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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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然的每一句都像针,深深扎进穆清晖的心里。
禁地深处,穆清晖跪在那片埋着我残叶的灵土前。
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枚早已干枯发黄的草戒指。
那是在我消失的病床缝隙里找到的,唯一留下的东西。
小草......我错了......
他举起银刀,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
滚烫的心头血混着从沈嫣然身上榨取的药血,一滴一滴渗入土壤。
日复一日,直到他胸口布满狰狞的伤疤。
被血浇灌的泥土每天都会冒出一株新芽,却又在黎明前凋零。
他疯魔般守着那片土,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为什么不肯回来......
然而报应还未结束。
穆家式微,贪慕穆家的各大势力趁虚而入。
他们闯进实验室,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沈嫣然。
当穆家圈养人血制药的丑闻曝光,百年声誉一夕崩塌。
穆老爷子在震怒中中风离世,而穆清晖却躲进禁地,执拗地守着一抔土。
穆清晖！你给我出来！
疯癫的沈嫣然举着火把冲进禁地,歇斯底里地大笑。
你不是要陪她吗我送你们一起上路！
火舌瞬间点燃山林。
穆清晖本在浇灌心头血,却扑向那株刚冒出的新芽,用身体为它挡下烈焰。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他疼得浑身抽搐,却在剧痛中恍然。
原来当初我被烈火焚身时,竟是这样痛不欲生。
只是当烈火将他整个人全部包裹的时候,
他身体终于倒下,用焦黑的手伸向那株新芽。
小草,对不起......还是没能护住你......
下一瞬他却突然僵住。
莹白的光点从焦土中升起,渐渐凝成我的轮廓。
幻......幻觉吗......
他颤抖着伸出烧得见骨的手指,却在触及我衣角的之前停住了手。
也好......临死前......还能......
我望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像块焦炭般蜷缩在火场里。
他胸口还插着那柄取心头血的银刀,刀柄早已被烧得通红。
为什么......
我终究叹息出声,日日剜心取血,夜夜枯守到天明......
他烧焦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光亮,喉间发出嗬嗬的气音。
你......果然还在......
焦黑的手掌艰难地扒开胸膛,露出内里珍藏的草戒指。
你看......我一直......留着......
火势突然暴涨,我望着即将魂飞魄散的穆清晖,终于伸手接住那枚戒指。
以此为契,因果两清。
灵光闪过,暴雨倾盆而下。
其实那株被他日日以心血浇灌的新芽里。
早已孕育着我重生的神魂。
当年赠予他的那片叶子,凝聚了我百年的修为。
本是盼他前程似锦的祝福,却阴差阳错成了我最后的生机。
可我总在新芽破土后,轻轻将它按回黑暗里。
不是不能活,是不愿活。
这世间最痛的从不是烈火焚身。
而是明明已经心死成灰。
却还要为那点痴心。
再活一遍。
山火燃尽后,我望着那个焦黑的人影跪在灰烬里。
他残缺的手指扒开滚烫的焦土,喉管被浓烟灼伤,却仍嘶哑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知道他在寻我。
只是我不想与穆清晖有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