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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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米高空,机舱的轰鸣像遥远的潮汐。
肋骨的断裂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紧接着,是腹腔内熟悉的绞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一股热流涌上喉咙。
我用手死死捂住嘴,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视线开始天旋地转,邻座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手搭上我的手腕,指尖冰凉,动作却很稳。
别动,我是医生。
我听见她冷静地对空乘人员下达指令。
意识沉入黑暗前,我只记得她清冽的侧脸。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医院,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草木清香。
那个女人坐在床边,正在看一份病历。
你醒了。她放下病历,声音平静,内出血,肋骨刺破了脏器。再晚一点,你就死在飞机上了。
我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剧痛让我倒吸一口气。
她按住我的肩膀。别乱动,我给你做了紧急处理。
这是哪我的声音沙哑。
我的私人诊所。她递过来一杯温水,你昏迷前一直说,不去大医院。
我看着她,这个叫江临砚的女人,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平静。
她救了我,也尊重了一个濒死者的固执。
我在这里住了下来。
养伤的日子,漫长又安静。
江临砚很忙,但每天都会亲自来检查我的伤口。
你的伤,不像意外。她换药时,手指轻轻拂过我肋骨上陈旧的伤痕和新的骨裂处,更像是......被人蓄意用重物砸伤的。
我没有回答。
她也没再问。
某天下午,我靠在窗边,听见她在隔壁办公室打电话,语气有些焦急。
是她家族的公司遇到了难题,一个关于海外市场渠道的死局。
她挂断电话,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我看着窗外的落叶,淡淡地开口。欧洲的渠道商联盟是铁板一块,但他们的死对头,北美的‘环球贸易’一直在找突破口。
江临砚的脚步停住了。
她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
我继续道：用他们最忌惮的物流专利去敲门,你的公司就能成为那把钥匙。
她沉默了很久,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几天后,她拿着一份合同走到我面前。
GJ,我们的公司。她把合同推到我手边,我需要一个战略顾问。我给你平台和信任,你给我一个未来。
我看着合同上战略顾问的职位,和后面那串惊人的股权数字。
我接受了。
顾言深已经死了。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从地狱爬回的复仇者。
与此同时,医院VIP病房里。
苏晚削着苹果,心不在焉。
林清远额上的伤早就好了,她却在这里守了快一周。
一种莫名的烦躁,让她坐立难安。
她终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顾言深呢还在病房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随即是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苏总......顾先生他......他出院好几天了！
苏晚猛地站起身。
她冲回别墅,推开门。
满室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属于他的衣柜,空了。
只剩下那些她买的东西,像一堆无人认领的垃圾。
客厅的茶几上,静静地躺着那沓她写过的情书。
情书之上,是一枚U盘。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颤抖着手,将袖扣连接上电脑。
画面亮起。
林清远走进病房,对着床上的顾言深,无声地比着口型：傻子。
然后,他精准地、夸张地,将自己的额头撞向床边的金属护栏。
画面切换。
音乐厅后台,灯光架下。
又是林清远。
她看见他伸出手,用锉刀在悬吊灯架的钢丝绳上,轻轻划过。
她还看到自己是如何在灯架坠落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扑向林清远。
她看到自己是如何走到倒在血泊里的顾言深面前,脸上写满了不耐与烦躁。
她看到了自己那张冷酷到陌生的脸。
砰！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