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猝死当天,我撞见丈夫和闺蜜的奸情。
他们拿着篡改的遗嘱,将我净身出户。
沈知意,你这种金丝雀只配当弃子。他撕碎婚戒扔在我脸上。
我擦掉血迹,拨通那个神秘号码:顾先生,您上次的提议还作数吗
三个月后,渣男跪在顾氏集团门口求饶。
我挽着顾砚深的手臂轻笑:忘了介绍,这是我先生。
拍卖会上,顾砚深为我拍下天价蓝钻。
他当众吻我:顾太太的江山,我亲手为你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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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与背叛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密的钢针,狠狠扎在沈知意裸露的皮肤上。
她浑身湿透,昂贵的羊绒大衣沉重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模糊了视线。
手里紧握的门禁卡,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
玄关处,散落着不属于她的、刺眼的猩红高跟鞋。
一只翻倒在地,鞋跟断裂,带着一种放纵后的颓靡。
另一只,则暧昧地搭在通往卧室的走廊地毯边缘。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混杂着情欲过后的、难以言说的浑浊气息。
沈知意的胃部一阵痉挛。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被那扇虚掩的卧室门牵引。
门缝里泻出的暖黄灯光,此刻显得无比狰狞。
喘息声,粘腻的水声,还有女人娇媚入骨的呻吟,毫无遮拦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哲哥……嗯……你好棒……比那个木头一样的沈知意强多了……
这声音,沈知意死也不会认错。
是她掏心掏肺对待了十年的好闺蜜——苏晚。
男人的低吼紧接着响起,带着粗重的满足:她呵……一个被圈养废了的金丝雀罢了……哪像我的晚晚,这么会伺候人……
沈知意的手指死死抠进门框,指甲几乎要折断,木屑刺入皮肉。
她认得这个声音,这个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陆明哲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猛地推开门!
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床上那对纠缠得难舍难分的躯体。
陆明哲惊愕地回头,脸上情欲的潮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撞破丑事的狼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晚尖叫一声,慌忙扯过凌乱的被子盖住身体,眼神却带着一种得逞般的挑衅,直勾勾地看向门口如同落汤鸡般的沈知意。
知……知意你怎么回来了陆明哲的声音干涩,试图坐起身。
沈知意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扫过那张凌乱的大床——她和陆明哲的婚床。
扫过地上散落的、属于她的睡衣被随意践踏。
最终,定格在陆明哲那张虚伪的脸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沈知意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尖锐的铃声,撕破了卧室里粘稠的尴尬和背叛。
沈知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几乎是凭着本能,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父亲专属律师王伯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巨大的悲痛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大小姐……董事长……董事长他……突发心梗……在去机场的路上……走了……
轰!
沈知意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比窗外的暴雨更加猛烈。
手机从她冰冷滑腻的手中脱落。
啪嗒!
重重地摔在昂贵的地毯上,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
像她此刻的世界。
父亲的音容笑貌,他严厉眼神下藏不住的关爱,他疲惫时靠在椅背上的身影……
所有的画面,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而眼前,是丈夫和闺蜜赤裸裸的背叛。
双重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汹涌的海水,瞬间将她吞没。
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世界天旋地转。
冰冷的墙壁是她唯一能倚靠的东西。
她死死地抵着墙,指甲在光滑的墙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
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汹涌地冲出眼眶。
无声地、绝望地滑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
陆明哲和苏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住了。
房间里只剩下沈知意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泣声。
窗外的暴雨,倾盆而下,无情地冲刷着这座城市。
仿佛要将所有的肮脏与悲伤,都冲刷进黑暗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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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遗嘱与羞辱**
沈家老宅那扇沉重的雕花橡木门,缓缓打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陈旧木质和浓重悲伤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庄重肃穆的大厅,此刻被布置成了冷冰冰的灵堂。
巨大的黑色奠字悬在正中央,像一只不祥的眼睛。
父亲的巨幅遗照悬挂其上,照片里的他眼神锐利依旧,却带着沈知意从未在他生前见过的、一丝深藏的疲惫。
照片下方,簇拥着大片惨白的菊花。
冰冷、僵硬、毫无生气。
沈知意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长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脸上没有任何妆容,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红肿得骇人,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像两口即将枯竭的深井。
她站在灵堂最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周围是低声交谈的宾客,那些平日里对父亲毕恭毕敬、对沈家趋之若鹜的面孔。
此刻,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带着探究、怜悯、幸灾乐祸,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陆明哲出现了。
他同样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臂弯里,赫然挽着精心打扮过、只化了淡妆却难掩眉梢得意之色的苏晚!
苏晚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胸前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神情哀戚,眼眶微红,仿佛真的在为沈父的离世悲痛不已。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沈家的灵堂上,出现在沈知意父亲的遗像前!
他们径直走向沈知意所在的角落。
陆明哲脸上早已没有了被撞破奸情时的狼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
苏晚则依偎在他身边,看向沈知意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怜悯和快意。
知意,陆明哲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宾客听清,节哀顺变。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封面上遗嘱公证书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灼痛了沈知意的眼睛。
这是爸……哦,沈董事长临终前委托王律师公证的最新遗嘱。作为他的女婿和遗嘱执行人之一,我有义务告知你内容。
沈知意没有接,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空洞得吓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陆明哲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自己翻开了文件,语气平板地宣读,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本人沈振邦名下所有不动产、存款、股票及有价证券,全部由其女婿陆明哲先生继承……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低低的议论。
沈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由陆明哲先生持有并行使管理权……
沈知意小姐,仅获得位于城郊枫林苑的别墅一套,以及其个人名下账户余额……
陆明哲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忍的弧度,清晰无比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人民币捌拾贰元整。
八十二块!
