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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小雯在一次送药时,趁着转身的工夫,极其隐蔽地塞给我一张被手心汗水浸得微湿的纸条。
我紧紧攥着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等所有人都离开,我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颤抖着手打开纸条。
【已检测出顺铂衍生物,有着强烈的肾毒性,但常规毒理筛查极难发现。报告已加密发送至你备用邮箱。】
我看着那个化学名词,浑身都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激动。
我终于拿到了那把可以刺穿他伪装,最锋利的剑。
我将纸条撕碎冲进马桶,看着它们在漩涡中消失。
走出卫生间,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对门口的保安说。
「请叫陆主任过来,我有事和他谈。」
几分钟后,陆宴臣推门而入。
他看到我如此平静,似乎有些意外。
「找我什么事」
我没有说话。
只是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我早已抄写好的纸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顺铂衍生物。」
我清晰地念出那个肾毒素的名字。
「陆主任,你应该比我更熟悉这个名字吧」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张永远挂着温和面具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继续说。
「我手上,有完整的检测报告。」
「还有你往牛奶里下药的视频备份。」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立刻给心心办转院,送到北京最好的儿童医院,所有费用你出。」
「二,我们法庭上见。」
这是我第一次。
用如此平静而又强势的语气和他说话。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陆宴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迅速冷却下来的冰冷的算计。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沉默着。
我以为他会妥协,或者至少会害怕。
很久后他才站起身走到了病床前,看着昏睡中的女儿,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温柔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心心的脸颊,动作轻柔,仿佛心心真是他的稀世珍宝。
我心底刚刚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就听到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说。
「心心,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然后他转过身,用那双刚刚抚摸过女儿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顾芸,你说得对。」
「我们不能让心心,白白受苦。」
我以为他终于同意了,他却接着说。
「让她完成她最后的使命吧。」
「把肾给子昂,这是她能为语知,也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你可以再生一个,或者去环游世界。我保证,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他看着我,像是在宣布一个仁慈的决定。
「这是对你们母女,最好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