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个畜生一手禁锢住她,一手往她脖子上挂了个东西。
是块新的平安扣,羊脂玉的,嫩豆腐一样的色调。
大概怕她摘掉,金北周将羊脂玉的绳子调整到恰好的长度,用蛮力是扯不下来的。
眼皮子底下没有合适的工具,路樱怕伤到自己,没粗鲁地硬拽。
找把剪刀就是了。
车子往医院开,夜景在窗外拉成光带。
待会咱们找医生开点药,开点甜药,金北周吊儿郎当的,早点康复,咱们生小孩,行不
路樱:你去死吧。
金北周扬唇,丝毫不介意:见了奶奶你别说话,我来道歉就行。
路樱没有说话的心思。
瞧瞧。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金北周都当她是在开玩笑、闹脾气。
压根没将她要离婚的念头当回事。
就像他过往处理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般,总是轻飘飘揭过,就仿佛路樱的话完全没有可信度,也完全不需要在意。
反正她太爱他,就算事情从未解决过,最后的结果也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了了之。
给你转了一千万,金北周说,以前一提这个你就跟我挂脸,自己老公的钱有什么不能花,非跟我使小性...
不要他的卡,也不愿用他的钱。
这是路樱头一次跟他要。
金北周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路樱扯唇:给你买上坟用的纸。
......金北周低笑了声,那我多转点,我老婆可不舍得我在下面受苦。
路樱懒得说了。
她在恶毒的诅咒他。
他当她在调情。
两人到了医院,席素铃虚弱地躺在床边,金莓莓和伊瑎陪伴在侧。
金北周扣住路樱的手,恭敬道:都是我的错,她不是冲您,冲我来着。
席素铃眼神停在路樱身上,露出厌恶。
你爷爷来了电话,席素铃忍着,说她不好好道歉,就把她赶出金家,你必须跟她离。
路樱眼睫簌簌。
真的
不用她费力气了
路樱抬头:下脚料,你还是好好躺着吧...
最后一个字被金北周捂住。
男人手掌宽大,掌心温热,捂紧了她嘴,阻了她所有声音。
金北周额角抽抽,失了淡定:她骂我呢,樱樱平时有多孝顺您知道的啊,她知道错了,非常真心,好了,奶奶您好好养病,明天我再来看您。
说罢,他一秒都没耽搁,硬搂着路樱出了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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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车内,前后没超过十分钟。
金北周揉揉眉骨,气笑了:路樱樱你欠睡是吧
路樱:你睡狗去吧!
回家,金北周启动车子,xxx。
路樱扭脸看向窗外,没什么表情:我现在对你生理性厌恶,你别碰我。
......金北周唇角压平,之前馋我的不是你路樱樱对吧
路樱:送我回草堂。
金北周:回我们自己家。
草堂。
金北周似乎懒得搭腔,无动于衷将车子开往捷座小区。
两人的婚房在这边。
路樱一进门就找出鞋柜里的剪刀,眼都不眨的将新平安扣剪掉,绳子和平安扣一块扔进了垃圾桶。
金北周双手抱臂,冷眼旁观。
十足十地看着她能闹到什么地步的态度。
路樱最恨他这点,不管自己做什么,都被当成是小孩在无理取闹,她的情绪不需要被接住,她的需求不需要被考虑。
冷一冷,哄一哄就好了。
从不需要花费精力,细细剖析其中的问题。
你公公婆婆回家过年,金北周淡声,有事情咱们提前解决,别让他们看见,不然又以为我欺负你。
路樱忍着层出不穷的烦躁:你不必为了任何人去忍耐这桩婚姻,你可以离,我答应,我绝不纠缠!
金北周望着她:你做得到吗
路樱眼红了。
被激红的。
是。
她以前忒贱,三番五次地反悔,她主动纠缠,又厚着脸皮和好,因为她不舍得离开,她一天看不见金北周都要难受。
就贱成这个样。
以至于连金北周都这么看待她。
他不否认他在忍耐,却质问她离不离得开。
别闹了,金北周抿了抿唇,放柔声音,以后我多回家陪你,行不
路樱鼻腔发酸,不是因为他的态度,而是对自己的可怜。
那个勇猛前行的路樱,就是在他一会硬、一会软的态度下,沾沾自喜地迷了路。
被训的像条狗一样听话。
金北周。路樱咽下嗓子里的涩。
金北周靠近:你说。
路樱眼睛很红,极力平静,不想让他看扁:我外公说,我们家樱樱是他最璀璨的明珠,是他想要活下去的良药。
外公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已经神智不清,却条件反射的配合医院的治疗。
因为他想陪路樱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金北周喉结滚了下,手抬高,想摸她脸蛋。
路樱后退,避开:但你和金家总是告诉我,路樱是个贱人,是颗死鱼眼珠...
不等她说完,金北周身体一僵,冷不防厉喝:路樱!!
路樱敛睫,讽道:都知道我爱你,都要拿这点来攻击我,那我不爱了行吗不爱都不行吗
你想都别想!金北周眼尾渐红,‘离婚’两个字说都别再说,我看哪个律师敢接!
时间接近凌晨。
路樱站在空荡的客厅,整个人显得脆弱支离。
金北周平复胸膛起伏:你病了,也该困了,老公抱着睡觉。
路樱心生无力,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哥,她轻声,你就放过樱樱吧。
就算不是夫妻,她也曾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
她也曾,唤他一声二哥。
跟金莓莓一样,唤他二哥。
金北周四肢末梢猝然生寒。
这个称呼,在路樱初一时就不曾唤过了。
她跟金莓莓生气,说金莓莓这样喊,她就不喊了。
她开始连名带姓的喊他,说这样比较特别,她要做最特别的那一个,也要让金北周做她最特别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