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生下儿子那天,我睁眼就看到一个哭声嘹亮的小家伙。
贴身丫鬟春梅满脸喜色地抱着孩子走向我：夫人,您看,公子多壮实。
我一把推开春梅,声音颤抖：抱走！快抱走！
春梅愣住了,紧紧护着怀中的婴儿。这个从小伺候我的丫鬟,此刻眼中满是不解和恐惧。
我挣扎着坐起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去找个篮子,把孩子放进去,送到二夫人那里,把她的孩子抱回来。
夫人,您这是......春梅后退几步,声音哆嗦。
快去！否则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卖了！我咬牙切齿地威胁她。
春梅含着眼泪,抱着孩子走了出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在脸上纵横。
一个时辰后,春梅怀里抱着另一个孩子回来了。这个小家伙瘦小羸弱,哭声如蚊子般微弱。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他,轻抚他的后背,哼着摇篮曲。很快,孩子在我怀中安静下来。
我为他取名顾言安。希望他这一生能够平安顺遂,不会像我一样,活得如此痛苦。
重生回到十五年前,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我的丈夫顾慕寒,当年悄悄调换了我们的孩子。他让我养着别人的儿子,把我的亲生骨肉送到他的妾室顾柔那里受尽冷眼。
上一世,真相大白的那天,我的亲生儿子顾言安已经十五岁。瘦弱不堪,处处被人欺凌,甚至被顾慕寒送去给别人当书童。
而我费尽心血养大的顾言恒,却要继承家业,享受一生荣华。
知道真相的我当场昏厥,醒来后拼命想要挽回,却被顾慕寒设计陷害,最终死在大牢里。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既然顾慕寒要玩调包的游戏,那我就陪他玩到底。
春梅。我叫住正在收拾的丫鬟。
夫人。她忐忑不安地走过来。
今日的事,烂在肚子里。我看着她的眼睛,从今往后,言安就是我的儿子,顾家的长公子。你明白吗
春梅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很好。我抱紧怀中的孩子,去准备一些上好的补品,我要亲自给二夫人送过去。她刚生产,身子虚弱,作为大夫人,我理应关怀。
春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是,夫人。
顾慕寒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我早就将计就计。
这一世,我要看看,当他发现自己精心培养的长子其实是别人的孩子时,会是什么表情。
我轻抚着顾言安的小脸,心中发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第二章
顾慕寒回府时,已是深夜。
他径直来到我的院子,脸上挂着虚假的关怀：夫人,你身子如何
托夫君的福,一切安好。我浅笑着回应。
顾慕寒的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他伸手想要抱孩子。
我侧身避开：孩子刚睡着,就不要吵醒他了。
顾慕寒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收了回去：也好,孩子的名字你想过了吗
我已经取好了,就叫言安。
言安......顾慕寒念了一遍,寓意不错。
他在床边坐下,装作关心地问：你刚生产,身子虚弱,可有什么需要的
没什么需要的,倒是二夫人那边,听说也生了我佯装不知。
顾慕寒点头：是个儿子,取名言恒。
言恒,恒久不变。上一世他给我的亲生儿子取的名字,这一世却用在了别人的孩子身上。
真是讽刺。
夫君真有心,连二夫人的孩子都亲自取名。我语带深意。
顾慕寒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都是顾家的孩子,自然要一视同仁。
夫君说得对。我笑得更加温和,明日我想去看看二夫人,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理应互相照应。
这......顾慕寒犹豫了一下,你刚生产,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我身子骨向来结实,没那么娇贵。我坚持道。
顾慕寒拗不过我,只能点头同意。
第二天一早,我抱着顾言安,带着春梅和一众补品,浩浩荡荡地前往后院。
顾柔住的地方比我的院子小得多,装修也简陋许多。她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个白胖的婴儿。
看到我进来,顾柔慌忙起身行礼：见过大夫人。
妹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我扶住她,关切地说,妹妹刚生产,身子要紧。
顾柔眼中闪过诧异,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好说话。
我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这个本该是我儿子的孩子,长得确实俊秀,眉眼间已经能看出几分顾慕寒的影子。
这就是言恒我伸手轻抚孩子的脸颊,真是个好孩子。
顾柔受宠若惊：大夫人过奖了。
没有过奖,确实是个好孩子。我笑着说,妹妹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儿子。
我的夸赞让顾柔放松了警惕,开始和我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我佯装无意地问：妹妹,昨夜可有什么异常我总觉得有人在院子里走动。
