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走过博古架,指尖拂过一尘不染的妆台,“我的郡王还真是长情。”
萧楠闭目的瞬间,嘉敬看见他睫毛轻颤——那是想起心上人才会有的神情。
他竟不反驳,不解释?
她暴怒地掀翻案几,酒壶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惊得屋外的张鹊心一个哆嗦,早就知道会这样。
“阿楠,我只有你......”泪珠滚过她精致的妆容。
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只是个害怕失去丈夫的女人。
萧楠被激烈的声音吵得有些酒醒,看到面前女人泪如雨下,眼睛猩红的模样,心中升起愧疚。
他已经成婚,是不该来这里思念另一个女人。
终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嘉敬立刻缠上去。
她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他勒进骨血里。
“我明日就回去。”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今夜,我陪你住王府,明早咱们一起回家。”
两人搀扶着出门,嘉敬又扫视了一圈这个充满另一个女人痕迹的房间。
她如鲠在喉。
绮梦园里,酒意上涌,萧楠很快沉入梦乡。
嘉敬指尖虚描着他的眉骨:阿楠,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对不对?你又怎么会背叛我呢?你喜欢了我整整十五年啊。
她相信萧楠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忠诚、不离不弃的人。
十二岁那年春猎,她的马突然受惊狂奔。
是萧楠纵马追来,在悬崖边死死拽住她的缰绳。
少年被拖得满手是血,却笑着说:“公主别怕,臣在。”
后来她才知道,他为此折了腕骨,却硬撑着没喊一声疼。
*
嘉敬躺进他怀里,她知道,等萧楠醒来,会如约跟她回家;会陪诺宁练字;会在她与权势富贵周旋时,替她照顾好诺宁。
如此,她才能心无旁骛的将西南拿到手里。
突然——
“婉婉......”萧楠在梦中低喃,眉头微蹙,似在挣扎。
嘉敬的手指蓦地僵住。
婉......婉?
慕容婉的小名?
嘉敬的心像被利刃狠狠刺入,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眼睛猩红,手已经掐住他的喉咙。
你怎么可以三心二意?
却——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不能挑破......至少现在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翻涌的怒意和酸涩,缓缓躺回他身侧。
可萧楠的梦呓却像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头——
“别走......婉婉......”
嘉敬猛地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
——萧楠,你竟还想着她?难怪几日不回家!
你爱她?
这不可能,你爱得是我!一定是这些天她太忙,冷落了他,所以他才会想起前妻......
翌日清晨,嘉敬早早醒来,亲自伺候萧楠盥洗更衣。
她动作温柔,眉眼含笑,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楠有些错愕:“殿下不必辛劳,臣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