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从小没有上过学,但是我知道知恩图报。
她救我保我,我也愿意护她一辈子平安顺遂。
只是,我便不能同我心里的那个人长相厮守了。
抱歉,但我不后悔。
我娘是陪嫁丫鬟。
所以理所当然我就继承了我娘的衣钵,只不过我的看家本领是扫地。
我娘让我去勾引老爷,勾引失败,她骂我是蠢货。
后来,碰到温家小少爷。
他拿着一根冰糖葫芦,让我在一旁呆着慢慢吃。
自己却红着眼睛,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本少爷这强壮的体魄,不比那老头子强吗找他不如勾搭我。」
1
我叫李艾。
我娘本来是孟家夫人的陪嫁丫鬟。
但与世家贵族那些成功成为姨娘的陪嫁丫鬟不同。
我娘这个丫鬟不小心打碎了夫人的琉璃盏,被打了四十板子后分配到院里扫地。
后来,她又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院小厮,生下了我。
理所当然的,我作为我娘的女儿,扫地是我的看家本领。
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也就跟我娘一样,扫扫地,然后嫁给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厮,生下孩子来继续继承我的扫帚。
但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我八岁那年,孟家的大小姐跟夫人吵架赌气,跑到了花园里,看到了正在打扫落叶的我。
彼时,我正喃喃自语着娘分配给我的任务太麻烦了,这些落叶怎么也扫不干净。
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就把娇弱的大小姐撞倒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大小姐。
但看到眼前衣裙上缀满玉石,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姑娘摔得很是狼狈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年前我娘打碎的那个琉璃盏。
完了完了,我肯定也要被发配出去了。
就是不知道被发配去哪里。
我娘是从陪嫁丫鬟沦落到扫地丫鬟,那我应该从扫地丫鬟沦落到......
见到眼前的人缓缓扶着树站起身来时,我打了一个激灵。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很麻溜地跪下了,照葫芦画瓢学着戏台子上见到大人物的样子,给眼前的人表演了个滑跪。
她比我大不了几岁,应该是府上的小姐之类的人物。
我把头磕得砰砰响,嘴里还不停地念念叨叨:「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因为我是女儿,而眼里只有弟弟的爹娘从来就不关心我,是以我学到的礼仪也非常少,见到夫人少爷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只能勉强学个样子。
但我知道磕头一定没错。
2
然后,我就听见眼前那位看起来就很尊贵的小姐温温柔柔的声音里带着着急:「你别这样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先起来说话好不好」
虽然彼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仪,但起来这两个字我的确是听懂了的。
我唰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眼前的小姐又说:「你把头抬起来好不好」
我缓缓抬头,眼前隐约有几滴血滑落。
我本想抬手擦,但看见那个小姐手上拿着手绢朝我伸出手来,就害怕得动也不敢动了。
记忆里娘也有一块手绢,她总喜欢在扫完地后甩着手绢捏着嗓子说话,据说很多陪嫁丫鬟就是这样爬上了老爷的床。
但我对此很是不屑。
扫地丫鬟哪来的机会碰上老爷呢,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但是,娘还会提着手绢打我。
她每每心情不好,学完那些人后就会捏着手绢朝我伸出手,重重地扇我几巴掌。
依然是那样的腔调,说出的话却成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要是我躲,她就会拿扫帚打我。
久而久之,每每看到她捏着手绢朝我伸出手来,我就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动最多也就几下,跑了可就不止这些了。
我以为这个小姐也是要扇我几巴掌解气,没想到她把手绢按到了我的额头上,轻轻地擦试着血迹。
「疼吗」她这样问我。
我下意识摇头。
她见我这样傻乎乎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过来吧,我带你上点药。」
她的嗓音不是刻意的,却似黄鹂般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纯真:「这么大点的小丫头,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我晕晕乎乎地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