顾柔想了想：确实有,半夜时分,好像有丫鬟端着什么东西经过。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装作疑惑：奇怪,半夜三更的,会是什么事
许是厨房送夜宵吧。顾柔并未多想。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
临走时,我特意让春梅留下一些补品：妹妹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回到院子后,春梅忍不住问：夫人,您为何对二夫人这般好
我抱着顾言安,看着他安静的睡脸：因为她也是个可怜人。
顾柔以为得到了顾慕寒的爱情,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她的孩子被送到我这里,而她却毫不知情。
这个女人,和上一世的我一样,都是顾慕寒谎言下的受害者。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的阴谋得逞。
第三章
三个月后,顾言安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渐渐变得白胖可爱。
而后院传来的消息却让我皱眉——顾言恒体弱多病,经常哭闹不止。
顾柔为此愁眉不展,四处求医问药。
顾慕寒表面上关心,实际上却在暗中阻挠,不允许请太好的大夫。
我心知他的用意。在他的计划里,顾言恒本就不是重要角色,生死无关紧要。
这天,顾老夫人突然来到我的院子。
月娘。老夫人拉着我的手,满脸欣慰,言安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一看就是有福的。
我笑着应和：都是祖母教导有方。
我听说后院那个孩子身子骨不好老夫人提起顾言恒,语气中透着不屑。
是有些瘦弱。我如实回答。
老夫人冷哼一声：到底是妾室生的,先天不足。哪里比得上我们言安,这才是顾家真正的长孙。
听到这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世,这位老夫人对顾言恒宠爱有加,把他当作心头肉。对真正的长孙顾言安却冷眼相待,甚至默许下人欺辱。
如今真相颠倒,她却浑然不知。
祖母说得对。我附和道。
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临走前特意叮嘱：月娘,你要好生照看言安。他是顾家的根基,容不得半点闪失。
孙媳明白。
老夫人走后,春梅愤愤不平：老夫人也太偏心了,言恒公子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血脉。
我看着怀中的顾言安,轻声说：她说得没错,言安确实是顾家的根基。
只是这个根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忙跑进来：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夫人院子里出事了！
我心中一紧：出了什么事
言恒公子突然高烧不退,二夫人急得直哭,让人快去请大夫。
我立即站起身：春梅,备轿,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后院时,只见顾柔抱着顾言恒,泪如雨下。孩子脸色潮红,哭声沙哑。
怎么回事我关切地问。
顾柔见到我,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夫人,言恒突然就发起烧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春梅,去请王大夫。我立即下令。
是,夫人。春梅转身就跑。
顾柔感激地看着我：大夫人,您......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安慰她,孩子还小,发烧很常见,不必太过担心。
不一会儿,春梅带着王大夫匆匆赶来。
王大夫仔细检查后,开了药方：公子这是受了风寒,服几剂药就好了。
听到这话,顾柔终于松了口气。
我看着病恹恹的顾言恒,心中复杂难明。
这个孩子本该是我的骨肉,如今却在别处受苦。虽然我已经夺回了顾言安,但看到他生病的样子,心中还是忍不住心疼。
妹妹。我握住顾柔的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顾柔眼中含泪：大夫人,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
我苦笑一声。如果我真是好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在别处受苦。
但我没有选择。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只能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
回到院子后,我抱着顾言安,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
言安,娘会保护你一生一世。我轻声承诺。
第四章
五年过去了。
顾言安在我的悉心教导下,已经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读书认字样样在行,深得顾老夫人的喜爱。
而后院的顾言恒,却因为体弱多病,加上顾柔的出身卑微,在府中处处受人冷眼。
顾慕寒偶尔会去看他,但态度冷淡,更多的是一种敷衍。
这天是顾言安的五岁生辰,府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顾老夫人亲自主持宴席,邀请了府中所有人。
宴席上,众人纷纷向顾言安敬酒祝贺。小家伙落落大方,应对自如,赢得一片夸赞。
到底是大夫人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这才是顾家真正的继承人。
