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妈妈捡到有毒羽绒服把我毒死 > 妈妈捡到有毒羽绒服把我毒死2
04
弟弟的病情,成了家里的无底洞。
而奶奶那边,也没消停。
自从穿上那件“名牌”羽绒服后,她身上的瘙痒就没断过。先是皮肤发红起疹子,后来发展到全身脱皮,像蛇蜕皮一样,一块一块的,看着都瘆人。晚上更是痒得睡不着觉,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呻吟,把家里人折腾得够呛。
她坚信是自己“火力壮”,被新衣服“捂”出来的毛病,死活不肯承认是衣服有问题。
“这可是好东西!城里有钱人都穿这个!”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抓挠着已经破皮流血的胳膊,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那些“眼红她穿好衣服的老虔婆”。
我妈因为弟弟的事情焦头烂额,也没心思管她。
我则“孝顺”地每天给她熬“清热解毒”的草药汤。
那草药是我从屋后墙角采来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记得上辈子我妈说过,这种草药“性子烈”,喝多了容易拉肚子,但“以毒攻毒,说不定就好了”。
奶奶对我的“孝心”很是受用,每天都把那黑乎乎的药汤喝得一滴不剩,还夸我比我妈懂事。
结果可想而知。
奶奶的皮肤问题没见好,反而因为“性子烈”的草药汤,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天,她正坐在马桶上拉得天昏地暗,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爸和我妈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手忙脚乱地把她也送去了镇卫生院。
这下好了,弟弟和奶奶,成了楼上楼下的“病友”。
卫生院的医生看到奶奶的症状,再联想到之前弟弟的情况,立刻就起了疑心。
“她平时都接触些什么?穿的什么衣服?”医生严肃地问我妈。
我妈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还是我“天真”地插了一句:“奶奶最近可得意了,天天穿着一件妈从‘好地方’给她弄来的‘名牌’羽绒服,说可暖和了。”
医生脸色一沉,让我赶紧回家把那件羽绒服拿来。
化验结果出来,比弟弟那件夹克还要毒!
除了超标的甲醛和工业染料,里面还检测出一种强致敏的化学柔顺剂残留,以及大量的霉菌孢子!
“你们家是专门跟有毒的衣服过不去吗?!”医生气得差点把化验单摔在我妈脸上,“一个孩子,一个老人,都被你们折腾成这样!再晚来一步,这老太太命都没了!”
奶奶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因为年纪大了,底子又差,这么一折腾,身体算是彻底垮了。医生说,以后得长期吃药调理,而且皮肤的损伤是永久性的,稍微不注意就会复发。
家里同时供着两个药罐子,我爸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打骂我妈,骂她是个丧门星,捡破烂捡回了家破人亡。
我妈也不甘示弱,哭喊着是我爸没本事,才让她不得不去捡那些“能省钱”的东西。
他们吵得越凶,我心里就越平静。
暴风雨,才刚刚开始呢。
我并没有满足于此。
我知道,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不足以让他们真正“清醒”。
我开始利用在网吧学到的知识,注册了一个匿名的社交媒体账号。
我用模糊的、不暴露具体身份的方式,开始讲述一些“身边发生的离奇中毒事件”。
比如,“邻居家的孩子穿了新买的‘外贸尾单’衣服,结果全身起疹子,高烧不退。”
再比如,“小区里的老人捡了件旧棉袄,穿了几天就上吐下泻,差点送了命。”
我还“无意中”提到,这些有问题的衣物,似乎都和城郊某个特定的垃圾倾倒点有关。
这些帖子,我写得绘声绘色,又带着几分悬疑色彩。
很快,就引起了一些本地网友的注意和讨论。
有人说:“我家附近也有人捡垃圾穿,好像也出过类似的事情!”
有人说:“那个垃圾场我知道,经常有卡车偷偷摸摸去倒东西,神神秘秘的!”
舆论的种子,我已经悄悄埋下。
05
家里的经济状况,因为弟弟和奶奶的轮番住院,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爸原本在镇上的一个小厂里打零工,收入本就不稳定。现在为了照顾病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厂里老板早就不耐烦了,直接把他给辞了。
断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家里彻底揭不开锅了。
我妈开始打起我的主意。
“雨心啊,”她难得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学习那么好,能不能......能不能先别上了?出去找个活干,赚点钱给你弟弟和奶奶治病?”
我放下手里的课本,平静地看着她:“妈,我辍学了,谁来赚钱?我一个未成年,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再说,我考上大学,以后才能赚大钱,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啊。”
我特意把“赚大钱”、“过上好日子”这几个字说得很重。
果然,我妈犹豫了。她骨子里还是指望着我将来能“有出息”,给她养老送终,光宗耀祖。
“可是......可是眼下怎么办啊?”她愁眉苦脸。
我“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唉,要是能找到弟弟和奶奶中毒的源头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找他们赔钱呢。”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醒了我妈。
“对啊!赔钱!”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医生不是说那衣服有毒吗?我们去找卖衣服的!不对,那衣服是捡的......那我们就去找扔衣服的人!或者......或者去找那个垃圾场!”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妈,你真聪明!可是我们怎么找啊?”
