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色已经大亮,粗使丫鬟们端着洗漱盆等在门口,没有少夫人和世子的吩咐,没人敢进屋。
灶上温着热水,等主子一醒,就要提进来。
昨儿下了一夜的雪,丫鬟们虽然冷,也不敢跺脚,怕惊扰了主子。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主子起来,丫鬟也不恼,反而有些高兴,互相无声地使眼色。
少夫人和世子终于圆房了,可太不容易了。
粗使丫鬟必须站在廊下等,大丫鬟们坐在厢房里,可以烤火。
怜水探头瞧了瞧紧闭的大门,压低着声音:可别高兴的太早,昨儿没有叫水,世子和少夫人怕是没有......
话没说完,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意思,忽然,晨曦出声打断道:少夫人的事,少议论!
怜水抿了抿嘴,翘着兰花指翻了个白眼:晨曦,大家都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谁也高贵不过谁去,你管我呢!
怜水嘴甜,沈清扬未出嫁的时候,对她最是信任。自从小姐嫁到国公府,忽然给怜雪改名晨曦之后,就只要晨曦贴身服侍,平日里动不动就关上门和晨曦蛐蛐,不大理睬她们几个了。
当初在府中,沈夫人可是属意她当姨娘,小姐也是默许了的。
昨晚小姐和姑爷在房间里,也只要晨曦进去服侍,小姐怕不是要抬晨曦作姨娘
怎么这才几天,就变了卦。
想到这里,怜水心里生出一丝危机感,当即就劈头盖脸给晨曦骂了过去:做好你的本份,别想些有的没的!攀高枝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晨曦想开口反驳,可是她嘴又笨,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只能涨红着一张脸,紧抿着唇。
上一世当小姐的时候,她觉得怜水和善可亲,一心为她着想。
以前的她,一天到晚为了男人伤春悲秋,怜水常常安慰她,说她长得好,世子不喜欢她,是世子没福气,鼓励她出门结识朋友,有的是人喜欢她。
怜水还把表姐拿来的话本读给她听,专门挑着那些个偷情的、红杏出墙的来读。
现在看来,这怜水惯会曲意逢迎,小算盘打得精,从未曾真心为她考虑。
她上辈子下场那么惨,一怪她没脑子,二怪她识人不清,真是活该。
待会儿一定要提点一下少夫人,这怜水要不得了。
~
正房里,沈清扬睡醒了。
昨儿睡得很香,但恍惚间也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如果她没猜错,宁泽翰半夜起来洗了冷水澡。
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这么冷的天还洗冷水,也不怕惹了风寒。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日光透过窗棱倾泻进来,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仿若增添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她轻轻俯身,凑在宁泽翰耳边,柔声道:
世子,天亮了。
柔和悦耳的声音,带着一股香风,横冲直闯进宁泽翰的耳廓,让他的身体不由泛起一阵酥麻。
昨夜的冷水澡,白洗了。
宁泽翰假装苏醒,顶着一双漆黑的大眼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初了。(相当于七点)
世子昨晚歇的可好沈清扬双腿夹着的大红迎枕不知所踪,寝衣也东拉西扯,香肩半露,懒洋洋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多么诱人,还一派天真地歪着脑袋,带着一丝朦胧的慵懒。
睡得挺好。宁泽翰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到床边:我不认床。
沈清扬瞄了一眼,只见他耳廓绯红,像是被火燎了一般。
黑眼圈都这么重了,还睡得挺好
呵,男人啊,天塌下来有你的嘴顶着。
宁泽翰后半夜冲了两次凉水澡,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一开始,他执拗地认为沈清扬会来勾引他,到了后来,确认沈清扬熟睡之后,又盼着沈清扬睡眠不好,主动扑进自己怀里......
没想到沈清扬睡相极好,最多就是翻几下身,始终没有越过床榻中间。
到了后来,他洗了两次冷水澡之后,又累又困,才恍恍惚惚睡了一个时辰,现在看到沈清扬这番模样,身体好像又失控了。
我昨儿在这里过夜,今日你不用去母亲那里立规矩了。宁泽翰脸色有些冷,简单一句话,像是在施舍。
清扬谢过世子。
既然主子醒了,丫鬟们鱼贯而入,粗使丫鬟放下水盆退了出去,只剩下贴身大丫鬟帮着主子更衣。
晨曦帮着沈清扬穿衣,怜水直奔宁泽翰而去。
晨曦转头看了怜水一眼,张嘴想给沈清扬说点什么,碍于宁泽翰在场,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沈清扬发现她的异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别急,我都知道。
简单一句话,就稳定了晨曦的心神。
世子,用完早膳再走沈清扬在室内穿得很贴身,明明一件很简单的襦裙,穿到她身上,那玲珑的曲线被衬出来,硬是多了几分妩媚。
宁泽翰不敢多看她一看,穿上衣裳就要走:不吃了,外院还有事,对了,下个月晋王会举办冰嬉大赛,我带你去。
他刚刚觉得下身冰凉。
要是让人知道,可太丢脸了。
沈清扬微微皱了皱秀眉:世子,妾不会滑冰。
宁泽翰:我可以教你,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沈清扬看着宁泽翰的背影,嘴边噙着一抹嘲讽。
呵,男人。
虽然没有叫水,晨曦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味儿,趁着只有两人,晨曦问道:少夫人,你昨晚和世子
沈清扬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不会和他发生关系。
晨曦眼中有疑惑,到现在,她都不太清楚少夫人的打算。
沈清扬吟吟浅笑,手指勾起青丝:只有得不到的,才是心头永恒的白月光、朱砂痣。
得到了,瞬间化为墙上的一抹灰、蚊子血。
她要撩他,又不给他。
让他抓心抓肝,日思夜想,备受煎熬。
天长日久,心中郁积之情日甚,让他在她构建出的情欲里失了心智,陷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