言安公子将来必成大器。
听着这些夸赞,顾慕寒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五味杂陈。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被众人夸赞的孩子,并非他的亲生骨肉。
而他真正的儿子,此刻正在角落里默默啃着冷馒头。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顾老夫人突然开口：慕寒,言安已经五岁了,该选个好师父启蒙了。
顾慕寒点头：母亲说得对,儿子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
我听说城中的楚夫子学问渊博,品行端正,不如请他来给言安授课老夫人提议。
楚夫子确实是个好选择。顾慕寒同意。
我抱着顾言安,心中暗自欣慰。上一世,这个启蒙的机会是给了顾言恒的。如今倒了过来,算是为顾言安讨回一点公道。
宴席散后,顾慕寒找到我,脸色有些复杂。
夫人,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夫君请说。
言恒也已经五岁了,我想让他和言安一起跟楚夫子学习。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装作为难：这......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顾慕寒紧追不舍。
倒不是不妥,只是言安天资聪颖,言恒体弱多病,两人一起学习,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影响言安的进度我说出了顾慕寒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果然,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夫人,言恒虽然身子弱些,但也是顾家的孩子。
夫君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我佯装惭愧,既然夫君这么说,那就让他们一起学习吧。
顾慕寒这才满意地点头。
他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同意,是因为我很清楚,以顾言恒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跟上正常的学习进度。
到时候,对比之下,顾言安的优秀只会更加明显。
这天夜里,我独自坐在院中赏月。
春梅端着茶水走过来：夫人,夜凉如水,您还是回房歇息吧。
再坐一会儿。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春梅,你觉得这些年我做得对吗
春梅愣了一下：夫人为何这样问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换回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春梅想了想：那言安公子就要在后院受苦,言恒公子就要享受荣华富贵。
是啊。我叹了口气,可这样一来,言恒不是很无辜吗
夫人,您心善,但这个世道从来不问对错,只看实力。春梅认真地说,您做的没有错,错的是老爷。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愧疚稍减。
是啊,错的不是我,而是顾慕寒。
如果他没有调换孩子,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抬头看着月亮,心中默默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顾言安得到他应有的一切。
第五章
楚夫子来到顾府的第一天,我特意带着顾言安去迎接。
楚夫子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削老者,眼神清澈,举止文雅。
楚夫子,久仰大名。我行礼道。
夫人客气了。楚夫子回礼,目光落在顾言安身上,这位想必就是言安公子了
顾言安乖巧地上前行礼：弟子见过夫子。
楚夫子满意地点头：好孩子,一看就是聪慧之人。
这时,顾柔带着顾言恒也来了。
顾言恒看起来比顾言安瘦弱许多,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
这位是楚夫子疑惑地问。
这是我府中的另一个孩子,言恒。顾慕寒解释道,也想请夫子一并教导。
楚夫子看了看两个孩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安排好住处后,楚夫子开始给两个孩子上课。
第一堂课,楚夫子教的是《三字经》。
顾言安聪明伶俐,很快就背得滚瓜烂熟。而顾言恒却因为身体不适,注意力无法集中,学得磕磕绊绊。
楚夫子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明显对顾言安更加欣赏。
下课后,我找到楚夫子：夫子觉得两个孩子如何
楚夫子沉吟片刻：言安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材。言恒......
他停顿了一下,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表达：言恒身子弱些,可能需要更多的耐心。
我心中了然,表面上却装作关心：那夫子看,两个孩子一起学习,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暂时看来没有大问题,只是......楚夫子欲言又止。
夫子有话不妨直说。
言安的天资确实出众,如果单独教导,进步会更快。楚夫子说出了实话。
我故作为难：可是府中安排已定,要改变恐怕......
