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城,大都护府,议事厅内的气氛依旧凝重如铁。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呼啸的寒风如同鬼哭狼嚎,拍打着窗棂,也搅动着在场每一个人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东有耶律斜轸的五万轻骑如跗骨之蛆,断绝粮道,袭扰后方;西有萧挞凛的五万皮室军精锐步步紧逼,蚕食州县,威逼安宁;更北面,还有耶律重元那虽然元气大伤但依旧保有数万之众的中路主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而来自京城的那份“圣眷”,却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名为“接应”,实为“监视”,将安宁城困在这片风雨飘摇的西北孤地,进退维谷。
“大人,您......您究竟有何妙计?”脾气最为急躁的张猛,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再次开口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面对如此绝境,自家这位素来算无遗策的徐大人,还能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玩法。
徐泽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张猛的问题,而是缓缓从帅案后站起身,走到悬挂在墙壁之上的那副巨大的西北地形图前。
那副地图,是他亲手绘制的,不仅标注了山川河流、城池要隘,更用不同颜色的朱砂,密密麻麻地标记着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粮草囤积、以及......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特殊符号。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在地图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了祁连山脉那一段连绵起伏、险峻异常的山脊之上。
“诸位,”徐泽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祁连山脉中段,一个毫不起眼,甚至在寻常地图上都未必会标注出来的狭窄山口之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辽军和羌人,以为将我们困死在河西走廊,便能稳操胜券了吗?”
“他们却忘了,这祁连山,虽然险峻,但也......并非无路可走!”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众人皆是一愣!
祁连山?!
那可是横亘在河西走廊与青海、西域之间的天然屏障!山势险峻,道路崎岖,终年积雪,人迹罕至!别说大军通行了,就是经验丰富的猎户和采药人,也不敢轻易深入!
徐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
“大人!”阿史那云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常年在草原和山地作战,对地形的敏感远超常人,瞬间便明白了徐泽的意图,“您是想......效仿昔日汉武帝遣霍去病奇袭匈奴故道,暗渡祁连,直捣黄龙?!”
“呵呵,阿史那将军果然知我心意。”徐泽赞许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错!本官就是要......给那些自以为是的辽狗和羌人,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辽军和羌人,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无非是仗着兵力雄厚,以为我们只能被动固守,任由他们宰割!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竟然还有胆量,也有能力,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溜出去,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
“可是......大人!”蔡主簿闻言,却是脸色大变,连忙开口劝阻道,“祁连山地势险恶,道路难行,大军......尤其是携带了重型火炮和辎重的部队,如何能够通过?万一......万一在途中遭遇埋伏,或者......或者迷失了方向,那......”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奇袭祁连,听起来确实振奋人心,但其难度之大,风险之高,也同样是......难以想象!
“蔡主簿不必多虑。”徐泽却是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本官既然敢提出此计,自然......是早有准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数月之前,本官便已秘密派遣‘黑月会’的精锐探子,以及一些熟悉山地地形的向导,深入祁连山脉,勘察绘制出了一条......足以容纳小股精锐部队秘密通行的隐秘小道!”
“这条小道,虽然崎岖难行,但却能避开辽军和羌人的主要防线,直插......他们的后方腹地!”
“什么?!大人您......您竟然早就......”在场的众人,包括赵无极在内,都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