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棠知道是自己方才唐突了,所谓好奇害死猫,她不应该那样鲁莽。
我没有恶意。白棠说完,上前将银针从那个叫涵风的少年手掌上拔掉。
师兄施针后,床上的少年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他身上的毒,暂时控制住了,一时半会死不了。师妹,我们走。
先生留步,方才是我们的错,恳求先生为我义兄解了这身上的毒。小乞丐跪下恳求,屋内其余五人,看到冷炎跪下求人,也都跪下。
白棠看到这群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下跪,有些不忍心的拉了拉张元化的袖子。
若想痊愈,还需再施针三次。期间药不能停,清毒所用的药材,不是小数目,你们有钱吗
听到张元化质问,堂下的几人都是一顿。
钱若是有钱,他们岂会带着主子,偷住无人的院子。
小姐,石头愿卖身为奴,小姐见识过小人的身手,买下小人不亏。
石头是冷炎为了方便行乞,给自己起的假名字。
几人听到冷炎说要卖身为奴,想要阻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一路逃亡,路上尝试过各种方法求生,可是眼下,他们伤的伤,残的残。若非冷炎带着小主扮作兄妹行乞,一路掩护和照顾他们,怕是他们早就去见了阎王。
听到小乞丐再次提出要卖掉自己,白棠有些意动。她来了这上京城,自然就会跟她那个渣爹接触,她需要人手帮她调查一些事情,眼前的人会武,乔装能力强,若是能为她所用,以后必是一员猛将。
但是她不知道师兄会不会同意,便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这是五十两银票,你先拿着,给你的兄弟抓药。卖身的事情,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说。至于房子,明日一早我会去牙行租个院子,租好以后东西会转交给客栈的店小二,午时你去寻他拿钥匙。
翌日一早。
昨晚白青轩离开时便说,会一早派马车来接,所以早饭后,几人便一眼看到等在客栈外的白府马车。
来人是白府的管事,听到白棠拜托顾杭去给她租个小院,直接包揽了此事。
白棠着急去白府,并未推辞。
不用顾杭去跑腿,于是几人都去了白府。
白府不愧是大奉第一富商,进府后还乘坐了小马车一刻钟,才到主院。
入院,便看到白府的老夫人在前,身后众人男女左右分开站着。
此种情况,足以看出白府很重视白老先生,连带的,也很重视他们。
白青轩看到几人进院,上前一步,给几人介绍。
张先生,白姑娘辛苦了。我给几位介绍,这是我的祖母。
听到白青轩介绍,几人都躬身跟老夫人见礼。
无需多礼,事态紧急,还请先生先进内室查看外子情况。老夫人仔细打量来人,莫名就心安不少。
故而,很是希望来人尽快查看白景瑜的情况。
顺着白青轩的指引,几人率先走进了内室。
越是往里走,白棠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下意识的的,她伸手去摸胸前的符咒。
这种感觉,还是五岁那年有过。
那一年,不知为何,她连续几日频做噩梦,后来更是数日长睡不醒。不知道师父做了什么,让她醒了过来。只记得,醒来后,师父便给她这张符咒,还命她无论何时都不可摘下,务必随身带着。可是师父给了她这张符咒以后,就闭关了三个月。
虽然师兄们说,师父是正常的闭关修炼,可是白棠知道,这张符咒非比寻常,里注入了师父的不少修为。她知道,师父和师兄们不说,是怕她内疚和不安,她便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那段时间,白棠每日都会给师父,准备各种营养滋补的吃食。
众人追随而入,张元化停下脚步,转身对众人道:老夫人,安排一两人随我们进去即可,其他人在外室等。
