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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上发言台。
当接过话筒时,指尖在金属外壳上凝出一层薄汗。
晚上好,各位来宾,各位叔叔阿姨,老师同学们。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和老师,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教导。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我抬起头,目光穿透悬浮的香氛粒子,精准地落在台下第一排。
季宴正用银质怀表链把玩袖扣,林晚晚的手搭在他臂弯,指甲上的碎钻与身后水晶灯遥相辉映。
他们的父母挺直脊背,眼角眉梢都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今天,在这个开心的日子里。
我扬起下颌,露出标准的十六颗牙齿,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我还想借这个机会,给大家分享一个我最近听到的,关于‘工具人’和一场‘赌约’的小故事。
话音未落,千万级音响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季宴手中的香槟杯猛地倾斜,气泡翻涌的琥珀色液体在白桌布上晕开,宛如他此刻骤然苍白的脸。
晚晚,你别生气,我正在稳住她......
录音里的声音,裹挟着暧昧的电流杂音,缭绕在宴会厅上空。
她今天确实有点失控,不过你放心,她还是爱我爱得要死......
林晚晚的母亲慌乱地捂住嘴,父亲手中的雪茄跌落在地毯上,烫出焦黑的窟窿。
一个吻而已,不过是让她更离不开我的小把戏罢了......
季宴此刻的瞳孔缩成针尖,手指死死抠住座椅扶手。
我望着他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信封——那是我昨天塞进去的微型录音设备。
她这种人,我招招手她就过来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宴会厅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林晚晚的手包滑落在地,口红滚到我脚下,艳红的膏体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全场,死寂。
所有掌声、笑声、交谈声,瞬间消失。
全场宾客保持着鼓掌到一半的姿势,嘴角上扬的弧度僵成石膏像。
连服务生托着银盘后退的脚步声都被掐断在喉咙里。
三秒死寂如同被按停的默片,突然爆发出潮水般的议论声。
无数手机镜头在人群中亮起,闪光灯像暴雨中的萤火虫,将宴会厅中央的旋转楼梯切割成明灭不定的碎片。
季宴骨节泛白的手指深深掐进真皮座椅,西装袖口滑落露出的腕表指针仍在跳动,却像是倒计时的沙漏。
他踉跄起身,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原本冷冽的眉眼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林晚晚将指甲死死的抠入了掌心,定制礼服的腰带勒得她呼吸急促。
原本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散落了几缕垂在惨白的脸颊,睫毛膏晕染的黑色痕迹顺着泪痕蜿蜒,像极了暴雨冲刷后的工笔画。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高跟鞋跟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
他们两家的父母,脸色从骄傲瞬间转为铁青。
再到盛怒。
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二楼贵宾席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季家父亲捏碎的青瓷茶盏在波斯地毯上溅起墨色茶渍。
而林晚晚的母亲则死死攥着鸵鸟皮手包,涂着蔻丹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父亲脖颈的青筋,因为愤怒,随着起伏的喉结突突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