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柴房的门被锁上后,谢清棠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烫。
指尖的骨头碎了,手掌被瓷片割得血肉模糊,胸前的烫伤和烙伤混在一起,已经开始发炎。
她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了一把碎玻璃。
水……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可柴房里连一滴水都没有。
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雨夜。
初瑾潇撑着一把青竹伞,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跟我走。
那时的他,眼里还有温度。
……
哗啦——
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谢清棠猛地惊醒,刺骨的寒意让她剧烈颤抖起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初瑾潇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宋婉柔挽着他的手臂,一脸委屈。
瑾潇哥哥,算了吧,她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谢清棠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突然冲进来,将一个布娃娃狠狠砸在她身上。
贱婢!竟敢用巫蛊之术诅咒宋小姐!
谢清棠低头,颤抖着捡起那个娃娃。
——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宋婉柔的名字,扎满了银针。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不……这不是我的……
宋婉柔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
清棠妹妹,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我……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声音哽咽:算了,我还是回将军府吧,我可不会像你们一样玩这些心眼……
初瑾潇一把拉住她,眼神阴沉地盯着谢清棠。
这件事,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宋婉柔咬了咬唇,故作不忍:那……要不然就打几个板子算了
初瑾潇冷冷点头:五十。
谢清棠浑身一颤,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王爷,这娃娃不是我做的!有人陷害我——
可侍卫已经冲了进来,粗暴地将她拖到院中,按在刑凳上。
啪!
第一板落下,谢清棠痛得眼前一黑。
啪!啪!啪!
板子重重地砸在她身上,皮肉很快绽开,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死死咬着唇,不肯再发出一丝声音。
可当打到第三十板时,她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
血……好多血!
行刑的侍卫突然惊叫一声,停下了动作。
谢清棠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下已经血流成河,鲜红的血顺着刑凳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她怔怔地看着,突然笑了。
原来……
连这个孩子,也要离开她了。
下一秒,谢清棠便晕了过去。
初瑾潇瞳孔骤缩,厉声喝止了行刑的下人。
住手!
他大步上前,一把掀开谢清棠染血的衣摆,触目惊心的血色让他手指微颤。
传太医!立刻!
宋婉柔惊慌地拉住他的衣袖。
瑾潇哥哥,我、我不知道清棠妹妹有孕……
初瑾潇甩开她的手,声音冰冷。
不关你的事。
老太医赶到时,谢清棠已经气若游丝。
把脉片刻后,老太医沉重地摇头。
王爷,这位姑娘是……小产了。
初瑾潇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宋婉柔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又迅速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当谢清棠从剧痛中醒来时,正对上初瑾潇复杂的目光。
为什么不说他声音沙哑,有孕的事。
谢清棠别过脸去,干裂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宋婉柔突然插话:清棠妹妹身子骨太弱了,才会这么容易就……不如送去军营锻炼些时日
谢清棠猛地撑起身子,撕裂般的疼痛从下腹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初瑾潇,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北疆大营正缺洗衣妇。
王、王爷……
谢清棠喉间涌上腥甜,染血的指尖抓住床沿。
宋婉柔劝道:瑾潇哥哥,清棠妹妹还在流血呢。
死不了,当年你在战场腹背受敌时,流的血比这多十倍。
当夜三更,柴房木门被猛地踹开。
两个婆子提着灯笼进来,粗鲁地将谢清棠从草堆里拖出来。
她身下的稻草早已被鲜血浸透,随着动作簌簌落下暗红碎屑。
王爷有令,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