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白纸黑字,已经签了快半年。
我独自带着五岁的儿子小新生活。
前妻林婉,也就是小新的妈妈,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孩子。
她偶尔会发信息给我,询问小新的近况。
我通常只回复嗯或者好。
对于她提出想要探望孩子的请求,我一概视而不见。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些残忍。
甚至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
但我有我的理由。
那些理由,像一根根倒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我无法释怀。
我无法忘记,林婉在离婚前夜的所作所为。
那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话。
她不要这个孩子了。
她说,小新是我们婚姻的拖累。
我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她的表情却是那么认真,那么坚定。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还说,她渴望自由,不愿被孩子束缚。
她认为,没有小新,她才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我看着熟睡中的小新,心如刀绞。
他那么小,那么可爱。
他怎么会是拖累呢
那一刻,我所有的爱,所有的期待,都瞬间崩塌。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我曾以为我们的婚姻是坚不可摧的。
我曾以为林婉是爱我的,爱这个家的。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所以,当她提出离婚时,我没有挽留。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小新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这更让我确信,她是真的不想要小新。
我无法接受一个曾经抛弃自己孩子的母亲。
再去假惺惺地出现在孩子面前。
我担心她的出现会再次伤害到小新。
我更担心,她会给小新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我决定,要尽我所能地保护我的儿子。
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哪怕这意味着,我要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和压力。
我也在所不惜。
2
小新很懂事。
他从没有问过关于妈妈的事情。
可能他太小了,对那段模糊的记忆早已淡忘。
也可能他感受到了我的情绪。
他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每天晚上,我都会给他讲故事。
故事里没有妈妈这个角色。
只有我和他,还有那些勇敢的小动物们。
他听得很认真。
有时会咯咯地笑。
有时会依偎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庞。
内心的愧疚感就会涌上来。
我知道,我剥夺了他拥有完整家庭的权利。
但我相信,我正在做的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至少现在我是这么认为的。
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远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以前有林婉分担。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上班、回家、做饭、洗衣、辅导作业。
小新感冒发烧的时候,我更是焦头烂额。
半夜里,我抱着他冲向医院。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
我心里比刀割还疼。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帮我分担一下。
哪怕只是递一杯水。
或者说一句安慰的话。
可我身边空无一人。
除了小新,我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身体上的累。
精神上的倦。
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有时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如今眼角爬上了细纹。
头发也夹杂了些许白发。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
但我不敢停下来。
我不能倒下。
因为我身后,还有小新。
他是我的全部,也是我的支撑。
为了他,我必须坚强。
即使生活再苦再累。
我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我开始学习做各种菜。
以前我只会做几样简单的家常菜。
现在,为了小新的营养。
我每天都会上网查菜谱。
学着做各种花样的饭菜。
小新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他会竖起大拇指说：爸爸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听到这句话,我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
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也尝试着给小新创造更多的快乐。
周末的时候,我会带他去公园玩。
去博物馆。
去游乐场。
看他开心地跑着跳着。
听他清脆的笑声。
我的心里也充满了阳光。
我努力扮演着双重角色。
既是严厉的父亲。
又是温柔的母亲。
我希望他能在爱里长大。
即使没有妈妈的陪伴。
我也要让他感受到完整的爱。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
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会一直陪着小新。
直到他长大成人。
直到他能够独立面对这个世界。
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也是我对小新的承诺。
3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和小新渐渐习惯了没有林婉的生活。
我们父子俩的小世界,平静而温馨。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小新长大,直到他能够完全独立。
直到那些旧日的伤痕,彻底愈合。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它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开个玩笑。
那天是小新的生日。
我特意请了假。
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们去了他最喜欢的海洋馆。
小新高兴得不得了。
他兴奋地指着各种海洋生物。
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我看着他天真的笑容。
心里充满了幸福。
我们走到水母展区。
那里的灯光很暗。
各种颜色的水母在水中缓缓游动。
像一个个透明的精灵。
小新看得入了迷。
他伸出小手,想去触碰那些美丽的水母。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她站在不远处。
也正抬头看着水母。
她的侧脸,是我刻骨铭心的熟悉。
林婉。
我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块巨石砸中。
所有的平静,所有的伪装。
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下意识地拉住小新的手。
想带着他赶紧离开。
我不想让小新看到她。
更不想让她看到小新。
我怕这一切会再次扰乱我们平静的生活。
我怕小新会问起她。
我怕那些尘封已久的伤痛,会重新被撕开。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
林婉转过头。
她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我和小新身上。
