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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警察的话像一记闷雷砸在我头顶。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木刺扎进指甲缝的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是孤儿！
我近乎嘶吼的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是有爸爸的！他虽然工作忙,但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
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孤儿！
两个警察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强烈,都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我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我怎么可能是孤儿！
我爸明明今早还给我打了电话......
女警察语气关切：你说每天都会收到的短信,在哪里
我慌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却在翻开聊天记录的瞬间僵住了。
今早那条记得吃早餐的短信,消失了。
不止今天,我和父亲的整个对话框都被清空了。
男警察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你说你父亲今早给你打了电话。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记忆像被搅浑的水,我拼命回想,却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
父亲的声音在记忆中扭曲变形。
我始终想不起来父亲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内容。
男警察目光如炬：想不起来,是吗
我躲避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突然冷笑起来。
这个表情让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
繁复的记忆开始一帧一帧闪过我的脑海。
公园的旋转木马上,我开心地手舞足蹈。
每转过一圈,我都会高兴地冲爸爸挥手。
爸爸就在栏杆外拿着冰淇淋也冲我挥手,笑得一脸宠溺。
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对我说着什么。
但我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还沉浸在幸福中时,爸爸慈爱的脸就开始扭曲,甚至变得狰狞。
他张大的嘴巴里露出带血的尖牙,就连眼睛也被血充涨地通红。
下一秒,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不禁失声惊叫。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女警察不断摇晃我的肩膀,这才把我从这篇混沌的记忆里拉出来。
你想到了什么
我扯动着干裂的嘴角,嗫嚅道：我......我想到了爸爸......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突然像魔鬼一样......
我不断喘着粗气。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表情微妙。
男警察语气缓和了不少：那你能告诉我,你父亲的姓名以及年龄吗
宋成峰,今年大概......
我的头又开始剧烈头痛。
为什么我不记得爸爸的年纪了,明明每年他的生日,我都能吃到蛋糕。
脑袋的剧烈疼痛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我不受控制地开始捶打我的脑袋。
女警察慌忙起身,温柔地把我揽进怀里。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而后她不动声色地朝男警察使了个眼神。
男警察再一次出门了。
女警察给我倒了杯热水。
之后就一言不发,审讯室里只有我和女警察的呼吸声来回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男警察回来了。
他在我面前放了几张照片。
这是你父亲吗
照片上的男人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慈眉善目,眼神中都透露着友善。
对。
我能明显听到男警察吸气的声音。
良久之后,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我,声音却无比平静。
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