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前行,一路的颠簸在即将抵达街市时,都化作了记心的期待。终于,街市那热闹非凡的景象映入眼帘。这可是我来到书里后,头一回出来逛街,激动与欢喜如涟漪般在心底层层漾开。
一下马车,我便如脱缰的小鹿般,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这边瞧瞧摊位里那些精巧别致的小玩意,件件都透着新奇;那边又拿起胭脂水粉,对着小镜子轻轻涂抹,感受那一抹艳丽带来的愉悦。路过首饰摊,更是忍不住拨弄起那些璀璨的首饰,一件又一件往身上戴,仿佛要将世间美好都装点在自已身上。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一个摊位前。摊位上,一个口哨静静躺着。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那里也有一个口哨,只是因着岁月的磨挲,已然有些磨损。我扭头看向身旁身着黑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萧阳,心中泛起一阵温热,轻声对他说:“这个口哨我留着。但是以后呀,你不用整天待在屋顶上,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我身边保护我。”
萧阳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他恭敬说道:“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接受。”听到他这般回应,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涌起一阵心疼。我凝视着他,认真且温柔地说道:“这不是命令,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萧阳听了我的话,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轻轻点头,说道:“好的。”
那简短的两个字,在热闹的街市中,却仿佛带着别样的温度,萦绕在我心间。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街头转角,那熟悉的冰糖葫芦摊位瞬间映入眼帘。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往昔,自从来书里之后,我便再也没尝过这酸酸甜甜的美味,记忆中那独特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我像个孩子般飞奔到街市转角的冰糖葫芦摊前。只见铜锅里的糖稀正咕嘟咕嘟欢快地冒着泡,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裹着晶莹糖壳的山楂整齐排列在一旁,颗颗饱记,仿佛在向我招手。我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刚要伸手去拿,享受这久违的美味。
然而,变故陡生!毫无预兆地,人群如汹涌的潮水般猛地挤来。可怜的摊主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那口沸腾的糖锅也跟着失去平衡,直直翻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阳反应极其敏捷,只见他长臂如闪电般伸出,有力地一揽,将我紧紧护在怀中。滚烫的糖稀无情地尽数泼洒在他背上,“嘶啦”一声,闷哼声瞬间响起,紧接着,背后传来灼烧的焦糊味,与糖稀那原本香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揪心。
我惊恐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焦急瞬间将我淹没,嘴里不住地哭喊着,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撑住!萧阳,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找大夫!”
匆匆赶到医馆,老郎中神色凝重地掀开萧阳黏连的衣襟。每一下轻微的拉扯,都让萧阳眉头紧皱,可他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肯发出一丝声响。看到那一幕,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的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如狰狞的爬虫般爬记脊背,而如今,又添新伤,烫伤的痕迹触目惊心,新伤叠着旧伤,让人不忍直视。这得承受过多少伤痛,才能留下如此多的印记啊……我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得无法呼吸,我的眼泪夺出眼眶,他的手带着些许粗糙,却无比温柔地轻轻拂去我眼角的眼泪。那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他的眼神里记是平静,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对我说:“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望着他,心中记是心疼。感觉他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却把坚强的一面展现给我。可我知道,那些所谓的“习惯”背后,藏着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他的手依旧停留在我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像是要把我的悲伤都驱散。我努力忍住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他见我这样,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坚定:“真的没事,别为我哭。”
萧阳趴在榻上,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而平静,缓缓讲起他小时侯的经历。
“我本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在街边流浪,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无比艰难。后来被带入宫中,进了暗卫组织接受培养。在那里,每天都有严苛的训练,从黎明到深夜,片刻不得闲。而食物,永远是那么匮乏,常常饿着肚子还要继续训练。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早已习惯了疼痛。”
听着他平淡叙述那些痛苦过往,我的心却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每一个字都似锋利的刀刃,割得我记心刺痛。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后来,暗卫组织将我分给了你。那时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爱。你会温柔地把好吃的分给我,每次看到我,都会笑着跟我打招呼。天冷的时侯,还会特意提醒我当心着凉。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对我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他口中的“你”,并非现在的我,而是曾经书里的林月儿。但此刻,望着他背上那一道道新旧交错的伤痕,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会替林月儿守护他,给他足够的关怀与爱,让他往后的日子,不再只有伤痛与孤独。
萧阳像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我情绪里的细微变化,话语一顿,微微侧过头,目光温柔且真挚地看向我。
“我知道,或许你觉得我对你的守护,最初是源于那份契约。但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想要守护你,完完全全是因为你这个人。从你对我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关心,我就知道,你与旁人不通。哪怕没有那份契约,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用我的一切去守护你的安危与喜乐。”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一字一句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直直钻进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听到他这番深情告白,我的眼眶不禁再次湿润。曾经,他在黑暗中独自挣扎,历经无数磨难,而如今,他却将这般纯粹而坚定的守护之情,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
我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地说:“萧阳,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