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到了月底，郭锦绣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朝着路口张望着，眼里满是期待和欣喜。
“绣儿，回家呀？”售票的李姨从票夹子里抽出一张，递给郭锦绣，“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你妈都要想死你了。”
她顺手接过郭锦绣手中的包裹，帮她放在行李架上。
“你妈给你下了工夫，你可得好好念书，给她争光。咱这十里八乡还没出过几个大学生呢，我看你这小妮儿就挺有天赋哩。”
郭锦绣红了脸，紧紧地把那张车票攥在手心：“姨，你可别打趣儿我嘞。”
恰好车上来了新的乘客，李姨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再逗她。
郭锦绣松了口气，她紧挨着窗户，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出神。
车子刚在村口停稳，郭锦绣便拎着包裹跳了下来。
她转过身，朝着李姨咧嘴一笑。
“好妮儿，快回去吧。”李姨依着靠背，笑着朝她摆摆手。
她放假回家常坐这趟车，李姨照顾她不少。
李姨对她的好，她都记着呢。
顺着记忆中的路往回走，看着眼前翻新的小院儿，郭锦绣愣住了。
她推开那扇刷了新漆的红门，朝里探头。
原本全是土灰的院儿里铺上了水泥，破破烂烂的纸窗户也换上了崭新的玻璃窗，连那脱落的墙皮，都被重刷了一层。
“妈？爸？”她试探着唤道。
“诶！”
听到那声怯生生的呼唤，秦爱玲心头一喜，她赶忙站起身，招呼着郭承良往外走。
“快点儿，咱妮儿回来了。”她喜上眉梢。
两人领着蒙圈儿的郭锦绣进了屋，郭承良自发地接过那一大包的换洗衣物。
“诶，你干啥去？”秦爱玲一边递给郭锦绣晾好的橘子水，一边拽住郭承良的胳膊，“锦绣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急啥子？”
“诶，也是。”郭承良一拍脑袋，讪笑着放到一边，拉过板凳，在郭锦绣对面坐下。
秦爱玲看她是越看越喜欢，她牵过郭锦绣的手，放在手心。
“在学校能吃饱不？我听说有人买啥教辅资料啥的，妈也不懂，但是你缺啥和妈说，咱家现在不缺钱了，别跟着省那五块七块的，耽误了你上学。”
看着秦爱玲那双盛满爱的眼神，郭锦绣在她一声声温柔的嘘寒问暖中鼓起勇气。
趁着秦爱玲喝水的空档，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踌躇不安：“妈，是不是弟弟要结婚了？”
秦爱玲愣了一瞬，随即冷下脸：“你从哪听的消息？是不是那个小畜生去学校骚扰你了？”
她握住郭锦绣的手，眉毛一横：“绣儿，你别害怕，如实和妈说，他怎么骚扰你的。我和你爸还在这儿呢，我俩给你做主！”
“就是，看我不打死那个小兔崽子！”郭承良挽起袖口，拎起一根趁手的木棍就要往外冲。
郭锦绣哪知道家里这些弯弯绕绕，吓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万里没去找我。”
她快走几步，拦住摩拳擦掌的郭承良，“我看见咱家翻新了，还以为......”
郭锦绣声音渐小，惴惴不安地瞥了一眼秦爱玲。
“妈，要是家里欠的债太多，我不上学也行。”她咬着下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秦爱玲一愣，随即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