楚夫子理解地点头：我明白夫人的难处。那就这样吧,我会尽力照顾到两个孩子。
一个月后,两个孩子的差距越来越明显。
顾言安不仅把所有功课都学得很好,还经常提出一些让楚夫子都赞叹的见解。
而顾言恒却连最基本的字都认不全。
顾老夫人听说此事后,特意来看了一次课。
看到顾言安流利地背诵诗文,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而当轮到顾言恒时,小家伙紧张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夫人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这就是你们教了一个月的成果她质问楚夫子。
楚夫子无奈地说：言恒身体不好,学起来确实吃力些。
老夫人冷哼一声：身体不好就不要来拖累别人。
说完,她转向顾柔：以后言恒就不用来上课了,在房中好好养身体吧。
顾柔脸色惨白,想要辩解,却被老夫人一个眼神止住了。
就这样,顾言恒被剥夺了读书的机会。
当晚,我听到后院传来顾柔的哭声。
春梅忍不住说：二夫人也是可怜,好好的孩子就这样被耽误了。
我抱着顾言安,心中五味杂陈。
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好的结果。顾言安得到了应有的教育机会,将来必成大器。
但感情上,看到顾言恒失望的小脸,我还是忍不住心疼。
言安。我抚摸着孩子的头发,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
娘,我知道。顾言安乖巧地回答,我要像爹爹一样,保护娘和整个家。
听到这话,我心中既欣慰又苦涩。
这个孩子不知道,他要保护的家,其实一直在欺骗着他。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他,让他平安长大。
第六章
十年过去了。
顾言安已经是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不仅学问出众,武艺也颇有建树。在府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少爷。
而顾言恒却因为错过了启蒙教育,加上身体孱弱,渐渐被边缘化。甚至有些下人见了他,都不愿意行礼。
这天,顾慕寒突然宣布了一个决定。
言安已经十五岁了,该定亲了。他在家族会议上说道,我已经看中了李家的千金,门当户对,品貌端庄。
顾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李家是书香门第,李小姐也是个才女,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我表面上笑着附和,心中却在盘算着什么。
李家在当地颇有声望,如果顾言安娶了李小姐,将来的前程必定更上一层楼。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但我总觉得顾慕寒没安好心。
果然,会议结束后,顾慕寒单独找到我。
夫人,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什么事
言恒也该定亲了。
我愣了一下：言恒他才十五岁,而且身体......
正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更要早些定下,免得将来没人愿意。顾慕寒说得冠冕堂皇。
夫君的意思是
我想把他许给王家的女儿。
王家我记得王家是个商户之家,虽然富有,但在门第上比顾家低了不少。
这......我装作为难。
怎么夫人有什么意见顾慕寒眯起眼睛。
倒不是有意见,只是言恒是顾家的血脉,这样的婚配会不会......
他不过是个庶出,能娶到王家女儿已经是高攀了。顾慕寒不耐烦地说。
我心中冷笑。顾慕寒以为顾言恒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这样对待他。可见这个男人心中根本没有亲情。
既然夫君决定了,我没有异议。我同意道。
当晚,顾柔哭着来找我。
大夫人,求求您帮帮言恒吧。她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王家虽然有钱,但王小姐人品不好,脾气暴躁,言恒这样的身子,嫁过去怎么受得了。
我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
妹妹,这是老爷的决定,我......
大夫人,您就当可怜可怜言恒吧。顾柔不停地磕头。
妹妹,你先起来。我扶起顾柔,心中已有计较。
顾柔满脸泪痕地看着我：大夫人,您是府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求求您救救言恒。
我沉默片刻,假意为难地说：这件事我也很为难,不过......
不过什么顾柔眼中燃起希望。
我可以试着和老夫人说说,看能否延缓这门亲事。我故作慈悲。
真的顾柔激动得又要跪下。
我拦住她：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毕竟这是老爷的决定。
不管能不能成功,言恒都会记住大夫人的恩情。
看着顾柔感激涕零的样子,我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她知道,眼前这个她苦苦哀求的人,才是顾言恒真正的生母,会作何感想
送走顾柔后,我陷入了沉思。
从理智上讲,我应该置身事外,让顾言恒自生自灭。毕竟他占了顾言安十五年的位置,受些苦也是应该的。
但从感情上讲,看着这个孩子这样可怜,我又于心不忍。
最终,母性的本能战胜了理智。
第二天,我果真去找了顾老夫人。
祖母,孙媳有件事想请您做主。我在老夫人面前跪下。
月娘,什么事让你如此郑重老夫人疑惑地问。
是关于言恒的亲事。我如实说道,孙媳觉得这门亲事可能不太合适。
老夫人皱眉：怎么不合适
王家虽然富有,但终究是商户出身。言恒再怎么说也是顾家血脉,这样的婚配......