她的眼神,先是疑惑。
随后,变成了震惊。
最终,定格在小新的脸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嘴唇似乎动了动。
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小新也感受到了什么。
他好奇地看向林婉。
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我紧紧地握住小新的手。
心里像有一万只鼓在敲。
我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惊讶,有复杂。
甚至,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悲伤。
我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我只是拉着小新。
加快了脚步。
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听到她在身后叫了一声。
许墨！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闪电。
划破了我刻意营造的平静。
我没有回头。
我也不敢回头。
我害怕我一回头。
所有的坚持就会土崩瓦解。
我只是紧紧地牵着小新。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海洋馆。
直到走出很远。
我才敢松一口气。
我的手心,全是汗水。
心跳得很快。
小新抬头看着我。
爸爸,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稚嫩的关心。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爸爸有点累了。
我撒谎了。
但我别无选择。
我不想让小新知道。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妈妈。
我不知道这次偶然的相遇。
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
但我知道,我的内心。
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平静。
那个曾经被我严密封锁的潘多拉魔盒。
似乎,已经被不经意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我感到了不安。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4
从海洋馆回来后。
我的心一直无法平静。
林婉的眼神,她的那声呼唤。
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试图告诉自己。
那只是一个偶然的相遇。
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但那平静的水面,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我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那些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相爱。
我们曾手牵手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规划着我们美好的未来。
小新出生的时候。
林婉也曾是那么开心。
她抱着小小的他。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说,小新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白头偕老。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努力回想。
似乎是从她工作越来越忙开始的。
她开始频繁加班。
出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冷清。
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小新也常常问我。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总是敷衍地回答他。
妈妈工作很忙,很快就回来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林婉。
就已经在悄悄地远离我们了。
她对小新的耐心越来越少。
对我,也开始变得冷淡。
我们开始争吵。
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争吵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直到有一天。
她提出了离婚。
那时我以为,是工作压力让她变得暴躁。
我以为,她只是需要休息。
我甚至提出,让她辞职在家。
可她却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还说,我渴望自由。
她还说,小新是我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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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
狠狠地刺向我的心脏。
我曾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可以让我彻底忘记那些伤痛。
可当林婉的身影再次出现。
所有的旧痛,都重新被唤醒。
我开始失眠。
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林婉的身影。
和她那些决绝的话语。
我甚至会想。
她现在过得好吗
她有没有后悔
她有没有想过小新
但这些念头,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
我不能去想这些。
我不能让她再次扰乱我的生活。
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
我好不容易才让小新。
也让我自己。
重新回到平静的生活轨道。
我不能让这一切毁于一旦。
我反复告诫自己。
林婉已经不爱我们了。
她选择了放弃。
选择了离开。
我必须彻底斩断和她的一切联系。
哪怕是为了小新。
我也要这样做。
我开始更加努力地工作。
更加细致地照顾小新。
我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试图用新的生活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我告诉自己。
那些过去的事情。
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
我和小新的未来。
我必须向前看。
我必须忘记她。
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小新。
可是,那个偶然的相遇。
就像一颗小石子。
投进了我平静的湖面。
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知道。
我需要时间。
更多的时间。
才能真正地。
放下过去的一切。
才能真正地。
重新开始。
5
那次偶遇后。
我更加小心翼翼。
接送小新上下幼儿园。
我都会特意绕开她可能出现的区域。
生怕再次和她碰面。
我希望,那天的相遇。
真的只是一个偶然。
一个不会再有后续的偶然。
可是,我越是刻意回避。
内心就越是紧张。
我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留意周围。
生怕下一秒,她的身影就会再次出现。
我甚至开始避免带小新去人多的地方。
以前我们很喜欢去商场。
去游乐园。
现在,我宁愿带着他在小区里玩。
或者在家看动画片。
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和小新笼罩。
我努力维持着日常的平静。
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小新,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开始变得有些沉默。
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
有一天晚上。
我给他讲完故事。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睡着。
而是突然开口问我。