我妈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个垃圾场,以前我看到过有大卡车往那里倒东西,上面好像印着什么......什么‘XX化工’的字样!”
鱼儿,上钩了。
我“惊喜”道:“妈!那我们赶紧报警啊!让警察去查那个化工厂,说不定就是他们乱倒有毒的垃圾,害了弟弟和奶奶!”
我妈被我一鼓动,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她幻想着能从化工厂那里敲到一大笔赔偿金,不仅能解决眼下的困境,说不定还能发一笔横财。
她立刻拉着我爸,风风火火地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报案。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没有直接证据,仅凭我妈的“一面之词”,警察根本不予立案。人家还教育了他们一顿,说捡拾和使用来源不明的废弃物本身就有风险,出了事得自己负责。
我妈和我爸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没用的东西!”我妈指着我爸的鼻子破口大骂,“连个案都报不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我爸也憋了一肚子火,和我妈又吵又打,家里再次鸡飞狗跳。
看着他们绝望而愤怒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丝毫怜悯。
这才哪到哪儿啊?
我爸妈报案失败,家里的气氛比冰窖还冷。
弟弟和奶奶的药费单子雪片一样飞来,每一张都像催命符。
我妈彻底疯了,以前是摔东西,现在是见人就咬,逮谁骂谁。骂我爸是死人,连个屁都放不出来;骂弟弟奶奶是讨债鬼,专门投胎来克她;连带着我,也成了她嘴里“天生反骨的丧门星”。
我爸呢?酒成了他的亲爹娘。每天醉得不省人事,醒了就找酒,找不到酒就拿我妈出气,家里三天两头上演全武行。
就在他们热热闹闹上演“末日狂欢”的时候,我那小小的“火种”开始燎原了。
我匿名发的那些帖子——什么“震惊!XX小区多人疑因接触不明废弃物中毒!”、“扒一扒我家隔壁那个专捡毒垃圾的奇葩邻居!”、“XX垃圾场深夜魅影,毒害一方百姓何时休!”——因为足够猎奇,足够贴近某些人的生活,竟然在本地一些小论坛和微信群里火了!
特别是那篇“扒皮奇葩邻居”的帖子,我绘声绘色地(当然,隐去了具体姓名和地址,只保留了足够让人联想的特征)描述了我妈捡垃圾的“光辉事迹”,和我家现在“鸡犬不宁”的惨状。
底下评论炸了锅:
“卧槽!我知道这家!是不是住XX路那边的?他们家老太婆天天在楼道里堆垃圾,臭死了!”
“对对对!他们家闺女挺可怜的,天天穿得破破烂烂,她妈还老打她!”
“这种人就是活该!贪小便宜不要命!还连累邻居!”
很快,就有好事者根据我帖子里的线索,扒出了我们家的大概位置。
然后,更精彩的来了。
一个叫“城市照妖镜”的本地小网红,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家的“事迹”,觉得这是个“吸睛”的好题材,竟然扛着摄像头就摸到了我们家小区!
那天,我妈正因为没钱买药,在楼下跟邻居撒泼打滚,哭喊着别人家都过好日子就她家倒霉。
那网红的镜头,不偏不倚,全给录下来了!
视频一发上网,配上“极品恶邻!贪婪捡废品致全家中毒,竟还迁怒他人!”的劲爆标题,点击量蹭蹭往上涨!
我爸妈的“光辉形象”,彻底在十里八乡“出名”了!
他们成了邻里间的笑柄和唾弃的对象。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买东西被店家白眼,连以前那些爱占便宜的亲戚,都生怕被沾上晦气,躲得远远的。
我妈气得差点吐血,在家里指天骂地,诅咒那些“多管闲事”的网友和网红。
我爸则把怒火全发泄在我妈身上,打得更凶了,骂她“丢人现眼,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看着他们在舆论的漩涡里挣扎,名声扫地,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身体上的折磨算什么?这种精神上的凌迟,才是真正的“好戏”!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因为那个“城市照妖镜”的视频,也引起了市里环保部门和公安机关的注意。
再加上我之前“匿名举报”提供的“线索”,他们终于开始对那个垃圾场和相关的化工厂展开了正式调查。
这一次,不是我爸妈去报案,而是官方主动出击!
我妈和我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燃起了发大财的希望。
他们颠颠地跑去配合调查,添油加醋地哭诉自己家的“悲惨遭遇”,幻想着能从化工厂那里敲诈一大笔赔偿金。
我冷眼看着他们。
真以为天会掉馅饼?
