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黎清歌站在餐桌前,指尖微微发颤。
桌上摆着的全是她喜欢的菜。
清蒸鲈鱼只撒薄盐,西芹百合不要胡萝卜,甚至那杯椰子水里还飘着两片柠檬,冰块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抬头看向正在摆放餐具的纪延澈,喉咙发紧：这些……
不合口味吗纪延澈动作一顿,眉头轻蹙,我记得你不吃香菜,所以凉拌菜里……
你怎么知道黎清歌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连我妈妈都不知道我喜欢在椰子水里加柠檬。
纪延澈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复杂地望过来。
那目光太过深邃,像是穿过漫长时光在凝视她,让黎清歌心脏猛地一缩。
先吃饭吧。他最终只是拉开椅子,凉了对胃不好。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黎清歌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蕾却诚实地告诉她。
每道菜的火候和咸淡都恰到好处,完全符合她的偏好。
这种被完全了解的感觉既温暖又可怕。
饭后,纪延澈带她上楼。
推开走廊尽头那扇白色木门时,黎清歌的呼吸骤然停滞。
淡紫色的窗帘,靠窗的书桌,床头那盏月球造型的夜灯。
和她大学时的卧室一模一样。
连书架上那几本绝版画册的摆放顺序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她踉跄着后退,撞进纪延澈怀里。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在被何景舟囚禁前,她也有过这样温馨的小天地。
纪延澈扶住她发抖的肩膀,声音沙哑：对不起,我不该……
你到底是谁黎清歌猛地转身,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连我十八岁时用的床单花色都知道
空气凝固了几秒。
纪延澈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指尖温热：我是纪延澈,也是……那个每次校运会都给你送水,却从来不敢说话的学长。
黎清歌瞳孔骤缩。
记忆深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总是站在教室后排的高个子男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知道他有双温柔的眼睛。
不可能……她摇头,我记得当时学校有一则通报,你明明已经……
明明应该按原著死在救你的那场海难里纪延澈苦笑,是啊,原本是这样的。
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声音轻得像在讲一个遥远的噩梦：
那天我跳进海里救落水的小孩,突然看到了剧本,上面详细的写了我们每个人的一生,我看到自己会为救你而死,看到何景舟如何折磨你,看到余岁欢如何操控一切……
黎清歌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被单,骨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