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临潢府,长乐宫。
这座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被无数奇珍异宝和绫罗绸缎点缀得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焦躁之中。
自从辽帝耶律洪基在朝堂之上,当众宣布了要将长乐公主耶律灵城许配给那个“夏国南蛮徐泽”作为和亲之策后,这位素来以聪慧果敢,特立独行闻名于整个辽国皇室的“掌上明珠”,便将自己关在了寝宫之内,整整三日,水米未进,任何人求见,都概不接见,甚至连她平日里最为敬爱的母后派来的贴身嬷嬷,也被她毫不留情地挡在了门外。
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正处于“暴怒”和“绝望”之中的主子。
他们都以为,这位心高气傲的长乐公主,是在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抗议父皇那道“不容置疑”的旨意,是在为自己那即将被断送的幸福和自由,做着无谓的......垂死挣扎。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这紧闭的宫门之后,在那看似绝望的沉寂之下,一颗不甘屈服于命运摆布的骄傲之心,正在悄然酝酿着一个......石破天惊的大胆计划!
寝宫深处,一间装饰雅致,却又透着几分英气的书房之内。
耶律灵城身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紧身胡服,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她利落地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那张平日里略施粉黛便能倾倒众生的绝美容颜,此刻却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但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英气和......一丝不容侵犯的倔强,却让她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风采。
在她的面前,摊开着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那地图之上,用朱砂和墨线,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从上京临潢府,一路向南,通往大夏河西走廊的......所有已知和未知的道路、关隘、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
而在地图的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账本、路引、甚至还有几件男子的寻常衣物和......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她的贴身侍女绿萼,此刻正一脸担忧地站在她的身旁,手中捧着一碗早已凉透了的参汤,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
“公主!我的好公主!您......您就喝一口吧!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啊!”
“放心,死不了。”耶律灵城头也不抬,目光依旧专注地在地图上搜寻着什么,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可是......可是陛下他......”绿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耶律灵城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不要再提他!”耶律灵城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和失望,“从他决定将我当成一件可以随意交易的‘货物’,去换取那所谓的‘和平’和‘利益’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我的父皇了!”
“本公主的命运,从来......都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谁也别想......摆布我!谁也别想!”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绿萼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地垂下头,眼圈却早已红透了。
她知道,自家这位公主,从小便是如此。外表看似娇蛮任性,实则......内心比谁都要骄傲,比谁都要......执拗!
一旦她认定了某件事情,那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绿萼,”耶律灵城深吸一口气,语气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绿萼的肩膀,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要相信我。”
“我耶律灵城,乃是太祖皇帝的血脉!是草原雄鹰的后代!我绝不会......像那些温室里的花朵一般,任人摆布,凋零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