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脉,自古便是中原王朝与西域诸胡的分界线,也是一条充满了神秘与凶险的天然屏障。其主峰终年积雪,冰川林立,高耸入云,宛如一条银色的巨龙,横亘在苍茫的西北大地之上。
山脉之中,沟壑纵横,峭壁林立,道路崎岖,人迹罕至。寻常的商旅牧民,轻易不敢涉足其间,唯有那些经验最为丰富的猎户和采药人,才偶尔会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其中,去寻觅那些珍稀的猎物和药材。
而此刻,在这片被当地人视为“生命禁区”的祁连雪山深处,一支约莫四千人的骑兵部队,却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正艰难地跋涉在一条几乎被冰雪完全覆盖的隐秘小道之上。
他们的身上,都披着白色的伪装雪裘,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胯下的战马,马蹄也都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以减少行军时发出的声响。
队伍的最前方,是阿史那云和他麾下那两千名精锐的轻骑兵。这些大多出身于草原部落,或是熟悉山地作战的羌人、回鹘等族的勇士,他们个个身手矫健,骑术精湛,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行进,倒也显得......勉强自如。
他们不仅要负责在前方侦查探路,清除障碍,更要时刻警惕那些可能潜伏在暗处的......野兽,或者......比野兽更可怕的敌人。
而在队伍的中间,则是韩擒虎和他麾下那两千名装备了“飞蝗铳”和“霹雳弹”的火枪骑兵。这些士兵,大多是从虎贲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神射手和爆破专家,他们手中的火器,是这支奇袭部队最为倚仗的......“攻坚利器”!
只是,这些沉重的火枪和易燃易爆的“霹雳弹”,在如此严寒和潮湿的环境之中,能否保持其应有的威力,却是一个......未知之数。
更何况,他们胯下的战马,虽然也都是经过特殊挑选的耐寒良驹,但在这种海拔数千米,空气稀薄,滴水成冰的恶劣环境之中,也早已是气喘吁吁,步履维艰,不少战马的口鼻处,甚至已经开始渗出......殷红的血沫!
队伍的最后方,则是由赵无极亲自率领的数十名“黑月会”的精锐探子。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大部队,负责断后和......处理掉那些可能暴露行踪的“意外”。
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带来阵阵刺骨的疼痛。厚厚的积雪,深可及膝,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消耗。头顶上,是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天空,不是飘落着冰冷的雪花,打湿了他们的衣甲,也......冰冻着他们的意志。
“阿史那将军,”韩擒虎催马赶到阿史那云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这鬼天气,实在是太他娘的折磨人了!兄弟们......都快有些撑不住了。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翻过这座该死的雪山?”
他的嘴唇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紫,呼出的白气,瞬间便在空气中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阿史那云勒住马缰,抬头看了看前方那依旧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雪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份由“黑月会”提供的,用特殊防水油布包裹着的简易地图,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根据地图显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在祁连山主峰‘雪龙顶’的南麓。若是顺利的话,再往前翻过两座雪山垭口,便能进入山脉北侧的缓坡地带。那里,地势相对平坦,积雪也应该会薄一些。顺利的话......明日黄昏之前,我们应该就能......走出这片鬼地方了。”
“明日黄昏?!”韩擒虎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我们还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再熬上整整一天一夜?!”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早已冻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的火枪骑兵们,心中充满了担忧。
这些火枪骑兵,虽然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但他们大多是中原汉人出身,远不如阿史那云麾下那些草原和山地部族的士兵耐寒。若是再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中行军一天一夜,恐怕......会有不少人,还没见到敌人,就要先被这该死的风雪给冻死、累死了!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们携带的那些“霹雳弹”和火药,在这种极度潮湿和低温的环境之下,也很容易受潮失效!若是等到真正与敌人交战的时候,这些“秘密武器”却成了哑巴,那......后果不堪设想!
“阿史那将军,”韩擒虎咬了咬牙,沉声说道,“我担心......兄弟们恐怕撑不到明日黄昏了。而且,我们的火药......也快要受潮了。依末将之见,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整一下,让兄弟们喘口气,也......也让火药和引信,好好地烘烤一下?”
阿史那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何尝不知道韩擒虎的担忧?他又何尝不想让手下的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