你说得有道理。老夫人点头,虽然言恒是庶出,但也不能随便打发。
见老夫人有些松动,我趁热打铁：而且言恒身子本就虚弱,如果娶个脾气不好的妻子,岂不是雪上加霜
老夫人沉思片刻：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再等等,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嗯。老夫人最终同意了,这件事我去和慕寒说。
果然,当天晚上顾慕寒就来找我了。
夫人,你为什么要插手言恒的亲事他的语气中带着怒意。
我只是觉得那门亲事不太合适。我平静地回应。
不合适顾慕寒冷笑,一个庶出的病秧子,能娶到王家女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听到他这样说自己的儿子,我心中愤怒,面上却不显：夫君何必说得这般刻薄言恒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顾慕寒的表情变得古怪,夫人,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满。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但很快我就镇定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他真的知道真相,早就揭穿了。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装作不解。
顾慕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暗自警惕。
看来顾慕寒已经开始怀疑了。我必须更加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第七章
就在顾言恒的亲事被暂缓时,府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顾老夫人突然病倒了。
大夫说是年纪大了,加上劳累过度,需要静养。
我作为长媳,自然要亲自照料。
在病榻前伺候的这些日子里,老夫人有一次突然拉住我的手。
月娘,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她的声音虚弱得像游丝。
祖母,您身子要紧,有什么话等您好了再说。
不,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老夫人挣扎着坐起来,这件事我憋在心里很多年,不说出来,我死不瞑目。
看到她如此激动,我只好安抚道：那您说,我听着。
言安......老夫人停顿了一下,言安可能不是慕寒的亲生儿子。
我心中大震,面上却强装镇定：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言安出生的时候,我觉得他长得不太像慕寒。老夫人回忆道,后来越看越觉得奇怪,但慕寒不让我多问。
可能是您多想了,孩子小时候样貌会变的。我试图打消她的疑虑。
不,我后来偷偷调查过。老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当年生产的时候,确实有人进出过产房。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那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言安和言恒被人调换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我差点站不稳。
祖母,这种事怎么可能......
月娘。老夫人紧紧握住我的手,你仔细想想,言安和言恒,到底哪个更像慕寒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顾言恒的眉眼间有顾慕寒的影子,而顾言安却更像我。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残酷。老夫人叹息道,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亲骨肉。而你的亲生儿子,却在后院受苦。
我的手开始颤抖：祖母,您...您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老夫人肯定地说,但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慕寒。
为什么
因为我怕。老夫人的眼中露出恐惧,如果这件事是慕寒主导的,那他的心思太可怕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听到这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顾老夫人不愧是过来人,竟然凭直觉察觉到了真相。
祖母,那您现在告诉我,是想......
我想让你去查清真相。老夫人用力握住我的手,不管结果如何,孩子们都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是如果真的被调换了,那......
