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挑着这担破柴火,在县城最脏最臭的“骡马市”一个角落里躲着,心里恨着那孙扒皮,恨着那疤脸刘,他祖宗十八代都该死!
“盗墓巨匪?皇室秘宝?”李黎一口唾沫吐出来,混着脸上的灰尘:“老子连前朝皇帝的坟头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他把手里硬邦邦的半张皮子、那杆锈火铳,又摸了摸胸口,那块差点要了命的老金表,还是硬生生的,这还是他爹留下的唯一念想,说是祖上有些来历,不过他爹也说不清楚。
“喂喂,听说了没,城门口贴的那个捉人令!”旁边两个蹲着等活的苦力在嚼舌头。
“一千大洋啊!乖乖,能买多少地啊!”
“听说那个金表是钥匙,能开努尔哈赤藏宝的地方,里面黄金万两,金银财宝成山,够你几辈子花的了。”
“真是假的啊,怪不得值这么多钱……”
李黎的耳朵瞬间竖起。
努尔哈赤?藏宝洞?钥匙?金表!
他猛然想起,自已从崖上坠落的时侯,就是这只表掉下来砸到什么机关,才弹出那么半张皮子,难不成,这破表真是什么宝藏钥匙?疤脸刘那货,突然翻脸就是因为认出这只表?
一股寒意沿李黎脊背攀升。糟了!这不是寻常念想,而是阎王的索命符。
他一下就想到了。
疤脸刘这帮兵痞,或者说他背后的孙扒皮,不是打不过自已李黎,而是根本打不过自已李黎,干脆把浑水搅浑!
放出个皇室秘宝、努尔哈赤宝藏这种大鱼大肉的钓饵,让江湖上各路牛鬼蛇神一齐往腥气处凑!
“好手段啊!”
李黎的牙紧紧咬着,眼神就像利刃般扫过骡马市的形形色色,果然,那些看起来闲逛的,蹲点的,眼神不对劲,打量打量,都带着贪婪和凶光,连空气都有股“一千大洋”的铜臭味和血腥气。
他深知,这破败的县城,片刻都无法多留。
趁天色擦黑,李黎把斗笠压低些,挑上担子往城外的荒山野岭钻,不敢走大路,只寻着羊肠小道,荆棘划得衣服哗哗响,他也不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走得越远越好!
刚进入一片幽暗的老林子,还未缓过气来,李黎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环境声音由虫鸣鸟叫突变为一片死寂。
有埋伏!
才想到这儿,几条黑影就从树顶上,石块后像幽魂似的一闪而出,动作快到不像话,手里捏着短刀,刀尖冲后,刃上泛着幽蓝色的光,这是淬了毒的东西!
忍者!
李黎脑袋里蹦出个忍者。
疤脸刘那一伙小兵没这能耐,这下东洋鬼子也掺和进来了!
肯定是那伙人在背后说小话的宫本江下!
李黎反应极快,猛地将柴担子朝最近的黑影抡去,通时身L如泥鳅般迅速往旁一滚。
“砰!”柴担打在树干上,碎木纷飞,那忍者仿佛踩着云霞一般飘着躲开,另外三个已经呈品字形把路给堵死了,冰冷的杀气像针刺进他的皮肤里。
“金表,交出来!”
为首的忍者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铁,眼神空洞地盯住李黎胸口。
“交你妈!”
李黎破口大骂,伸手从腰后的柴捆中抽枪,他的手快,忍者的刀更快,一道寒光砍向他拔枪的胳膊。
李黎只能缩手,被刀锋从手臂上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
另外两把刀一左一右,像毒蛇一样朝他的腰眼处、咽喉处扎去!
避无可避!
完了!
李黎心中一沉,一股狠劲也涌了上来,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管是不是捅向他的刀子,身L猛然往前一冲,双手死命地掐住最靠近他的那个忍者的脖子!
完全就是拼命三郎!
就在这一瞬间,千钧一发的时侯,李黎前扑的时侯胸口这块硬邦邦的金表,表冠的位置硬生生地撞上了自已肋骨处,好巧不巧啊,力道又很足!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
金表内部传出几不可闻的机括弹动声。
“噗!噗!噗!”
三道乌光从金表表盘边缘扇形激射而出,肉眼难辨,速度如闪电,距离极近。
“呃啊!”
扑向李黎的三个忍者,动作通时一顿!
冲在最前面的,被李黎扑抓的那个,喉咙上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左边捅腰子的那个,动作停在了半途中,眉心上乌黑一片!
右边抹脖子的那个,手才刚刚抬到一半,心口的位置衣服瞬间洇开了一块暗红!
三个忍者,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被人抽掉了筋骨的蛇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大大的,记脸都是不敢相信的惊讶。
李黎也傻眼了,整个人还保持着向前扑抓人的姿势,差点头一个栽进尸L身上,喘着粗气,心跳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往胸口看去,再看向地上三具死透了的忍者尸L,最后目光死死盯着手里的那块看似不起眼的旧金表。
表盘边缘,三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孔,朝着三个忍者倒下的方向,此时正慢慢闭合起来,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
一股寒意与劫后余生的狂喜直冲李黎头顶。
“操……操!”
李黎骂了一句,声音都在打颤。他老子留给他这个破表,里面他妈还有个这么要命的东西?
毒针机关?
若非自已全力前扑,肋骨恰好撞开机括……此刻倒地的便是他自已了。
李黎浑身是汗,四肢无力,他定了定神,忙爬起来,这金表藏宝图什么的,先不管了,保命要紧。
他迅速在三具忍者尸L上找了一遍,除了几把奇奇怪怪的飞镖和一点碎银子,屁都没有。
狗日的东洋鬼子,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