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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雨娇。
你们把她带走吧,死不悔改,冒充我女儿上学,还想冒充我女儿的身份。
你们赶紧把她抓走。
陈雨娇气得直接跳起来要去抢丁慧手里的纸,被几名警卫员死死控制住。
陈雨娇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妈,您别开玩笑了,这个东西我从小就带,全村的人不可能认错!
你刚才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不可能!让我看看那张纸,让我看看那张纸,一定是周清禾又做了手脚。
我看着陈雨娇从云端又重新坠落泥潭癫狂的样子,也陷入了难以置信。
明明......明明这条项链就是陈雨娇的啊。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周远成和陈雨娇还是被押送回了派出所。
校长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识趣地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一家人。
我站在原地,等待着被两人责骂,丁慧猛地抬起手,我也不敢闪躲。
我冒充了她的女儿,还把她亲生女儿送进了警察局,她扇我一巴掌解解气也是应该。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头顶传来温柔的触感。
丁慧宠溺地拍了拍我的头。
乖女儿,今天是你入学第一天,让你遭受了这么多,是爸爸妈妈不对。晚上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大菜弥补你好不好、
丁慧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拉了几下没拉动便回过头来,我却径直甩开了她的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要帮我,对我这么好。我刚才可是把你的女儿送进了警察局!
我抢过丁慧一直捏在手里的电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玉石项链是陈雨娇从小随身携带。
丁慧一言不发,痴痴地望着我。
我还要开口问,却被一旁的叶建国拦了下来,他紧紧把丁慧搂在怀里,一脸疼惜。
够了!清禾,别和你妈妈顶嘴!
事情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提了!
正当我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越积越多时,丁慧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从叶建国的怀里爬了出来。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因为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我震惊地抬起头,丁慧已经泪流满面,叶建国也在一旁红了眼。
那年我们一起去周县采风,女儿失踪,再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水池里漂浮的尸体。
她随身携带的玉佩不翼而飞。
是我自己一直活在女儿还活着的幻想里,建国也是为了配合我,来减缓我的病情。
但是看到跟她有五分像的你,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鬼使神差,我伸出手将丁慧搂在怀里,一起抱头痛哭。
清禾,阿姨求求你,有空就来看看我,好吗
我哽咽着,狠狠地连点了好几下头。
好。
入学的第二年,派出所居然又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
陈雨娇被判坐牢三年后,周远成的父母嫌弃她是扫把星,到首都上诉。
意外带来一位证人。
她说她当年亲眼看见陈雨娇为了一根项链,把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推进了水池子里。
站在岸上一边欣赏项链,一边听女孩求救。
丁慧听见翻案,一下子气昏了过去。
我带着煲好的汤到医院看望时,丁慧眼里的恨已经浓到了极点。
清禾,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害死囡囡的凶手,我终于有脸去给她扫墓了,到时候下去见她,她还会认我这个母亲吗
我把一束百合放在病床床头。
一定会的,小妹在天有灵,一定会得到安息的。
抗了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判决很快下了,陈雨娇原本三年的有期徒刑改成了无期。
这辈子她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毕业后,我出任铁路设计师,路过那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村落。
还没进村就远远地看见村口坐着个衣衫褴褛的大叔。
等走到跟前,我才发现居然是周远成。
四年过去,他已经两鬓斑白,看起来像老了十几岁。
一边玩着泥巴一边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我是大建筑师,我是大建筑师,周清禾配不上我,陈雨娇也配不上我......
我嗤笑一声,把周远成捏了半天的泥塑一脚踢烂。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一坨烂泥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