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旁边人也不急,耐心等他回答。
也许......略微沉吟后,他毫不在意地懒声,会选可柔吧。
哈哈我就知道!
予哥跟可柔姐都认识多少年了,哪里是鹿晚星插足三年就能盖过去的情分。
我赌赢了!愿赌服输啊兄弟们!
......
慕可柔的闺蜜也发出了嘲笑声,某些人就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
鹿晚星,你怎么敢在可柔姐面前摆季太太的威风,要不要点脸啊。
心口好像被人撕开,他们拿着刀子,狠狠凌迟她的血肉,就喜欢看她鲜血淋漓的样子。
季司予的朋友,慕可柔的闺蜜,所有人都在笑话她。
她低下头,指甲嵌进掌心,被浓浓的心酸耻辱笼罩着,压抑着。
季司予选了慕可柔,那她跟他的这三年婚姻,还有他曾经的那些誓言,到底算什么
慕可柔的笑容快漾到耳根,晚星,她们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你今晚过来,是有急事找司予吗
不等鹿晚星回答,慕可柔继续说:你要跟司予说什么,直接告诉我吧,我替你转告他。
鹿晚星抬起眼,慕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替我传话给我的丈夫。
虽然我的话可能会有点伤人,但我还是要说。慕可柔直白道,你现在进去,不管说什么,场面都会变得很尴尬,司予也会不高兴的,你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更难堪吧
是啊,她现在站在这里,已经够丢人了。
何苦要自讨没趣,让别人把她的自尊心践踏得一点不剩。
鹿晚星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走出酒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那雨越下越大。
树影婆娑,风声肆虐。
雨滴在屋檐上狂舞,路灯下雨幕如织。
鹿晚星没有带伞,只能冲进雨里狂奔,不消片刻她全身都被淋湿,心情就跟即将逝去的三周年纪念日一样,糟糕透顶。
哗啦啦的雨声扰人极了,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跑到就近的公交站牌下躲雨,接通了电话,宁姨,你这个时间点打给我,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宁霞带着哭腔,晚晚,你爸今天在看守所被人打成重伤了,你弟知道后跑去看守所闹事,也被抓进去了,我塞了钱还是没能见到他们,对不起晚晚,是宁姨没用,宁姨没本事......
宁霞是她的继母,虽然这些年她和弟弟一直没改口喊妈,但其实她心里早就接纳了宁霞。
刚刚在酒吧里成为众矢之的,被那样恶劣的群嘲,鹿晚星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此刻听见宁姨自责哭了,她鼻尖酸涩,眼圈红得厉害。
她忍着喉间的哽咽,温声哄:您做得已经很好了,我爸这辈子能娶到您,是他的福气。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有办法的。
宁霞:晚晚,季总他......他会帮我们吗
鹿晚星沉默了。
你爸真的没有偷税漏税,更没有犯法,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肯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如果季总能出手,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
鹿晚星其实并不确定季司予会不会帮鹿家,她看不懂季司予现在对她的态度。
但为了安抚宁霞,她还是说:我会跟他说的,爸爸和弟弟都会没事的,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哄好宁姨,她点开手机通讯录,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打给季司予。
铃声响了将近一分钟,在快自动挂断的时候,终于被接起。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季司予的声线格外磁性、低醇。
阿予,我有点急事跟你说,我......
听筒里隐约传来了慕可柔的声音,司予,到你的歌咯。
季司予低咳了两声,像是为了掩盖身旁的动静,我在忙,等我回家再说。
电话被男人挂断。
鹿晚星坐在路沿台阶上,小小的公交站牌并不能替她遮风挡雨,她默默圈紧膝盖,缩成一团,苍白的小脸上黏着凌乱的发丝。
压抑了一整天的低迷情绪终于爆发,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落。
偶尔有打伞的行人注意到她,却也只是看了她几眼,匆匆而过。
你躲在这里淋着冷雨掉小珍珠,他在灯红酒绿里风流快活,值得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清冽的男声,窜入鹿晚星的耳里。
雨幕中,一把黑伞向她倾斜。
她回神,缓缓抬起沾满水珠的长睫,通红的眼圈掠过男人笔直修长的西裤腿。
男人一身高级定制的烟灰色西装,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垂着睨她,逆光下,他一头墨色短发被镀了一层金色光晕,宛如救世主降临。
鹿晚星记得他,印象中虽然只见过两次,但这个男人的颜值并不比季司予逊色。
温氏财团的首席执行官,温砚礼。
鹿晚星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只听说他在商界的名声并不如他的名字那般温文尔雅。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慕可柔的表哥。
温季两家长辈交好,却也存在竞争关系,自从季司予恢复心智,重新接管季氏后,对温砚礼一直很有敌意,他私下里曾跟她嘱咐过一句话。
不要靠近温砚礼,这个男人城府深得很。
鹿晚星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嘴硬说:我听不懂温先生在说什么,我没有哭,是这雨下得太大了。
温砚礼笑了笑,好吧,你没哭,是我哭了。
你哭什么
这雨下得太大了,把美人这么漂亮的眼睛都淋红了,我怜香惜玉,所以想哭。
......
鹿晚星短暂失语,对上他的眼睛,又忍不住跟着笑了,看不出来,原来温先生私下里这么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
我第一次哄人。他挽唇,鹿小姐,心情好一点没
......
自从嫁给季司予后,大部分人都是叫她季太太、季少奶奶,已经很久没听过鹿小姐这个称呼。
心情在不经意间好了不少,她由衷的说:谢谢,我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不客气。
温砚礼缓缓弯腰,将撑开的伞塞进她手里,和你聊得很愉快,如果将来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找我。
他起身要走,鹿晚星却抓住了他的西装袖口,不管什么事,你都能帮我吗......
爸爸被人打成重伤,不知伤情如何,弟弟也进了看守所,鹿氏缺了主心骨撑不了多久,她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
但是温砚礼跟她并不熟,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今晚是他们第一次交流。
鹿家这次的问题非常棘手,温砚礼真的愿意帮她吗
温砚礼缓缓蹲身,跟她平视,你试着问问看呢。
我......她鼓起勇气,我想借你的权势。
可以。
她眼眸微亮,我父亲被人举报违法,进了局子,但他是冤枉的,我想救他。
温砚礼想了想,可以,温氏律师团借给你去打这场官司。
温氏律师团是业界出了名的金牌团队,这些年敢跟温氏叫板的,最后都吃了苦头,听说这个顶级律师团从无败绩。
他的话,就像是黑暗旷野里,终于照进来的一束光,使鹿晚星无比惊喜。
但她并没有因此高兴得失去理智。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他们非亲非故,温砚礼甚至是慕可柔的表哥,他凭什么帮她。
商人之间,一向都是利益至上的。
她内心留有一丝警惕,不确定的问:如果这遭挺不过去,鹿家就完了,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给你的,你肯这样帮我,是图什么
雨滴肆虐着伞面,哗啦啦的响动延绵不绝。
明明很吵,鹿晚星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她不知道温砚礼会怎么回答,不知道这样直白会不会惹怒温砚礼,有点紧张。
四目相对之下,缕缕光晕朦胧了男人的脸庞,使她瞧不清他的神色,也看不透他这个人。
只听见他轻飘飘的答她: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