爸爸,我没有妈妈吗
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以为他不会问。
至少,现在不会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想撒谎。
但我更不想说出那些残酷的真相。
我怕那些真相会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
我支支吾吾地。
当然有啊。
每个人都有妈妈的。
小新又问。
那我的妈妈在哪里呢
他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根羽毛。
轻轻地,却又重重地挠着我的心。
我感到喉咙发紧。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无法告诉他。
他的妈妈,曾经抛弃了他。
我更无法告诉他。
是爸爸阻止了妈妈来见他。
我沉默了很久。
小新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不安和挣扎。
最终,我只能含糊地回答。
妈妈……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她在那里工作。
这个谎言,从我嘴里说出来。
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舌头。
小新听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但他没有再追问。
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
内心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我知道,我的谎言。
迟早有一天会被揭穿。
到时候,我该如何面对小新
我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我是否真的做错了
剥夺了小新和妈妈相见的权利。
真的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吗
这些问题,像一个个巨大的问号。
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曾经那么坚定自己的决定。
那么相信自己的选择。
可现在,我开始动摇了。
小新的那个问题。
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只知道。
我不能再让小新受到任何伤害。
哪怕这意味着。
我需要重新审视我的一切决定。
需要面对那些我一直逃避的事情。
我需要找到一个答案。
一个能够保护小新的答案。
一个能够让他健康快乐成长的答案。
6
小新的问题,像一颗种子。
在我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它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
和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理由。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
足够爱小新。
就能弥补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可现在看来。
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那次海洋馆的偶遇。
和林婉那短暂的凝视。
成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个画面。
我开始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小新会偶尔发呆。
有时候,他会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
看着外面。
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
无忧无虑地玩耍。
有时玩着玩着,就会突然停下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给他讲故事的时候。
他也会偶尔走神。
当我问他怎么了。
他总是摇摇头。
说没什么。
这些变化,虽然不明显。
却像针一样刺痛着我。
我开始怀疑。
我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对小新好。
我剥夺了他与生俱来的权利。
让他失去了与母亲相处的机会。
这是否真的能保护他免受伤害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我的内心,开始剧烈地摇摆。
我曾在深夜里,打开手机。
想找出林婉的联系方式。
可手指停在屏幕上。
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我害怕。
害怕再次听到她的声音。
害怕她会再次说出那些冰冷的话语。
更害怕她会对我的妥协嗤之以鼻。
就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候。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新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
说小新最近在幼儿园。
情绪不太稳定。
她告诉我。
小新经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不和其他小朋友玩。
有时还会偷偷地哭。
老师还说。
有小朋友问他妈妈呢。
小新会变得很沮丧。
甚至会发脾气。
听到这些。
我的心像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
小新还小,不会受到影响。
我以为,他会快乐地成长。
可事实却告诉我。
我错了。
我的决定,已经间接地伤害到了他。
那天晚上。
我看着熟睡的小新。
他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
我自以为是的保护。
却让他承担了不该有的孤独和痛苦。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
是否应该让林婉探望小新。
即使我心里还有恨。
即使我无法忘记那些伤害。
可小新是无辜的。
他有权利拥有母亲的爱。
他有权利知道,他的妈妈是谁。
我明白。
如果我继续阻止。
对小新的伤害只会越来越深。
他会变得更加内向。
更加敏感。
甚至会产生心理阴影。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
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需要放下自己的执念。
需要为了小新,做出改变。
虽然这个决定。
像一把锋利的刀,正在切割着我的内心。
但我知道。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能够真正保护小新的决定。
我决定,给林婉发一条信息。
告诉她,我可以让她来看孩子。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回应。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怎样。
但我知道。
这是我必须迈出的一步。
为了小新。
我别无选择。
7
我打开手机。
找出林婉的微信。
那个头像,依然是她以前常用的那张。
一张她笑得很灿烂的照片。
曾经,我看着这张照片,会觉得温暖。
现在,只剩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迟迟没有落下。
我在心里反复斟酌着措辞。
该怎么说。
才能既表达我的意思。
又不显得过于软弱。
又能让她感受到我的认真。
我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每一句话都像千斤重担。
最终,我写下了一段简短的话。
小新想你了。
你可以来看他。
发送键亮着。
我的心跳得很快。
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睛。
然后,按下了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但随之而来的。
是更强烈的不安和忐忑。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回复。
会拒绝吗
会嘲讽吗
还是会,像我一样,感到一丝犹豫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手机。
