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
烛火摇曳,将太子夏启那张略显阴柔但却透着几分精明与狠厉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佩,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一般,冰冷而锐利,死死地盯着跪在下首,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青铜面具的......密探。
“你是说......徐泽那厮,在黑风峡谷,又打了一场......大胜仗?全歼了甘州李思远的三万五千部下?”太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难以置信。
“回禀殿下,千真万确。”面具密探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如同机械一般,“根据我们安插在西北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徐泽此战,不仅全歼了李思远的主力,更是......将其本人枭首示众!如今,整个凉州、甘州之地,几乎都已落入其掌控之中!其声势之浩大,权柄之显赫,已然......远超寻常封疆大吏!”
“砰!”
太子夏启猛地将手中的玉佩狠狠地砸在地上,名贵的羊脂白玉瞬间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太子夏启的脸色,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一丝丝的恐惧,“李思远那个蠢货!枉本宫还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本钱!竟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区区一个徐泽都对付不了!简直是......死有余辜!”
他口中的“本钱”,自然是指他之前暗中支持李思远扩充军备,甚至......还默许了李思远与辽国某些势力的“私下往来”,意图借李思远之手,来牵制和消耗徐泽在西北的势力。
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思远不仅没能给徐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麻烦,反而......还成了徐泽扬名立威,扩张势力的“垫脚石”!
这让他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恨?!
“徐泽......徐泽......”太子夏启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中充满了怨毒的光芒,“本宫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只从边陲之地爬出来的泥鳅,竟然......还真有几分翻江倒海的本事!”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那名面具密探沉声问道:“父皇那边......对此事有何反应?”
“回禀殿下,”面具密探恭敬地说道,“陛下在收到徐泽的捷报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将奏折留中不发,再无任何旨意。不过......据宫中眼线回报,陛下曾私下召见户部侍郎张柬之,密谈良久。随后不久,张柬之便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前往西北‘巡视’。”
“张柬之?”太子夏启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那个老滑头?父皇派他去西北......是何用意?”
“属下不知。”面具密探摇了摇头,“不过,据闻,张柬之此行,除了宣读圣恩,安抚地方之外,还肩负着......监督安宁城财政收支和军事调动的‘重任’。”
“监督财政?军事调动?”太子夏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嘴角也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呵呵,看来......父皇对徐泽那厮,也并非......完全信任啊。”
他沉吟了片刻,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军事上的围剿和打压,暂时难以奏效。那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
“传令下去!”太子夏启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果决,“让工部和户部的那些‘自己人’,给本宫......盯紧了!”
“从即日起,凡是运往西北,尤其是运往安宁城方向的......煤炭、铁矿、硫磺、硝石等所有战略物资,都给本宫......严格控制!想方设法地......给本宫拖延!削减!甚至......断绝供应!”
“本宫倒要看看,没有了这些‘宝贝疙瘩’,他徐泽的那些‘神威大炮’和‘霹雳弹’,还能不能......继续发威!”
“他那支日益膨胀的虎贲军,没有了充足的铁料来打造兵器铠甲,还能不能......保持那所谓的‘战无不胜’!”
“这......”面具密探闻言,心中也是一惊!
釜底抽薪!这简直是......釜底抽薪的毒计啊!
徐泽的火器再厉害,那也需要大量的煤炭来冶炼钢铁,需要大量的硫磺和硝石来制造火药!若是没有了这些基础物资的供应,那他的“火器优势”,岂不是......不攻自破?!
“殿下英明!”面具密探连忙躬身奉承道,“此计一出,徐泽那厮......必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时候,莫说是继续扩张势力了,就是维持他那支庞大军队的日常消耗,恐怕......都难如登天!”
“哼!这还不够!”太子夏启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更加阴狠的光芒,“除了这些之外,还要......设法挑动那些已经被徐泽‘招安’或‘收编’的地方豪强和山寨流寇!给他们许以重利!让他们......在徐泽的后院,给本宫......点上一把火!”
“本宫就不信,在如此内外交困,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他徐泽......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