那就让他们回到各自该在的位置。老夫人的语气坚决,言安本就聪明伶俐,即使不是长子,将来也能有一番作为。而言恒如果真是长子,那他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地位和教育。
我低头沉默,心中翻江倒海。
如果按照老夫人说的去做,那我这十五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但如果不做,我又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月娘,我知道这很难。老夫人温和地说,但你是个善良的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点点头：祖母,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你慢慢考虑。老夫人躺回床上,但不要考虑太久,我的时间不多了。
离开老夫人的房间后,我像失了魂一般回到自己的院子。
春梅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我看着她,突然问道：春梅,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帮我换回孩子吗
春梅愣了一下：夫人,您为什么这样问
只是随便问问。
春梅想了想：奴婢会的。因为那是您的孩子,您有权决定他的命运。
是啊,那是我的孩子。
但顾言恒,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吗
第八章
顾老夫人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每当看到顾言安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就想起后院那个瘦弱的顾言恒。
每当看到顾言恒低眉顺眼的模样,我又舍不得顾言安失去现在的地位。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我几近崩溃。
这天,我正在院中发呆,顾言安突然跑了进来。
娘,我刚才去看祖母,她说想见您。
我心中一紧：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让我转告您,时间不多了。顾言安不明就里。
我知道,顾老夫人是在催促我做决定。
娘,您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顾言安关切地问。
我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不舍。
这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他聪明、善良、孝顺,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儿子。
如果失去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娘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强笑着摸摸他的头。
那您好好休息,我去陪祖母说话。顾言安懂事地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要告诉顾老夫人真相。
不是全部真相,而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我要让她相信,我已经调查过了,孩子们没有被调换。
这样,既能打消她的疑虑,又能保护顾言安的地位。
至于顾言恒,我会暗中照顾他,但绝不会让他威胁到顾言安。
想到这里,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朝老夫人的房间走去。
老夫人见我来了,眼中露出期待：月娘,你考虑得如何
我跪在床前,声音哽咽：祖母,我按照您的吩咐,暗中调查了当年的事。
结果如何
您猜得没错,当年确实有人进出过产房。我停顿了一下,但那个人,是慕寒。
老夫人一惊：慕寒他去产房做什么
我找到了当年的接生婆,她告诉我,慕寒确实抱走过一个孩子。我编造着谎言,但他抱走的是言恒,送走的也是言恒。
什么意思老夫人不解。
慕寒当年嫌弃言恒身体太弱,本想把他送走,换一个健壮的孩子。我继续编织着谎言,但后来又舍不得,就把孩子送回了产房。
老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有人进出过。
所以言安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言恒是顾柔的。我肯定地说,孩子们没有被调换。
老夫人长出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
祖母多虑了。我安慰道,虽然慕寒当年的做法不对,但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是啊,幸好没有。老夫人点头,月娘,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慕寒。
我明白。
从老夫人房间出来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谎言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但为了保护顾言安,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当晚,顾慕寒来到我的房间。
夫人,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去看母亲他的语气有些试探。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作为儿媳,我理应多加照料。
母亲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都是些家常话,没什么特别的。
顾慕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夫人,有些秘密最好永远埋在心里。
我不明白夫君的意思。
明白就好。顾慕寒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这个男人果然知道些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伤害顾言安。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
外面风雨交加,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九章
一个月后,顾老夫人去世了。
她走得很安详,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按照礼制,全府都要为老夫人守孝三年。
在处理后事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让我心惊的事实。
顾老夫人留下了一份密信,指定要在她死后交给我。
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月娘,我知道你骗了我。但我不怪你,母亲的心我能理解。孩子们的身世我已经查清了,真相就在我书房的暗格里。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就去找找看。记住,不管怎么选择,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看完这封信,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顾老夫人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她选择了沉默。
更可怕的是,她还留下了证据。
我必须在顾慕寒发现之前,找到那个暗格。
趁着守灵的间隙,我偷偷溜进了老夫人的书房。
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书桌上还放着她没有写完的字。
我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书架后面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木盒,盒子里有几张纸和一个小布包。
我打开纸张一看,上面记录着当年接生的详细过程,包括两个孩子的特征描述。
最关键的是,上面清楚地写着：长子眉心有痣,次子无痣。
而那个小布包里,赫然装着两绺头发,分别标注着言安和言恒。
看到这些,我彻底明白了。
顾老夫人不仅知道真相,还保留了证据。她之所以没有揭穿,是因为她看出了我的苦衷。
但现在她死了,这些证据如果落在顾慕寒手里......
我不敢想象后果。
正当我准备销毁这些证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想不到夫人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转身一看,顾慕寒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
夫君......我慌忙将东西藏在身后。
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顾慕寒走进来,母亲真是个聪明人,连这种事都能查出来。
你...你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顾慕寒冷笑,你以为十五年前的那一晚,我真的毫无察觉
我心中大震：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揭穿你顾慕寒坐在椅子上,悠然地说,因为这样更有趣。
什么意思
看着你费尽心机地保护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而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视而不见,这不是很有趣吗
听到这话,我如遭雷击。
你...你早就知道言安不是你的儿子
当然。顾慕寒站起身,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为了这个谎言坚持多久。
那言恒......