06
化工厂那边果然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请来了律师团。
律师们嘴皮子利索得很,一会儿说“废弃物毒性与倾倒行为无直接关联”,一会儿又强调“受害者自身捡拾和使用行为存在重大过错,应承担主要责任”。
总之,就是一句话:想让我们赔大钱?没门!顶多出于“人道主义”,给你们一点“慰问金”。
那点“慰问金”,连付清弟弟和奶奶拖欠的医药费都不够!
我爸妈的发财梦,碎得比窗户纸还彻底。
希望的火苗被掐灭,绝望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我妈彻底崩溃了。
她不再打骂,也不再哭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变得痴痴呆呆。时而对着墙壁傻笑,时而抱着枕头喊“小军”,时而又突然惊恐地尖叫,说有鬼来抓她。
医生说,这是受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
我爸呢?他把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换酒喝。喝醉了就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又哭又笑,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骂老天不公,一会儿又骂我妈是败家娘们。
弟弟和奶奶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因为没钱继续治疗,也没人精心照料,他们身上的皮肤溃烂得更厉害了,脓水和血水糊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屋子里的苍蝇蚊子都把他们当成了“盛宴”。
奶奶在无休止的痛苦和瘙痒中,开始大小便失禁,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神浑浊,嘴里不停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弟弟则彻底成了一具会喘气的“木头人”,除了眼珠子偶尔会无意识地转动一下,再没有任何反应。屎尿糊满了床单,也没人去换。
整个家,就像一个正在腐烂发臭的垃圾堆,充满了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亲戚们早就躲得无影无踪,生怕被这个烂摊子缠上。
邻居们更是绕道而行,提起我们家都是一脸的嫌恶和晦气。
就在这个家即将彻底沉没的时候,我妈突然又“清醒”了一阵。
她找到学校,不是求我退学,而是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让我把所有的奖学金和打工赚的钱都交出来,给她“救急”。
“林雨心!我养你这么大,现在家里出事了,你就该出钱出力!不然我白养你了!”她面目狰狞,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怨毒。
我看着她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折磨而扭曲的脸,平静地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张打印出来的纸。
“妈,这是我这个月剩下的所有饭钱,一共二十三块五,都给你。”我把钱放在桌上。
然后,我把那张纸递给她。
那是一份“断绝亲子关系声明书”。
“另外,这份东西,麻烦你签个字。”我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我妈拿起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字后,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你这个孽种!你敢跟我断绝关系?!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对我?!”
她挥舞着手臂想打我,被我轻易躲开。
“生我,是你的选择。养我?你确定你尽到了母亲的责任吗?”我冷冷地看着她,“签字吧,签了字,我们两不相欠。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足足有十分钟,从“白眼狼”骂到“不得好死”,把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用上了。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她骂累了,才又重复了一遍:“签字。”
也许是我的冷静和决绝让她感到了恐惧,也许是她真的已经山穷水尽,无计可施。
最后,她颤抖着手,在那份声明书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收起声明书,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
身后,传来她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嚎哭声。
那哭声,对我而言,如同天籁。
07
断绝关系后,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所谓的“家”。
偶尔从以前的邻居那里,能听到一些零星的“后续”。
据说,在我离开后不久,那个家就彻底散了。
我妈的精神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就抱着我爸的腿哭,求他想办法救救这个家。疯癫的时候,就穿着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衣服,在街上游荡,逢人就说她儿子是未来的状元,她奶奶是老佛爷转世。
我爸,彻底被酒精泡废了。卖掉了家里最后一点能换酒钱的东西后,就整天醉倒在街边,像条流浪狗。后来有一次喝多了,冬天睡在公园的长椅上,再也没醒过来。冻死的。
奶奶呢?她在我妈的“精心照料”下,褥疮越来越严重,最后全身感染,在一个恶臭弥漫的清晨,悄无声息地断了气。据说死的时候,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还使劲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至于我那个“宝贝”弟弟林小军,他倒是“活”得最久。
在奶奶和我爸相继离世后,我妈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她不再疯癫,而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照顾着他,每天给他擦洗、喂食,对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自言自语,说等他好了,他们母子俩就能过上好日子。
然而,植物人终究是植物人。
在又一个飘着雪的冬天,在耗尽了最后一丝积蓄和所有人的耐心后,林小军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并发症——肺炎,也追随他爸和他奶奶去了。
我妈,成了这个家唯一的“幸存者”。
但她也活不长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精神折磨,以及捡拾垃圾时不知不觉吸入的各种毒素,早已掏空了她的身体。
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接到了老家派出所的电话,通知我去认领一具无名女尸。
是我妈。
她死在了一个废弃的桥洞底下,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捡来的、破旧不堪的洋娃娃。法医说,死因是多器官衰竭,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
我去火葬场领了她的骨灰,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
找了个最便宜的公墓,把她和我爸、我奶奶、我弟弟的骨灰,一起埋了。
墓碑上,连名字都懒得刻。
对他们而言,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又是一年冬至,我站在自己窗明几净的公寓里,为自己包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用最新鲜食材做的饺子。
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
真香。
这一世,我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