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师的对战是神圣的。
虽然会模拟墙外战斗环境,但终归是一种比赛,所以使用药物是不允许的。
其实,大部分时候也没什么药物可以使用,因为那些能增强宠兽攻击力或防御力的药物,基本都是军用品。
江焱最初也没觉得白璃一招只干碎了龙头甲龟的下巴有什么不对劲,毕竟等级差距摆在那里,对方又的确是防御型的。
但陈振和一出来,江焱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老家伙护短,一看就是特别护短的类型,看陈越那副没出息的样,就知道其一生都在这位护短父亲的扶持下前行。
那这场既是为了找回面子,又是为了赢得苏绫浅芳心的对战,陈振和说不定也会参与其中。
当然,他一个银级御兽师,肯定是不会亲自下场来打的,但给陈越一些军用药物,却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御兽馆的契约仪器报出白璃是F级之前,谁也不知道她真实的天赋如何,所以为求稳妥,陈振和是可能提前给陈越药物的。
有了这一层逻辑在,江焱再看龙头甲龟的伤势,就看出端倪了。
我都给白璃上了这么多层Buff了,生命之叶,初级攻击药水,满层蓄能,超稀有攻击招式冰河,冰霜之主使用冰系技能效果翻倍,再加上冰系对水系的属性克制。
这龙头甲龟都没死?
这不是挂是什么?
肯定有问题!
所以江焱提出要检验。
大家听到这个要求时,都愣住了,今天他们已经不知道因为江焱而愣了多少次了。
“你赢都赢了,你检验什么......”
郝立业也是一阵无语,这难道是年轻人中流行的某种新型侮辱吗?
“这是我的权利吧,御兽师对战是神圣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任意一方都可以提出检验对方的宠兽是否使用了违禁药品。”
江焱冷静地说道:
“御兽馆是南城大学御兽系的核心,当然有条件做这个检测,只要一滴血,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出结果。”
郝立业眼皮一跳:
“是,御兽馆是能做这个检测,但陈越哪里会有违规药物,那种东西一般都是军用......”
话说到一半,郝立业自个儿愣住了,转头看向陈振和。
陈振和此刻的表情非常难看,藏在背后的手竟在微微发抖。
再看陈越,其也是一脸惨白。
不是吧,还真用了药啊?
监控室中,并未随陈振和一同出现的苏深,盯着屏幕摇了摇头。
“原来你说的让陈越来解决,就是偷偷给了他一些军用药物?”
“诚然,A级龙头甲龟,加上军用药物,只要江焱的宠兽不是S级,都会被陈越碾压。”
“一般的学生,都不会想到在契约初始宠兽后的第一次对战中,会出现军用药物,可惜,江焱远比我们想的要不一般......”
“只是,在明明知道了江焱的宠兽是F级的情况下,陈越为什么还是用了药物?”
“呵,真搞不懂,但这下,难以收场了啊。”
随着苏深的一声叹息,对战场上的气氛已经降低到了冰点。
陈越在见到父亲出现来保护他时而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江焱一盆冷水浇灭。
是的,他的确用了军用药物,哪怕明知道江焱的猫是F级。
因为那句‘赌上御兽师的身份’。
他陈越,出生起就被教育一定要成为御兽师,只有成了御兽师,才能守住陈家家业,才能继续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所以他绝不容许这个身份出现任何问题,他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他哪怕是面对江焱的F级宠兽,也依然给龙头甲龟磕了药。
军中药剂D-27,一种能活化宠兽体内魔力,暂时增加其防御能力的药剂。
因为龙头甲龟本身就是偏防御型的,对手打不穿它的防御,也只会认为这是A级天赋的强大,而不会往军用药物方面去想。
可江焱就偏偏这么去想了,理由竟然还是‘我的猫没有一招把他的龟打死,肯定有问题’这么离谱的理由。
这下,全完了。
陈振和手心里也全是汗,军用药物是不能带出军队的,更不能给没有许可的御兽师使用。
他现在的行为是严重违纪!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地方,上下通个气,自罚三杯也就过去了,但这里是南城大学,这里是御兽馆。
而用药剂的,是他陈振和的儿子——陈越。
御兽师是人类在这末世赖以生存的命脉,是国家发展的关键!
对新一代御兽师们的培养,国家一向都是极为重视的,在这方面搞任何幺蛾子,一旦被发现就是顶格处罚。
他陈振和之前打通关系,提前接触了这一批可选宠兽,替陈越定下了龙头甲龟,已经属于严重违纪。
但没几个人知道,那就不算什么。
但现在,江焱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求检验,御兽馆里还有那么多监控,这无疑是在拿刀往他陈振和心窝子上捅。
这事要曝光出去,虽然不至于革了他的职,但能动用的关系肯定会减少,家里的生意一定会受影响,陈越的前程也会因此变得灰暗。
“绝对不行......”
陈振和喃喃低语,旋即目光一狠,瞪着陈越怒声道:
“陈越,跪下!”
“啊?”
陈越愣住了,郝立业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除了江焱和白璃,都愣住了。
“爸,你,你在说什么啊?”
陈越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刚才是,是听错了吗?你叫我......”
“跪下!逆子!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陈振和怒目圆瞪:
“跪下给江焱道歉,你输了,按照赌约,你该跪下!”
“我输......可是爸,那我的御兽师身份......”
“当然也没了,这是你自己赌的!怨不得任何人。”
陈振和额头上冒起青筋,再次如洪钟般低吼:
“给我,跪下!”
“噗通。”
陈越在这怒吼声中,终于像是失了支撑的草人般,膝盖一软对着江焱跪下了。
他双目瞪大,瞳孔颤抖却无神,似乎难以相信一直宠着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他被吓傻了,不仅四肢无力,就连双腿间,都隐隐出现一股骚臭的湿润。
“磕头!”
“咚。”
陈越好像一个失了魂的傀儡,在陈振和的吼声中,对着江焱磕头。
“还有狗叫呢。”
江焱淡淡道。
陈越茫然地看向陈振和......
“听不到江焱说的吗?还有狗叫,给我叫!”
陈越两眼流下泪来,一嗑:
“咚。”
一叫:
“汪!”
江焱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没有泛起多少波澜。
他自认是个善良的人,但对欺辱他的家伙,却很难生出什么怜悯。
“喵哈~”
白璃打了个哈欠,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她就端坐在江焱前面,陈越磕头,自然也是在对她磕头。
但她却毫不在乎。
这种将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她白璃,早就体会过无数次了。
真是熟悉,而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