言恒确实是我的儿子,也确实是你的儿子。顾慕寒的笑容变得更加阴冷,可惜你选择了抛弃他。
我瘫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十五年来,我以为自己保护了顾言安,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顾慕寒的掌控之中。
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具。
为什么......我艰难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想看看,一个母亲能够狠心到什么程度。顾慕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现在我得到答案了,你确实够狠心的。
可是言安,他是无辜的......
无辜顾慕寒哈哈大笑,夫人,你养了十五年的儿子,难道还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
我愣住了：他...他是谁的孩子
他是顾柔和我的孩子。顾慕寒说出了最残酷的真相,十五年前,我确实调换了孩子,但我调换的不是我们的孩子,而是顾柔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你养大的言安,是顾柔的亲生儿子。你抛弃的言恒,才是你的亲骨肉。
这个真相如五雷轰顶,让我彻底崩溃了。
十五年来,我以为自己在保护亲生儿子,实际上却在养育仇人的孩子。
而我真正的儿子,却被我亲手推向了深渊。
第十章
我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十五年的谎言,十五年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打算怎么办顾慕寒嘲讽地问道。
我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你没有得罪我。顾慕寒坐回椅子上,我只是单纯地讨厌你。
讨厌我
是的,我讨厌你的清高,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更讨厌你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顾慕寒的语气中满含恶意,所以我要让你尝尝真正的痛苦滋味。
可是言恒,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顾慕寒不在乎地说,但比起折磨你,一个儿子算什么。
听到这话,我心如刀割。
这个男人为了报复我,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
你真的是个魔鬼。我颤抖着说道。
魔鬼顾慕寒哈哈大笑,那你又是什么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抛弃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魔鬼
我无言以对。
确实,从结果上看,我确实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管动机是什么,这都是不可原谅的。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顾慕寒站起身,要么继续维持现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公布真相,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十五年都在做什么。
如果我选择公布真相呢我问道。
那言安就会知道,他这十五年的荣华富贵,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言恒也会知道,他的生母为了别人的孩子,抛弃了他十五年。
还有整个府里的人,都会知道堂堂的顾夫人,是个怎样虚伪恶毒的女人。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在我心上。
如果我选择沉默呢
那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言恒继续受苦,直到死去。顾慕寒冷笑道,而你,要带着这个秘密,痛苦地活下去。
这是个死局。
不管我怎么选择,都会有人受伤。
我......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慢慢考虑吧。顾慕寒转身要走,不过我劝你最好快点决定,言恒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能撑不了多久。
等等。我叫住他,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顾慕寒回头看我：你说呢
我咬咬牙,下定决心：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顾慕寒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十五年的所作所为。我站起身,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我要让他们知道,你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男人。
可是这样一来,你自己也不会好过。
我不在乎。我坚定地说,只要能让言恒得到应有的地位,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顾慕寒沉默了片刻,突然拍起手来。
很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他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那就来吧,让我们看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春梅慌慌张忙跑进来：夫人,不好了,言恒公子昏倒了,正在吐血！
听到这话,我和顾慕寒都愣住了。
快,去找大夫！我顾不上其他,冲出了书房。
当我赶到后院时,顾言恒已经被抬到床上。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有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顾柔跪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言恒,我的儿,你醒醒啊！
大夫检查后,摇着头说：公子的身体本就虚弱,这次又急火攻心,怕是......
怕是什么我急切地问。
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听到这话,我如五雷轰顶。
我的亲生儿子,就要死在我面前了。
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却对他如此冷漠十五年。
不,不会的。我冲到床边,紧紧握住顾言恒的手,言恒,娘在这里,娘来救你了。
顾言恒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大...大夫人......