等待着屏幕亮起。
等待着她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
晚餐的时候。
小新吃得很香。
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我看着他天真的脸庞。
心里又坚定了几分。
无论结果如何。
我做的这一切。
都是为了他。
吃完饭。
我陪小新玩了一会儿积木。
他搭了一个高高的城堡。
告诉我那是爸爸和小新的家。
我抱紧了他。
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等到小新睡着后。
我拿起手机。
屏幕依然是暗的。
没有新消息的提示。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失落。
难道她不会回复吗
难道她真的彻底放下了我们吗
我开始想象各种可能性。
她可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可能有了新的家庭。
可能她根本就不在乎小新了。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
缠绕着我的心。
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我拿起手机。
再次打开她的对话框。
我看到我的信息下面。
显示着已读。
这意味着,她已经看到了。
但她没有回复。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难道,她真的不想见小新吗
难道,她真的对这个孩子没有一丝感情了吗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我为了小新。
鼓足了勇气。
放下了骄傲。
甚至不惜撕开旧日的伤口。
可结果,却是这样的沉默。
我躺在床上。
久久不能入睡。
屋外,夜色深沉。
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和我的心跳声。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我不知道,我还能为小新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条路。
到底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我只能默默地祈祷。
祈祷林婉的心里。
依然还存有一丝对小新的爱。
祈祷她能够回应我。
祈祷我们父子俩。
能够再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即使我知道。
这很难。
甚至几乎不可能。
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紧紧地抓着。
8
那个夜晚,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几乎没有合眼。
脑子里全是她已读未回的消息。
和各种糟糕的猜测。
清晨,小新醒来。
他像往常一样,扑进我怀里。
爸爸,早上好。
我抱着他。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小新,早上好。
我送他去幼儿园。
一路上,我的心都悬着。
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手机。
可屏幕,依然是黑的。
没有一丝动静。
将小新送进教室后。
我一个人站在幼儿园门口。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跑进去。
我的内心充满了苦涩。
我开始怀疑。
我的这个决定。
是不是真的太迟了。
也许,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也许,她真的不想再和小新有任何牵扯。
我叹了口气。
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
屏幕亮着。
一条新消息。
来自林婉。
我的手有些颤抖。
点开了消息。
我在幼儿园门口。
我想见小新。
短短的几个字。
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
我抬头看向幼儿园门口。
她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
长发披肩。
背对着我。
正看向幼儿园里面。
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单薄和孤寂。
我的内心百感交集。
有惊讶,有释然。
也有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没想到她会来。
更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我以为,她至少会思考一下。
会犹豫一下。
甚至会拒绝。
我迈开脚步,朝她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毕竟,我们已经半年多没有说过话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慢慢转过身。
当她的目光再次与我相遇。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幼儿园里,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和老师温柔的引导声。
这些声音,似乎让这尴尬的氛围。
显得更加沉重。
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声音有些沙哑。
你来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
她的声音也很轻。
带着一丝颤抖。
然后,她看向幼儿园里面。
小新在里面吗
我回答她。
他在。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小新叫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母子相见。
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我心里充满了担忧。
我担心小新会受到冲击。
担心他会不理解。
更担心,这次相见。
会再次撕开旧的伤疤。
林婉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
她轻声说。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的心,再次被触动。
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有期待。
也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点了点头。
好。
我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转身。
带着她走进了幼儿园。
每一步。
都像走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们的生活。
小新的生活。
都将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而我,也必须做好准备。
去面对这一切。
去面对她。
去面对那些还没有解开的结。
9
我带着林婉走进幼儿园。
熟悉的走廊,墙上贴着小孩子们画的涂鸦。
还有他们稚嫩的笑脸。
这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指了指小新所在的班级。
他在这个教室。
林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穿过玻璃窗。
看向教室里面。
小新正坐在小板凳上。
认真地听老师讲故事。
他小小的身影。
专注而安静。
林婉的眼睛,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看到她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一动不动。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我站在她身边。
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复杂情绪。
有压抑的激动。
有深沉的思念。
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悲伤。
我没有催促她。
也没有说话。
只是陪她一同站着。
