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到非洲第二个月,我对国内的记忆越来越淡。
江子琛的崩溃和绝望,我也一概不知。
我买了摄像机,继续年少时未完成的梦想。
摄影和赛车,都需要高昂的费用。
为了江子琛,我忍痛放弃。
如今多年之后,我终于能为自己而活了。
我跪在沙丘上调整相机参数,身后传来清洌的男声。
小心晒伤。
季临安举着伞挡在我头顶。
他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一名无国界医生。
当初落地机场,我手中的行李就被人抢走。
季临安一路帮我追到了难民营,我们两个因此相识。
季医生!三号帐篷需要缝合!
他转身跑向伤员,逆着光的模样却格外圣洁。
季临安休息的时候,会陪我去拍照,带我去看角马迁徙,陪我看星星。
我们的关系也日益熟稔。
他会在深夜来帐篷找我,给我一碗红豆沙或是煮红酒。
也会偶尔搞怪地用酒精灯煮咖啡。
他说我镜头下的记录很美,
所以在我生日时送给我一台专业的摄影机。
后来,我的镜头就开始追随季临安。
拍他为断腿的少年做手术,拍他在地震中不遗余力地救人。
拍他被刚出生的藏狐黏上后笑着露出的酒窝。
遇到恐怖袭击时,季临安会将我护在身后,保护我的安危。
为了陪我照角马迁徙,他忍着烈日灼痛和我苦等数日。
直到病毒暴发,我穿着防护服看着季临安被隔离在疫区。
他看着我含泪的双眼,温柔道:
宋以茉,等疫情结束,我陪你去乞力马扎罗看雪。
后来他成功挺过了那次疫情,
我们也在雪山上定情相拥。
他笑着递给我一张卡片,
我红着眼打开,
【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曾经,我为别人写了999封不被珍惜的情书。
如今,也有人用心待我如珍宝。
而此刻,我的眼里就盛开着整个春天。
被季临安求婚那天,我刚拍完一组照片。
他说带我去看流星雨,让我换身干净的衣服。
季临安举着钻戒跪在我面前,被他救过的部落长老用古老的语言念着祝词。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用力点了点头。
能用性命保护我的人,值得我托付。
我们在沙漠里举行了简陋的婚礼。
没有舞台没有香槟,只有季临安笨拙做的蛋糕和他订制的婚纱。
可我却感到格外平和幸福。
季临安给空袭受伤的难民打针时,得知了我怀孕的消息。
他匆匆结束工作,狂奔过大半个营地,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小腹,眼中好像闪着星光。
回国的专机上,他翻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爸妈离世前留给我的遗产和信托基金。
我之所以没说,是怕你误会我是只知道玩乐的富家子弟。
密码是你的生日,以茉,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曾经我卖掉父母留下的房子支撑别人的赛车梦,
如今有人将全部身家捧到我眼前。
季临安为我放弃做无国界医生,回到安全的国内养胎。
他说等我身子恢复,可以陪我去遍全球拍照。
女儿出生后,他也的确做到了。
季临安没让我守着女儿,整日围着他们父女打转。
第一年,我们一起去了冰岛看极光。
第二年,我们去了印尼看活火山。
第三年,我笑着对他说,今年可以一家三口一起出去了。
离开前几日,我陪季临安参加了一场慈善晚会。
他虽然不过问公司事务,但也要以大股东的身份出席一些宴会。
季临安抱着女儿与人闲聊,
我正准备去厕所补妆。
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宋以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