听到师兄的话,白棠对李妙言他们使了眼色,他们得令与白府里的其他人一同留在外室等候。
众人听到张元化的吩咐,都没有异议,只有藕粉色锦缎长裙的少女不愿。口中不满的说道: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就是太医上门,也没见有这么多要求。
这少女虽然裙色素净,可是裙摆绣着繁复的金线花纹,腰间的玉带也镶嵌着透亮的宝石。发髻高高的挽起,点缀的珍珠步摇,耳畔垂着晶莹玉透的玉坠。
看似衣着清素,其实处处彰显用心。
看着面前的少女,额头扁平,眼尾上挑,鼻翼宽大,一脸钻营刻薄相。白棠不信,这样面相的人会如外界传闻那么良善。
第六感告诉她,这人女应该就是顶替她身份之人。
果然,不等少女再做纠缠,老夫人发话:慕冉,不可胡闹。这是你表哥专程请来为你外祖看病的高人,你且在外室安心的等着。稍后,你母亲也会到,你去接一下。
听到老夫人的话,少女虽心有不甘,还是躬身行礼应答。
然后,老夫人让其儿子白欣荣随她进去,白棠和师兄也一同进去内室。
明明第一次见面,看到床榻上静静躺着的老人,白棠莫名的感觉亲切。只是这个老人此刻如同风中的残叶,身形消瘦,脸庞苍白而憔悴,深陷的眼窝下面乌青一片。
师兄坐下后,从锦被中取出老人的手,那只手,枯瘦如柴,青筋凸起。
只见,张元化静静的摸脉,随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他的眉头逐渐蹙起。
白棠不自觉的往床头走近,看到玉枕的那一刻,心底的不安似要破土而出。
师兄,我
张元化听到白棠的声音,回头看,发现白棠的脸色异常难看。
她的目光似是被什么吸引。
顺着白棠的目光,张元化看向白老先生头下的玉枕。
抬起白老先生的头,将玉枕取出,张元化拿起玉枕转身的那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白棠胸前的符咒发出刺眼的金光,众人被金光激的下意识闭眼。
霎时间,白棠晕了过去。
幸而,张元化单手拦腰扶住了白棠。
白欣荣见状,忙上前接住玉枕,以便张元化将人扶稳。
将白棠抱起,放在室内的软榻上,张元化给她探脉,幸好身体无碍,只是晕厥过去了。
这是怎么了白姑娘身上方才发出的金光,是何东西守在一侧的白欣荣,忍不住询问。
张元化并未回答,而是看向外室。
白老夫人领会其中意思,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白欣荣便出了外室。
不多时,便听到外室里的众人,往外走的动静。
半盏茶工夫,白欣荣独自进来。
母亲,人都已经清干净了。
张先生,现下屋内只有我与犬子,外子究竟何故,还请据实相告。白老夫人躬身行礼。
老夫人,使不得。张元化上前虚扶住人。
这是师妹的外祖母,那就是他的长辈,这礼,他不能受。
老夫人,不想问问我师从何处吗张元化立身,不卑不亢的问道。
不怕先生笑话,外子生病这一个多月,入府的太医、大夫数不胜数。可唯独看到先生和姑娘时,老身莫名的心安,宛如拨云见雾。明明先生还什么都没做,可老身就是感觉你就是来拯救我白家之人。就连这个小姑娘,第一眼,我就感觉异常的亲切。
白老夫人说着,目光慈祥的望向软榻上的白棠,越是看,越觉得面善。不禁用手隔空遮住白棠的眉峰,一眼望去,心中一惊。
沈慕冉这个外孙女,身上几乎寻不到丁点像沅儿的地方,可是眼前的少女,宛若沅儿少时。
老大,你看,这姑娘,像不像
白老夫人激动的拉着儿子白欣荣,去仔细看躺在榻上的白棠。
白欣荣听到母亲的话,仔细的去看榻上的姑娘,不多时,便激动的说道:像,很像。白姑娘这眉峰一挡,竟如小妹幼时模样!怪不得,母亲看着白姑娘觉得亲切呢。
听到白家母子二人谈话,张元化心底一惊。
这就是血缘关系使然吗
老夫人,白老先生所用的玉枕是从何而来为岔开话题,张元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