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冷的夜风灌入肺里,我却感到一种灼热的战栗。
虽然陷入了困境,但我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会无缘无故对主人亮出爪牙。
我约她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她来的时候戴着墨镜,摘下后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不再是那个楚楚可怜的白月光,反倒像是一朵被反复摧残、濒临枯萎的花。
你想做什么交易
我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
她惨然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各种画作,有风景,有人物,但每一张都被撕得粉碎,然后又用胶带笨拙地粘合起来。
这是我过去十年画的画。
她的声音沙哑,每一次,只要我画的不是他想要的,他就会当着我的面,把它们撕碎。
他说,我的手,我的才华,都属于他。我只能画他允许我画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破碎的画,仿佛看到了九十八个被囚禁的自己。
我们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唯一的区别是,我是弃子,而她是皇后。
但棋子,终究是棋子。
我考砸了高考,是故意的。
她抬起头,眼中是刻骨的恨意。
我想逃离他,逃离京城。但他还是不放过我,给我办好了去佛罗伦萨的留学,他说那里是艺术之都,是更华丽的笼子。
叶星晚,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当他的囚鸟,更不想有一天,他稍有不满,又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轮回,把我永远困在他的剧本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凭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傅时晏疯狂的低吼：
她怎么可能记得！不可能！等我抓到她,我要打断她的腿,把她锁起来！语霏,你帮我,只要你帮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接着是秦语霏颤抖的声音：阿晏,你冷静点。
闭嘴！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录音结束,咖啡馆里一片死寂。
这不仅仅是证据,更是她递给我的投名状。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去眼底的杀意。
说吧,你的计划。
计划秦语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计划是你来定。我只负责做你的眼睛和耳朵,安插在他身边。他现在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到处找你,但他也最多疑。
所以,我要让他自己,一步步走进你为他准备好的陷阱。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
好。我站起身,第一步,帮我散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就说,叶星晚走投无路,准备出售她手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一份她高中时期构思的,关于‘星链’底层架构的设想。
这份设想,在第三十七次轮回里,曾让傅时晏的公司市值暴涨千亿。
我要用他最大的贪婪,作为吊死他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