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直到老师宣布,故事时间结束。
孩子们开始自由活动。
小新站起身。
他走到教室后面。
拿起了自己的小汽车。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窗外的林婉。
小小的身影。
猛地僵住了。
他的眼睛,先是疑惑。
然后是一点点地放大。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婉也看到了小新。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
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又缓缓地放下。
小新愣了几秒。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玩具。
迈开小短腿。
径直朝窗边跑来。
他小小的脸,贴在玻璃上。
妈妈
他的声音很小。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婉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抬手,想去触碰玻璃。
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哽咽的声音。
从她喉咙里发出。
我看到她极力忍耐着。
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
我走上前。
轻轻地敲了敲玻璃。
老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她疑惑地看向我们。
我示意她。
可以把小新叫出来吗
老师会意。
她走过去,把小新带出了教室。
小新一出来。
就直奔林婉而去。
妈妈！
他扑进了林婉的怀里。
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抱着她。
林婉再也忍不住了。
她蹲下身。
紧紧地抱着小新。
眼泪无声地流淌着。
她的肩膀,因为哭泣而不住地耸动。
小新被她抱在怀里。
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他小小的手。
轻轻地拍着林婉的背。
妈妈,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稚嫩的关心。
林婉抬起头。
她的脸上,泪水和鼻涕混杂。
但她的眼神里。
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和一种深沉的愧疚。
她看着小新。
妈妈没事,妈妈……妈妈只是太想你了。
她的声音沙哑。
带着哭腔。
我站在不远处。
看着他们母子相拥的画面。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曾经,这一幕。
是我最渴望看到的画面。
但现在。
它却像一把钝刀,切割着我的心。
我不知道林婉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愧疚
还是因为想念
我也不知道,小新是否能理解。
眼前这个哭泣的女人。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我只知道。
这一刻。
所有曾经的坚决和抗拒,都变得摇摇欲坠。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它让我感到迷茫。
也让我感到一丝说不清的希望。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
会走向何方。
但我知道。
这一刻。
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和小新。
和林婉。
我们三个人。
似乎再次被命运牵扯在了一起。
10
小新紧紧地抱着林婉。
头埋在她的肩窝。
小小的身体,带着依赖。
林婉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小新的名字。
声音里充满了压抑许久的思念。
小新从她怀里抬起头。
用稚嫩的小手,替她擦着眼泪。
妈妈不哭。
他的举动,让林婉哭得更厉害了。
她将小新抱得更紧。
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站在一旁。
看着他们母子重逢的画面。
内心五味杂陈。
我曾以为自己会愤怒。
会冷漠。
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
我只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
小新和林婉说了很多话。
小新问她。
妈妈,你去哪里了
林婉的声音带着哽咽。
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妈妈很想小新。
小新又问。
那妈妈以后还会离开吗
这个问题,让林婉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措和请求。
我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林婉转过头。
再次看向小新。
她轻声说。
妈妈以后,会经常来看小新。
这句话,让小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的吗妈妈会经常来看我吗
林婉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的。
小新开心地抱着林婉的脖子。
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太好了！小新有妈妈了！
听到小新的话。
林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但这次,她的眼泪里。
似乎多了一丝释然和喜悦。
我看着小新天真的笑容。
心里百感交集。
曾经,我为了保护他。
决定将林婉彻底隔离在他的生活之外。
我以为这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可现在看来。
小新内心对母爱的渴望。
比我预想的要深得多。
他从未抱怨过。
也从未追问过。
但他内心的那份缺失。
却真实地存在着。
林婉抱着小新。
轻声问他。
小新在幼儿园开心吗
小新点头。
开心！我有好多小朋友。
他又指了指我。
爸爸对我很好,爸爸给我讲故事,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听到小新的话。
林婉的目光再次看向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探究。
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
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只是平静地与她对视。
我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我知道。
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但为了小新。
我们之间,或许需要建立一种新的平衡。
老师走过来。
提醒小新该去上课了。
林婉不舍地松开小新。
她蹲下身,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小新要听老师的话。
妈妈下课再来看你。
小新乖巧地点头。
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教室。
林婉站起身。
她的目光,依然追随着小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里。
她才收回目光。
再次看向我。
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她想说些什么。
但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我的心。
我没有回应。
只是点了点头。
我的心里,依然有着太多的疑问。
太多的不解。
但这一刻。
小新脸上的笑容,已经给了我答案。
也许,放下一些过去。
才是真正对小新最好的选择。
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
但我知道。
为了小新。
我愿意尝试去面对一切。
包括曾经的伤害。
包括现在的她。
也包括我们之间那些未解的过往。
我感到一种沉重的放松。
像一块巨大的石头。
终于从我心里挪开了一点点。
【未完待续,想看后续,可以留言】【生活没有结尾,现实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