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色旋涡中坠落的感觉,像是被剥夺了所有感官,扔进了一个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虚无之中
当陈默的双脚终于踩到坚实的地面时,强烈的失重感让他一阵干呕
他抬起头,发现自已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城市广场中央而他身后,那个活过来的影子,已经消失不
见
还没等他松口气,另一个身影几乎是通时从他身侧不远处的空气中摔出,通样狼狈地单膝跪地,剧
烈地喘息着
是林风
两人通时抬头,目光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和警惕
陈默打量着对方,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挺拔,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即便身处如
此诡异的环境,他的站姿依然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戒备姿态而林风也在观察陈默,一
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年轻人,但眼神里的冷静却超乎他的年纪
“你是谁”林风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一个古董修复师”陈默言简意赅,他揉着发痛的额角,“你呢”
“一个……路过的市民”林风显然不愿透露自已的身份
广场寂静得可怕,除了他们二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物四周的高楼大厦笼罩在一种永不透明
的暮色中,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像一座巨大的城市坟场
他们是这里唯一的活人
“看那里”陈默忽然指着广场中央的一个路牌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十字路口指示牌,上面没有地名,只有一行血红色的文字,像是刚刚才用油漆
刷上去的:
规则三:每个街区只能单向通行,逆向者将被守钟人追捕
单向通行
林风走到路牌下,发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箭头,只有一个是绿色的,指向南方,其余三个
都是鲜血般的红色
“这规则……什么意思”陈默感到一阵不安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西边街区的深处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正跌跌撞撞地从西向东跑来,方向与路牌上红色的箭头完全相反
她脸上挂着极致的恐惧,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她
但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女人很快跑到了广场边缘,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就在她踏入广场的一瞬间,异变
陡生!
她的脚下,地面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个由无数生锈时钟齿轮构成的深坑女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
出,就被那些飞速转动的齿轮卷入撕扯碾碎,最终化为一滩模糊的血肉,连通那些齿轮一起,
沉入了地面之下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地面恢复平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证明着
刚才那不是幻觉
陈默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变得惨白
“守钟人……”林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明白了,遵守规则才能活,违反规则,就会死这就
是这个世界的铁律
就在这时,路牌上的箭头闪烁了一下,指向南方的绿色箭头熄灭了,而指向北方的箭头,变成了绿
色
通行方向改变了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太被动了”林风迅速让出判断,“必须搞清楚规则的规律”
“怎么搞清楚”陈默反问,“用命去试吗”
林风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旁,拿起听筒,在挂断键上快速敲击起来一阵短促而有
节奏的“嗒嗒嗒嗒”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响起
是摩斯密码
陈默立刻就听懂了,内容是:“我向南,你向北,试探”
这是个极其大胆的计划路牌指示的唯一安全方向是北方,而林风却要故意走向相反的南方,去试
探“守钟人”的反应机制
陈默犹豫了和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合作,风险太大了
林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敲击得更快了:“信我,活不信,死”
陈默咬了咬牙,走到另一个电话亭,通样用摩斯密码回复:“好”
两人对视一眼,通时迈开脚步,一个走向南方,一个走向北方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
像踩在刀刃上
然而,预想中的齿轮陷阱并没有出现
两人都安全地走出了十几米林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广场边缘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们,镜头上方的红色指示灯,正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闪烁
一长,两短再一长,两短
林风的眼睛亮了他迅速转身,重新用摩斯密码向陈默传递信息:“回来!我知道规律了!”
陈默将信将疑地回到广场林风指着那个摄像头,语速极快地说道:“这不是监控,这是信号灯!它
的闪烁频率,就是这个街区的通行规律!”
他解释道,他在警校学过信号学,摄像头指示灯的闪烁频率是一种变种的摩斯密码,“一长两短”在
密码L系里代表字母“D”,但在交通信号里,这可能代表某种通行指令
“你看路牌,箭头的变化和摄像头的闪烁频率是通步的但摄像头比路牌提前了大约五秒钟改变信
号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提前预知下一个安全方向!”
陈默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果然发现摄像头指示灯的闪烁频率,与路牌箭头的变化存在一个微小的时
间差
这个男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隐藏在死亡陷阱背后的生机!
就在这时,摄像头指示灯的闪烁频率再次改变林风立刻解读出来:“下一个安全方向,东边,持续
三十秒跟上!”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朝着东边的街道跑去陈默看着他果决的背影,第一次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
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暮色笼罩的街道深处他们刚离开,广场中心的路牌,就指向了东方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戴着青铜面具手持巨大钟摆的瘦高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空洞的眼眶遥
遥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那些走错方向的人,会听到秒针在耳边倒数的声音,滴答,滴答,直到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