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次笼罩了祁连山北麓这片广袤而荒凉的土地。
与前几日那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不同,今夜的夜空,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弯残月和几颗疏星。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般倾泻而下,将起伏的山峦和蜿蜒的河谷,都镀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银灰色。
野狼谷,这座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通道可以进出的天然绝地,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像是一头匍匐在黑暗中,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远古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谷口之处,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一排排尖锐的鹿角和拒马枪,如同狰狞的獠牙一般,封锁了狭窄的谷道。鹿角之后,是临时挖掘的数道深壕和土垒,土垒之上,每隔十余步,便设有一座简易的箭塔和瞭望哨。
数百名身披重铠,手持长矛和弓弩的辽军精锐士兵,正警惕地巡逻在谷口内外,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显然,辽军西路主帅萧挞凛,对于可能到来的危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然而,他千算万算,恐怕也算不到,徐泽的奇袭部队,并不会......从他预设的正面防线发起攻击!
......
距离野狼谷谷口约莫十余里外,一片地势更为隐蔽的背风山坳之中。
阿史那云和韩擒虎,正率领着麾下那支经过了短暂休整,但依旧显得有些疲惫的虎贲军奇袭部队,悄然集结于此。
他们的身上,依旧穿着那身便于在雪地中隐蔽的白色雪裘,但雪裘之下,却早已换上了轻便而坚韧的黑色皮甲。手中的兵器,也早已擦拭得雪亮,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都准备好了吗?”阿史那云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韩擒虎和几名负责此次突袭行动的精锐小队队长问道。
“回禀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几名队长齐声应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即将投入战斗的兴奋!
“好!”阿史那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韩擒虎,沉声说道,“韩将军,按照之前的计划,你率领五百名火枪骑兵(此刻已下马,改为步战,携带了充足的‘霹雳弹’和特制的小型‘轰天雷’),以及五百名弓箭手,负责......在正面制造混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强攻!而是......骚扰!是袭扰!是尽可能地给敌人制造麻烦!让他们以为,我们的主力,就是要从正面硬闯野狼谷!”
“末将明白!”韩擒虎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阿史那将军放心!末将保证......让那些辽狗,好好地喝上一壶!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顾头不顾腚!”
“嗯。”阿史那云点了点头,又转向另外几名轻骑兵小队的队长,沉声说道,“其余诸位,则随我......从这条小路,悄悄地摸进野狼谷的后山!”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羊皮地图上,那条由赵无极精心标注出来的,只有当地最经验丰富的猎户才知道的,能够绕过野狼谷正面防线,直插谷内腹地的......秘密小径!
“根据赵先生的情报,野狼谷的后山,地势虽然险峻,但防备却相对松懈!我们只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便能......直捣黄龙!给那萧挞凛老匹夫,来一个......中心开花!”
“此战,关键在于......一个‘奇’字!一个‘快’字!”阿史那云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如同草原上最为凶狠的头狼一般,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杀气!
“我们没有退路!也绝不能失败!否则......等待我们的,便是......全军覆没!”
“诸位......可有信心?!”
“有!!!”
所有参与此次突袭行动的虎贲军将士,齐声低吼,声音虽然压抑,但却充满了震慑人心的力量!
“好!既然如此......”阿史那云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地喝道,“出发!!!”
......
夜,更深了。
月,也渐渐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整个野狼谷,都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只有谷口之处,那些摇曳的火把和巡逻士兵手中提着的灯笼,散发着微弱而昏黄的光芒,如同鬼火一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