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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往干爸怀里一缩,小手紧紧攥着干爸的衣领,拼命摇头。
爸爸给你买玩具...带你去游乐园...
你不是最喜欢骑在爸爸肩膀上吗
我抿着被缝过的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始终摇头。
干爸的大手轻轻捂住我的耳朵:别听,我们回家。
爸爸突然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爸爸给你当马骑好不好像以前那样...
他真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可我只想起他踹妈妈氧气罐的样子。
周余...他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说句话啊!骂爸爸也行!
我死死抱住干爸的脖子,把脸埋在他带着火药味的肩窝里。
那里有令人安心的温度,不像爸爸身上永远带着林阿姨恶心的香水味。
就在林阿姨蹑手蹑脚往门口挪动时,爸爸突然像头暴怒的野兽般冲了过去。
贱人!想跑他一把揪住林阿姨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都他妈是你!要不是你挑拨离间,我们一家还好好的!
林阿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晋哥我错了......啊!
错了爸爸一脚踹在她肚子上,你他妈不是说最爱我吗啊
他抄起旁边的输液架,发疯似的往她身上抽,我让你装!让你挑拨!让你害死婉婉!
干爸立刻捂住我的眼睛,但我还是从指缝里看到爸爸像疯了一样,拳头像雨点般落在林阿姨身上。
她的鼻梁断了,嘴角裂开,昂贵的连衣裙被撕得稀烂。
周晋...你不得好死...林阿姨满嘴血沫还在骂,活该你老婆孩子都...啊!
爸爸直接一脚踩在她嘴上:再敢提婉婉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他转头对吓呆的护士吼,叫医生!别让她死了!
医护人员战战兢兢地过来抢救时,爸爸蹲下身,掐着林阿姨的下巴阴森森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站起身,突然看到妈妈遗像上的玻璃被血溅到了,又暴怒地踹了林阿姨一脚:脏东西!连婉婉的照片都敢弄脏!
林阿姨被爸爸拖进了地下室。
起初,她还能尖叫、咒骂,可很快,她的声音就变得嘶哑破碎。
爸爸每天都会去照顾她——有时用皮带,有时用铁钳,把她精心保养的指甲一根根拔掉,再往伤口上倒酒精。
疼吗爸爸掐着她的下巴,欣赏她扭曲的表情,婉婉比你疼一万倍。
林阿姨的腿被打断了,爸爸又请最好的医生给她接上,等骨头刚长好,再亲手敲碎。
她哭喊着求饶,爸爸却只是冷笑:你不是说狗比人可怜吗现在,你连狗都不如。
后来,林阿姨疯了。
她蜷缩在角落,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晋哥我错了,可爸爸只是冷漠地站在阴影里,像看一条垂死的蛆虫。
偶尔,他会突然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给她喂水、擦药,轻声说:
宝贝,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然后,在她刚露出希冀的眼神时,他又会猛地掐住她的喉咙,直到她眼球充血,才松开手,笑着说:
骗你的,贱人。
就这样,日复一日。
而爸爸,在每一个深夜,都会跪在妈妈的遗像前,一遍遍磕头,直到额头血肉模糊。
可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多年后,我在国外长大,成了一个冷静而独立的女孩。
干爸把我保护得很好,让我远离了那些血腥与疯狂。
但有些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
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奶奶坐在壁炉旁,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妈妈的照片。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沉重——
贝贝,你爸爸......其实是被骗的。
原来,爸爸小时候被人贩子盯上,差点被拐走。
是干爸拼命救了他,可那些人贩子狡猾,故意在爸爸耳边灌输谎言,说干爸才是坏人,甚至给他下药,让他记忆混乱。
后来,爸爸被找回来了,可他的记忆被扭曲了。
他固执地认为,是干爸把他卖掉的。
无论大家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
你妈妈......从来没有变过心。
奶奶的眼泪砸在照片上,她等了他那么多年,哪怕他越来越疯,她都没想过离开。
我攥紧了拳头,喉咙发紧。
原来,爸爸的恨,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而妈妈的爱,却从未被看见。
我闭上眼,想起爸爸最后的样子。
他跪在妈妈的墓前,一遍遍磕头,直到鲜血染红墓碑。
可有些错,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爱,也永远不会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