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菀婷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江雪落别墅的花园里修剪玫瑰。
手机屏幕上老婆两个字闪烁得刺眼,我按下接听键时,剪刀还握在手里。
言澈,你衣帽间的东西怎么都空了
她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背景音里有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声音,
连你最喜欢的那个香薰蜡烛都带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林淮娇滴滴的抱怨：
菀婷,帮我系一下领带,人家不会......
乖,我看看。
她的声音突然放柔,话筒被捂住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片刻后她重新对着电话说：
你等会,我先......
剪刀咔嚓剪断一支多余的玫瑰枝条。
我盯着断枝处渗出的汁液,听见电话那头林淮不依不饶：
人家今天发布会就要穿这个嘛！
言澈,
顾菀婷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在哪个别墅我让管家给你送点东西。
背景音里林淮的声音突然拔高：你还要给她送东西
别闹！
她压低声音呵斥,随即又恢复成对我说话的语气,
在外面注意安全,消气了就回来。
顿了顿又补充,对了,我这段时间有点忙,需要什么和管家说。
电话挂断得猝不及防。
我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伤心。
江雪落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她接过我手里的剪刀。
指腹抹掉我手背上沾到的玫瑰刺：
冷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冻得发红。
十月的风穿过花园,带着海水的咸涩。
要换部手机吗江雪落把我的双手拢在她掌心里呵气,
或者换个地方生活
我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她轻轻握住。
她的掌心很暖,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不用了,我摇摇头,现在这样......就很好。
江雪落没有勉强,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那要不要去花房坐坐
我新栽了几株蓝铃花,这个季节开得正好。
我抬头看她,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她总是这样,从不咄咄逼人,却用最熨帖的方式给予关怀。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
她笑了,眼角泛起浅浅的纹路。
松开我的手时,她刻意放慢了动作,像是在给我反悔的时间。
见我没有躲闪,她才虚扶着我的后背,保持着距离带我往花房走去。
花房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蓝铃花在角落里开成一片淡紫色的云。
江雪落拿起喷壶,细密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你看,她轻声说,只要给它们足够的耐心,总会等到花开的时候。
我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明白她说的不只是花。
海风穿过花房的玻璃,带着咸涩的气息,却吹不散这一刻的安宁。
江雪落,我想出去走走。我说。
她正在给阳台的蓝铃花浇水。
听见这话,水壶突然倾斜,一道水线溅到了她的衬衫袖口。
她愣了两秒,才慌忙放下喷壶,水珠从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好。
她声音有点发紧,转身时手肘不小心碰倒了花架上的小铲子,
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