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名太学生咄咄逼人、近乎羞辱的质问,整个祭酒大堂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徐泽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那些原本就对徐泽心怀不满或轻视的太学生们,脸上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已经预见到徐泽即将被驳斥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的“悲惨”下场。
就连陪同徐泽前来,坐在宾客席位上的翰林侍讲苏文纪,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暗自为徐泽捏了一把冷汗。他虽然对徐泽的才华深信不疑,但也知道国子监的这些太学生,向来以“口舌锐利,能言善辩”著称,今日徐泽孤身前来,面对如此众多的“对手”,恐怕讨不了好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如此尖锐的挑衅,徐泽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从容模样。
他甚至还对着那位出言不逊的太学生,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甚至带着几分赞许的微笑?
“这位嗯,这位学兄,所言极是。”徐泽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和磁性。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辈读书人,自当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以‘仁义礼智信’为圭臬。学兄能有此见地,可见平日里定是勤学苦读,深谙圣贤之道啊。”
他这番话,先是出人意料地肯定了对方的“见地”,顺便还不着痕迹地将其捧了一下,瞬间便化解了对方话语中的那股戾气和火药味。
那名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太学生,被徐泽这么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梗着脖子,强辩道:“哼!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这些,那你那你一介武夫,为何还要跑到我等圣贤之地,舞文弄墨,夸夸其谈?!”
“呵呵,学兄此言差矣。”徐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本官虽然嗯,忝为武将,常年征战沙场,但本官也曾是圣门弟子,也曾十年寒窗,苦读诗书。对于圣贤之道,对于这安邦定国之策,本官也略有几分浅见。”
“再者说了,”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学兄口口声声说本官是‘武夫’,难道在学兄眼中,这‘文’与‘武’,便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吗?!”
“难道只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空谈误国的腐儒酸丁,才配谈论‘仁义礼智’?才配探讨‘治国平天下’之道?!”
“而我等这些为国戍边,浴血奋战,保境安民的将士,便只能被斥为‘粗鄙武夫’,‘有勇无谋’,甚至连参与国是,发表见解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徐泽的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整个祭酒大堂之内,骤然炸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些自诩“清高”,看不起武将的太学生们的心头!
他们何曾听过如此“离经叛道”,如此“振聋发聩”的言论?!
一时间,整个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徐泽这番话,给震得目瞪口呆,瞠目舌!
就连那位之前还盛气凌人的太学生,此刻也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官以为!”徐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回荡,“真正的‘仁’,并非是妇人之仁,姑息养奸!而是以雷霆手段,惩恶扬善,保境安民,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真正的‘义’,并非是空谈道义,纸上谈兵!而是在国家危难之际,能够挺身而出,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去捍卫民族的尊严和国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