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那场短暂而血腥的夜袭之后,阿史那云和韩擒虎率领的近四千虎贲军将士,没有片刻的停歇,便再次踏上了那段仿佛永无止境的雪山征途。
歼灭辽军巡逻队的小小胜利,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喜悦,反而让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更加凝重的阴影。
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了!
虽然他们以雷霆手段,全歼了那支巡逻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并且仔细地清理了战场,掩埋了尸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支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返回的巡逻队,必然会引起辽军的警觉。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在辽军主力反应过来,封锁山口,或者派出大部队前来搜剿之前,尽快翻越祁连山,抵达预定的作战区域!
“加快速度!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阿史那云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天亮之前,若是到不了‘鹰愁涧’,所有人都......等着受罚!”
“鹰愁涧”,是他们此行需要翻越的最后一个,也是最为险峻的一个山口。那里地势险要,道路崎岖,两侧都是万丈悬崖,据说连雄鹰都难以飞越,故而得名。
只要能够顺利通过鹰愁涧,便能进入祁连山北麓那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那里,距离辽军西路主帅萧挞凛的中军大帐,便只有......不到两日的路程了!
所有虎贲军将士,都咬紧了牙关,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他们知道,自己肩上承担的,不仅仅是自身的生死存亡,更是......整个安宁城数十万军民的希望!
一路上,他们翻雪山,过冰河,攀悬崖,越峭壁......
饥饿、寒冷、疲惫、缺氧......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意志。
不断有士兵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再也没能站起来。
不断有战马因为失足,或者不堪重负,而悲鸣着坠入万丈深渊。
但,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抱怨!
他们只是默默地将倒下的同伴掩埋在冰冷的积雪之下,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前进!
因为,他们是虎贲军!是徐大人一手打造出来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雄师!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
......
两日之后,当一轮残月凄冷地悬挂在墨蓝色的天穹之上时。
阿史那云和韩擒虎,终于率领着这支几乎已经达到了生理极限的疲惫之师,出现在了“鹰愁涧”的山口。
此刻,他们的人数,已经从出发时的近两千人,锐减到了不足一千五百人。
近五百名忠勇的将士,永远地倒在了那条通往胜利的......死亡之路上。
而活下来的人,也大多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浑身布满了冻伤和擦伤,眼神之中充满了疲惫和......血丝。
但,当他们看到山口另一侧,那片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但却依稀可见的平缓丘陵和稀疏林地时,所有人的眼中,都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即将投入战斗的嗜血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