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的方向是对的，把所有怀疑都指向赵小惠。
但是他用错了办法。
汇报没错，但是不能用人来汇报，因为人的判断是主观的，只能适得其反。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作案工具”汇报！
陈正泽从证物袋中又掏出那台卫星电话，问道：“咱们谁也不用去汇报，这玩意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
“正泽兄弟，这部卫星电话的通话记录全部删除，没有任何意义了！它还能说明什么？”
“你说谁会天天带着一部卫星电话出门呢？”陈正泽笑着问道。
“谁也不会天天带着的，只有出任务的时候......”赵东来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赵小惠也在现场，会不会她手里也有......”
那必须的！
赵东来这才明白陈正泽的用意。
虽然两部卫星电话的出现无法证明赵小惠就是凶手，但要用这个事实引起沙书记的怀疑完完全全的足够！
所以说，还用什么汇报啊？
试想一下，在赵小惠身上搜出一部卫星电话，再加上花斑虎身上这台。
即便删除了通话记录。
不能作为定案的证据，却摆脱不了所有人对你怀疑的眼光。
纵然你可以有一万个辩解的理由，但仍然化解不了对你根深蒂固的怀疑！
哪怕是不能以此定罪，你也休想在汉东全身而退！
赵东来呼出一口浊气，越来越发现陈正泽的套路是如此之深。
这一切不仅让赵小惠被锁定为“幕后真凶”，还避免了很多麻烦。
比如，“赵家”“御用杀手”这类极为敏感的词全部不用出场。
再比如，现在还有一个令人不敢想象的问题。
花斑虎的目标是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沙瑞金本人。
但是谁敢说呢？
要是说出来之后，汉东会怎么样呢？
这就不得不回到刚才自己的设想，这不是简简单单一次暗算事件，背后更多的是权力的较量。
自己怕的根本不是真相，而是真相背后的权力博弈。
这么多猜忌、猜测、揣测、衡量、比较之下，自己根本无法做出最佳答案。
甚至自己一直追求的正义，也是实现和没实现的量子叠加状态。
而陈正泽竟然用一招化繁为简，解决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纠结。
一对卫星电话的出现，这不就是真相吗？
还会有人质疑凶手另有其人吗？
即便她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有人会让她彻底在汉东陨落。
这个人可能是某个人，但也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这便是正义的另一种实现方式。
赵东来终于不纠结了，这不是自己向什么东西妥协，而是陈正泽的做法打开了自己的格局，看到了更远更广阔的东西，让自己不再偏执，看事物也更加包容。
赵东来看了看眼前的祁同伟，这个人曾经被自己视为“嫌疑人”研究过。
对“胜天半子”的想法不以为然，甚至一度当成是破案线索。
但事实上呢？
我们都在这个局中，谁也不比谁高尚。
在李达康面前，自己也何尝不是处处在提供情绪价值。
自己给李达康灌输的那一套“大局观”跟祁厅长的“哭坟事件”本质上不都一样吗？
都是在向领导展示作为下属的某种“关心”。
俗称——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