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烛火摇曳,将墙壁上那副巨大的西北地形图映照得忽明忽暗。众将依旧单膝跪地,眼神灼灼地望着主位之上的徐泽,他们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空气中,那份为了自身前程和家族荣耀而力劝主公入京求亲的“集体意志”,如同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徐泽的心头。
徐泽的目光,如同深邃的古井,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他能感受到他们那份发自肺腑的期盼——期盼着一位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期盼着一个能够延续这份基业的继承人,更期盼着他们这些追随者能够“三公九卿,世代传承”的美好未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了。子嗣问题,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情感与传承,更直接关系到整个西北势力的稳定和未来。
“都起来吧。”良久之后,徐泽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并没有立刻回应众将的请求,而是将话题引向了更深远的层面。
众将闻言,如蒙大赦,纷纷起身,但依旧垂手肃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静静等待着徐泽的下文。
“诸位的心意,本官......都明白了。”徐泽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副巨大的地形图,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入京......确实......势在必行。无论是为了向陛下阐明我西北的真实情况,争取朝廷的理解与支持,还是为了......嗯,解决一些个人问题,这一趟京城,本官......都必须亲自走一遭。”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对当前西北的局势,以及......本官离开之后,可能出现的种种变故,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和......周全的应对。”
“如今的西北,看似......因为黑水与野狼谷的两次大捷而暂时平息了战火,实则......暗流汹涌,危机四伏啊。”徐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正是那片与辽国接壤的黑水城一线:“首先,是北方的辽国。耶律重元虽然惨败而归,其弟耶律宗翰也沦为阶下囚,辽国主力更是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耶律洪基那个老家伙,以及辽国朝中那些对我们恨之入骨的鹰派势力,绝不会甘心就此罢休,咽下这口恶气。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卷土重来!或许......下一次,他们就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鲁莽冲动,而是会采取更加阴险,也更加......难以防范的手段!比如......利用我们内部的矛盾,或者......勾结其他势力。”
接着,他的手指又滑向了地图的西侧,指向了那片广袤的羌人聚居区:“其次,是西边的羌人部落。那些如同草原饿狼般的家伙,虽然暂时被我们的兵锋所慑,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与辽国暗通款曲,眉来眼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一旦辽国再次大举入侵,或者......我们西北内部出现什么变故,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捅上一刀,趁火打劫,瓜分我们的血肉!”
最后,徐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代表大夏腹地,尤其是京城的位置:“还有......便是那些......隐藏在我大夏内部,对我们西北虎视眈眈的......‘自己人’!”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凛!他们自然明白,徐泽口中的“自己人”,指的便是京城太子夏启一党,以及那些在背后不断上书弹劾,试图削弱徐泽权力的朝中保守势力!
“这些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与我们为敌,但......他们在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比如限制战略物资供应,试图在我们内部安插眼线,甚至......煽动地方势力叛乱等等,却也......足以让我们焦头烂额,防不胜防!”徐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不容小觑的警惕。
“可以说,”徐泽的语气,变得异常沉重,“如今的西北,已经形成了一个......嗯,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
“我们安宁城,便是这鼎足之一,虽然......暂时占据了一些战场上的优势,但也......根基未稳,强敌环伺,内部亦有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