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阿迪尔公子啊,您是不知道啊!”一位身材微胖,穿着锦缎员外袍,看起来像是个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抱怨道,“要说徐大人这个人嘛,确实......确实有几分本事。他修的路,那是真平坦!他剿的匪,那是真干净!这西北的治安,比起以前,确实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肉痛的表情,“他那个什么‘官营盐铁’的政策,简直是......要了咱们这些老实商人的命啊!以前,咱们从关中贩运些盐巴铁器过来,虽然路途遥远,风险也大,但好歹......还有些赚头。可现在倒好,他徐大人直接将盐铁收归官营,统一定价,咱们这些私商,根本就......没活路了啊!”
“没错没错!”另一位穿着长衫,头戴方巾,看起来像是个落魄秀才模样的中年人,也连声附和道,“还有那个什么‘以商养兵’!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呢?还不是......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咱们这些小本经营的铺子,每日里辛辛苦苦,赚点蝇头小利,结果......十成里面,倒有三四成,要被他那个‘税务司’给刮了去!美其名曰,什么‘营业税’、‘消费税’、‘城市建设附加税’......苛捐杂税,猛于虎啊!”
“哼!要我说,徐泽那小子,最可恨的,还是他那个什么‘均田抑豪’!”一位面色阴沉,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毒的老者,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此人,乃是凉州城外一个颇有势力的乡绅地主,家中良田千顷,奴仆成群,在徐泽推行新政之前,可谓是地方一霸。
“他竟然敢......竟然敢强行‘赎买’老夫祖上传下来的良田!还美其名曰,什么‘避免土地兼并,还地于民’!我呸!那分明就是......明火执仗的抢劫!老夫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就这么被他给夺了去!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
一时间,雅间之内,怨声载道,群情激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历数着徐泽新政的种种“弊端”和“不合理之处”,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心中的不满和怨气,全都倾泻出来一般。
“阿迪尔”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保持着那副“认真倾听”的表情,时不时还会“恰到好处”地点点头,或者提出一些“引导性”的问题,鼓励大家继续“畅所欲言”。
然而,她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她发现,这些人虽然都在抱怨徐泽的政策让他们“蒙受了损失”,或者“受到了不公的待遇”。
但......
当她仔细地询问这些政策的具体内容,以及......这些政策推行之后,对整个西北地区,对普通百姓,究竟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之时。
她得到的答案,却让她......越来越心惊!
官营盐铁,虽然打击了私商的暴利,但也确实......稳定了盐铁的价格,让普通百姓也能用上相对便宜的生活必需品和生产工具,更重要的是......将这笔巨额的利润,牢牢地掌控在了官府手中,成为了支撑安宁城军事和民生建设的重要财源!
以商养兵,虽然加重了部分商铺的税负,但也确实......为虎贲军提供了充足的粮饷军械,使得这支军队能够有效地维护地方治安,抵御外敌侵扰,从而......为商业贸易的繁荣,提供了一个更加安全和稳定的外部环境!
均田抑豪,虽然触动了少数大地主的既得利益,但也确实......让大量的无地或少地农民,获得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极大地激发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也......从根本上瓦解了地方豪强割据的根基,巩固了官府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