次舔舐,都带来一阵细微的、奇异的麻痒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有点凉,又有点说不清的……痒。
久而久之,我的手臂、手腕,甚至偶尔不小心露出的脚踝上,都留下了一些淡淡的、新旧交叠的小红点。它们像是某种秘密的印记,记录着这个沉默小僵尸笨拙而固执的亲近方式。
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亲密。习惯了手臂上那点微痛后的麻痒,习惯了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她低垂的、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直到那个闷热的夏夜。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了,一丝风都没有。老旧的电风扇在床头柜上徒劳地转动着,发出嗡嗡的噪音,吹出的风也是热的。我躺在床上,薄被被踢到一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却依旧觉得浑身燥热难当,像被裹在湿热的棉絮里。
头很沉,像灌了铅。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刺痛。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骨头缝里都泛着酸痛。我知道,我发烧了。大概是下午顶着烈日跑了一趟学校领材料,回来又吹了太久风扇。
意识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半梦半醒间,感觉床边有动静。
是她。
她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带着一身凉意,在这闷热的房间里,竟显得格外舒适。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她冰凉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我滚烫的额头,然后又缩了回去。
接着,那熟悉的、带着凉意的气息靠近了我的手臂。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去捧我的手腕,而是……将小小的身体更近地贴了过来。
然后,一点冰冷柔软的触感,落在了我裸露的、因为发烧而异常敏感的颈侧皮肤上。
不是咬。
是她的嘴唇。
带着属于她的、恒定的低温,轻轻贴在我滚烫的颈动脉旁边。她似乎只是本能地在汲取我身上散发出的、过高的热量。那冰冷的、柔软的触感,像一小块落在火焰上的冰,瞬间带来一阵强烈的、令人战栗的舒爽。
我无意识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像叹息,又像某种邀请。身体本能地朝那片冰凉靠得更近。
她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那冰冷的、带着奇异柔软质感的触感,开始在我滚烫的颈侧皮肤上……移动。
不再是单纯的贴着。而是带着一种生涩的、试探性的……摩挲
像一片冰冷的羽毛,又像一小块融化的软玉。轻轻地、缓缓地,蹭过那一片被高烧炙烤得脆弱不堪的皮肤。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笨拙,却又奇异地执着。
那冰冷的摩挲带来一阵阵更强烈的、电流般的麻痒和舒爽,瞬间压过了高烧带来的痛苦。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身体微微发颤,睡裙的肩带滑落了一边也浑然不觉。
似乎感觉到我的回应,那冰冷的触感变得更加大胆了一些。它离开了颈侧,像一只胆怯又好奇的冰蝶,沿着我滚烫的锁骨线条,一路向下,轻轻点过肩窝,最后停在了我睡裙的细吊带边缘。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滑进了我敞开的领口。
那指尖的冰凉,与我胸前滚烫的肌肤形成极致的反差。像一块冰投入了沸水,激起的不是冷却,而是更汹涌的、令人晕眩的热浪。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混沌的意识被这极致的刺激瞬间劈开一道缝隙。
你……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那只滑进领口的手指瞬间僵住了,像受惊般猛地缩了回去。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昏黄的光线下,她跪坐在我身侧,距离近得我能看清她长而密的睫毛在不安地颤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第一次不再是懵懂或依赖,而是染上了一层奇异的红晕,淡淡的,像初春的桃花瓣落在了雪地上。她灰白的眼睛里,雾气弥漫,像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光,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而陌生的情绪——渴望、羞涩、紧张,还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她看着我,眼神湿漉漉的,像迷路的小鹿。小巧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在急促地呼吸。
姐姐…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勾人心弦的颤抖,热…
她伸出那只刚才滑进我领口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我肌肤的滚烫。她没有指向自己,而是指向我。
姐姐…好热…
她看着我,眼神迷离而专注,像是被什么蛊惑了。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大脑瞬间空白的动作。
她抬起手,细长、冰冷的手指,落在了她自己那件宽大旧T恤的领口——那是我给她的衣服。手指有些笨拙地摸索着,解开了第一颗……塑料的盘扣。
小小的盘扣弹开,露出下面一小片同样苍白、细腻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精致的锁骨线条微微凹陷下去,像一件易碎的玉器。
她的手指停在那里,指尖无意识地在那片冰凉的肌肤上轻轻划着圈。灰白的眼睛依旧看着我,水汽氤氲,里面的渴望几乎要满溢出来。她微微侧了侧头,将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连同那微微凹陷的、诱人的锁骨窝,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更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咬…
她开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种奇异的、甜腻的蛊惑,像融化的蜜糖滴在冰面上,姐姐…咬这里…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凹陷的锁骨窝,苍白的皮肤下,似乎能看到细微的青色血管。
这里…
她微微喘息着,灰白的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会…甜。
高烧的眩晕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她的脸,她裸露的苍白锁骨,她眼中那陌生的、燃烧的渴望,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令人窒息的诱惑力。
甜
一个僵尸,告诉我咬她的锁骨会甜
荒谬的念头在滚烫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却瞬间被更汹涌的、源自身体本能的渴望淹没。喉咙干渴得像要裂开,而那片暴露在昏黄灯光下的苍白肌肤,那片微微凹陷的、脆弱的锁骨窝,像沙漠旅人眼中唯一的水源,散发着致命的、冰凉的吸引力。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里。一股蛮横的、从未有过的冲动从身体深处炸开,压倒了所有残存的理智和惊愕。
几乎是凭着本能,我撑起了滚烫沉重的身体,朝她靠过去。动作因为虚弱和急切而显得有些笨拙。她跪坐在那里,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头,将自己纤细的脖颈和那片苍白的领地更彻底地暴露出来,灰白的眼睛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距离瞬间缩短。我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冰冷而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类似草木灰烬的味道。高烧带来的燥热和喉咙的干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低下头,滚烫的嘴唇带着灼人的热度,印上了那片冰凉的肌肤——她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
好冰!
接触的瞬间,那极致的冰凉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带来一阵近乎眩晕的舒爽,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皮肤的灼烧感。我贪婪地、几乎是粗暴地吮吸着那片冰凉,像是要从那里汲取救命的甘泉。
牙齿无意识地合拢。
轻微的阻力传来,紧接着,是齿尖刺破皮肤的微妙感觉。很薄,很脆,像咬破一颗熟透的浆果外皮。
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奇异铁锈味的液体,涌入了我的口中。
是血。
但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没有腥气,没有冰冷死寂的感觉。那味道……极其寡淡,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奇特的冰凉感,滑过滚烫的喉咙,竟然真的……带来了一丝微弱的、仿佛幻觉般的清甜回甘像雪水融化后浸润了某种不知名的草叶根茎。
就在这微甜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的刹那——
唔…
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如同羽毛般轻柔,拂过我的耳畔。
是她发出的。
我猛地顿住,吮吸的动作僵在那里。混沌的意识被这一声叹息骤然劈开一道裂缝,冰冷的现实感瞬间倒灌进来。
我在做什么!
我抬起头,唇边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殷红。
她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灰白的眼睛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那抹奇异的红晕更深了,如同晚霞浸染。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舒适之中,小小的身体放松地靠向我滚烫的怀抱,像一块终于找到了热源的寒冰。
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又逸出一声近乎梦呓般的低喃,带着一种融化般的慵懒和安心,熨帖着我灼热的耳廓:
姐姐…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