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在你身边的每一日,我只觉得无比痛苦。直到离开你,遇见苏凌云,我才明白幸福和快乐竟然如此简单。
我早就明白了,当初即便没有孟拂雪,还会有李拂雪、王拂雪等等。你我的身份不对等,若不是我假死,若不是你离不开我身上的香味,你永远不会低头在意我心里的感受。
皇帝陛下,今日后,就彻底离开这里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宫女姜晚渔,只有苏凌云的妻子姜晚渔。
说完这话,姜晚渔只觉得深深地疲惫,也不管沈青舟能不能听得进去,就直接进了屋子。
她想她已经将一切都说得很明白了,若是他还要继续纠缠,或许只有死才能结束这一切。
苏凌云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眸色沉沉,关上大门,确保她不会听见后,冷冷地望着沈青舟。
你若是真想逼死晚渔,你大可以继续纠缠。
她早就不爱你了,在我入赘嫁给她之前,她就说过,若是你执意纠缠,她宁愿一死了之,前几日她也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想看见她死,你只能走！
说着,他将剑架在沈青舟脖子上。
沈青舟自嘲一笑,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反反复复无数次后,他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朕走！
你告诉她,日后朕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朕……不想她死。
话音渐渐微弱,沈青舟再也坚持不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意识彻底沉于黑暗时,他只忍不住心想,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了。
如果这一次她因为他而死,他也会死的。
如今这样也罢,至少她还能快乐地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里,唯独她的身边不会有他。
沈青舟只觉得心像是在被凌迟,疼得意识模糊。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边关到京城,山高路远,艰苦非凡。
他甚至能想象出来,当时姜晚渔忍着身上的伤痛,一路躲躲藏藏的模样。
她从没吃过这样的苦。
但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所有苦都是因为他。
沈青舟攥着带着她身上香味的布料,将脸深深地埋进去,深嗅着。
布料上的香味很快就消散了,对于他痛苦的缓解聊胜于无。
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才是真正无病无痛的。
只可惜,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一路上,沈青舟不再回头,顺着姜晚渔走过的路,回了京城。
朱红色的宫墙像是吃人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进去,却再也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这一辈子,他或许就要困死在这皇宫之中了。
沈青舟日复一日地上朝治理朝政,只是偶尔听暗卫传来姜晚渔的消息。
听说她快要临盆生产了,听说她难产命悬一线了,他快马加鞭让人送去各种珍贵药材。
然而最后起效的却是苏凌云最初送给她的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服下后,她整个人恢复如初。
苏凌云却吞下了绝嗣药,果断放弃继续生子的机会。
之后的之后,他们一家无比幸福,再没有人提起过沈青舟。
如果不是深夜皇帝的寝宫里总是传来痛苦的哀嚎,或许世人都以为沈青舟的病好了。
朝堂之上,但凡有人敢劝他广纳后宫,他便毫不犹豫地拔剑砍头,鲜血撒了一地。
之后,再无人敢劝他。
直到十五年后,沈青舟身体每况愈下,随意传位给宗族子嗣后,彻底消失在皇宫里。
临终前一刻,他最后一次倒在姜晚渔的家门外,听着他们幸福的闲聊声,彻底闭上了眼睛。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再和她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