不要叫我大夫人。我泪如雨下,叫我娘,我是你的娘啊！
顾言恒愣住了,顾柔也愣住了。
夫人,您这是......顾柔不解地问。
我转向她,哽咽着说：柔妹妹,对不起,我欠你们母子一个真相。
说完,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埋藏十五年的秘密。
言恒才是我的亲生儿子,言安是你的孩子。十五年前,我亲手调换了他们。
全场死寂。
顾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我说,言恒是我的亲生骨肉。这十五年来,我让他在你身边受苦,而我却在养育你的儿子。
顾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时,顾慕寒也走了进来。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真相终于大白了。
我转向他,眼中满含恨意：是的,真相大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顾慕寒挑眉,我有什么好说的
告诉大家,你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冷冷地说。
顾慕寒想了想,突然笑了：好啊,既然夫人这么诚实,那我也不隐瞒了。
他环视一周,大声说道：十五年前,确实是我主导了这次调换。我故意让夫人以为她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实际上却让她养育了别人的儿子。
为什么有人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能够愚蠢到什么程度。顾慕寒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现在看来,她确实够愚蠢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谁都没想到,堂堂的顾家老爷,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你这个畜生！顾柔冲过来要打顾慕寒,却被下人拦住了。
畜生顾慕寒不以为然,那你们又是什么一个是抛弃亲生儿子的母亲,一个是养大别人孩子的蠢女人。
就在这时,床上的顾言恒突然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
够了...都够了...
所有人都转向他,只见这个瘦弱的少年挣扎着坐起来,眼中满是痛苦和绝望。
十五年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活得这么痛苦...他看向我,眼中没有恨意,只有深深的悲伤,原来...我的亲生母亲一直就在眼前,却从未真正看过我一眼。
言恒...我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被他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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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他虚弱地说,您已经有了更好的儿子,不需要我这个累赘。
不是的,孩子,娘错了,娘真的错了...我跪在床边,泪流满面。
顾言恒看向顾柔：柔姨...不,我该叫您什么您养了我十五年,我却不是您的孩子...
顾柔哭着摇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可我不是。顾言恒苦笑,我这一生,就像个笑话。没有人真正爱过我,包括我的亲生父母。
说完,他转向顾慕寒：父亲...您为了报复她,连我这个儿子都可以牺牲。您恨她,可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
顾慕寒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但他很快恢复冷漠：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人生来享福,有人注定受苦。
是吗顾言恒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那我选择...解脱。
话音刚落,他竟然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朝着窗台撞去。
言恒！我和顾柔同时扑过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声巨响,顾言恒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了声息。
我的儿！顾柔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天旋地转。
我的亲生儿子,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
而我这个做母亲的,亲手毁了他的一生。
哈哈哈...哈哈哈...顾慕寒突然大笑起来,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顾慕寒！我要杀了你！
我扑向他,要和他同归于尽。
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很快,一队官兵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京兆尹,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脸色严肃：接到举报,顾府涉嫌虐待家中子嗣,特来调查。
我愣住了,谁会举报
京兆尹走到顾言恒的尸体前,检查了一下,然后说：人证物证俱在,顾慕寒涉嫌故意伤害致死,蒋月筝涉嫌遗弃罪,即刻收押！
就这样,顾慕寒和我都被带走了。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院中的血迹,心如死灰。
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保护心爱的孩子。
却不知道,我不过是别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最终,我害死了亲生儿子,毁了无辜的孩子,也毁了自己。
在大牢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报应。
上一世,我重生复仇,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一世,我却成了最大的恶人。
也许,这就是命运对我的惩罚。
三个月后,顾慕寒被判流放,我被判死刑。
临刑前,顾柔来看我最后一面。
她已经白了头发,整个人憔悴不堪。
蒋月筝,我不怪你。她隔着栏杆对我说,我们都是这个游戏的受害者。
柔妹妹...我泪流满面。
言安...他知道真相后,整个人都疯了。顾柔继续说,他说要为言恒报仇,已经离开了京城。
听到这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被我精心养育十五年的孩子,最终还是知道了真相。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顾柔说,当年举报的人,是老夫人留下的一个忠仆。她在临死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一旦事情败露,就让他去报官。
原来如此。
顾老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她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一天。
你放心去吧。顾柔最后说,我会照顾好你的牌位,也会照顾好言恒的坟墓。在另一个世界,你们母子好好团聚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被押上了刑场。
临死前,我看着围观的人群,心中突然有些释然。
也许,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至少,我不用再承受良心的谴责了。
行刑官举起大刀,我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顾言恒在向我招手。
娘,我原谅您了。他笑着说,在那个世界里,我们重新开始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