天啊!沈董疯了吗
这……这跟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
亲女儿啊!就给一套郊区别墅和八十二块钱
难以置信的惊呼和更加露骨的议论,如同潮水般在灵堂里扩散开来。
每一句,都像鞭子抽打在沈知意身上。
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不可能……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干涩地挤出几个字,爸爸……不会这样对我……这份遗嘱……日期……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陆明哲:日期是昨天!昨天爸爸还在昏迷抢救!怎么可能立遗嘱!这是假的!陆明哲,你篡改了遗嘱!
她的指控尖锐而绝望,在压抑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陆明哲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鸷,但随即被更深的冷漠覆盖。
他合上文件,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充满了恶毒的嘲讽。
沈知意,事到如今,你还认不清现实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沈知意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沈家这艘船要沉了,老爷子最后也终于看明白了,谁才是真正能掌舵的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地钻进沈知意的耳朵:
你这种只会依附别人、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除了花钱,还会做什么
离了沈家,离了我,你连街边的野狗都不如!
沈氏交到你手里,只会死得更快!老爷子把一切都留给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沈知意垂在身侧的左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沈知意痛得闷哼一声。
陆明哲粗暴地拽下她无名指上那枚象征他们婚姻的、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铂金婚戒。
没有丝毫犹豫。
他捏着那枚小小的指环,在沈知意眼前晃了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弃。
废物,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话音未落,他手指用力一捏,坚硬的铂金戒指在他指间变形。
然后,他手一扬,狠狠地将那枚扭曲变形的戒指,砸向沈知意的脸!
戒指冰冷的金属边缘,带着陆明哲全部的恶意和力量,精准地砸在沈知意的颧骨上!
啪!
一声脆响。
尖锐的棱角瞬间划破了她苍白细腻的皮肤。
温热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沿着她冰凉的脸颊,缓缓滑落。
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如同一个屈辱的烙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灵堂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沈振邦遗像上那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生死的界限,冰冷地俯视着这场发生在自己灵前的羞辱。
宾客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晚站在陆明哲身后半步,微微抬着下巴,看着沈知意脸上的血痕,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光芒,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
陆明哲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带着胜利者的倨傲和施虐后的满足,冷冷地俯视着沈知意。
仿佛在欣赏一件被他彻底摧毁的艺术品。
沈知意没有动。
甚至没有抬手去擦脸上蜿蜒的血迹。
她只是站在那里,站在父亲遗像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颧骨上那道被戒指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温热的血液流到嘴角,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这痛楚,这血腥味,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她被背叛和丧父之痛撕裂的心脏深处。
然而,就在这剧痛之中,在这极致的屈辱之下,一种更为冰冷、更为坚硬的东西,在她眼底最深处,悄然凝结。
如同深埋地底的万年玄冰,在绝望的深渊中,开始折射出刺骨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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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拨出的号码**
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敲打着黑色宾利的车窗,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如同无数只手在疯狂地拍打棺材盖。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变形,光怪陆离,映照在沈知意毫无表情的脸上。
她坐在后座,浑身湿冷,昂贵的黑色长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僵硬的轮廓。
颧骨上那道被戒指划破的伤口,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凝结成一道暗红色的痂。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司机老陈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姐,到了。车子在枫林苑别墅前停下,老陈的声音带着哽咽。
沈知意没有回应。
她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再次将她包围。
她没有撑伞,一步一步,像没有灵魂的木偶,走向那栋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孤寂冷清的别墅。
这是遗嘱里留给她的财产。
位于城郊,远离市中心,周围只有大片未开发的树林。
别墅很大,很空。
因为位置偏僻,沈振邦生前极少过来,只留了一个定期打扫的钟点工。
此刻,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人气。
沈知意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久未住人的、混合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她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她摸索着走到客厅中央,脚下昂贵的羊毛地毯吸饱了水汽,变得沉重而粘腻。
终于,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空。
她双膝一软,咚地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膝盖撞击的剧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
黑暗中,压抑了一整天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汹涌而出。
没有声音。
只有肩膀剧烈的、无声的抽动。
滚烫的泪水和脸上冰冷的雨水、尚未干涸的血迹混合在一起,流进嘴里,咸涩得发苦。
父亲躺在冰冷太平间的画面。
陆明哲和苏晚在婚床上纠缠的画面。
灵堂上陆明哲宣读遗嘱时冰冷的眼神。
那枚扭曲变形的戒指砸在脸上的痛楚……
所有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疯狂交织、撕扯、爆炸!
巨大的悲伤、愤怒、屈辱、绝望……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将她死死按在这黑暗的深渊里,反复撕扯、碾压。
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自己,指甲深深陷进手臂的皮肉里。
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浓重的血腥味。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
在空旷死寂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凄厉,又迅速被窗外的暴雨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是一个瞬间。
抽泣声渐渐微弱下去。
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抖。
黑暗中,沈知意缓缓抬起了头。
脸上泪水纵横,颧骨的伤口因为泪水的冲刷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那双曾经空洞绝望、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起两簇冰冷、幽暗、如同地狱之火般的寒芒。
那光芒,锐利得惊人。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不能死。
她更不能让父亲死得不明不白!
不能让陆明哲和苏晚这对狗男女,踩着父亲的尸骨,侵吞沈家的一切逍遥快活!
血债,必须血偿!
一个名字,一个冰冷、强大、如同禁忌般的名字,猛地撞进她混乱而灼热的脑海——
顾砚深。
那个在父亲生前最后一次、也是规格最高的商业晚宴上,如同帝王般短暂降临的男人。
那个连她父亲沈振邦,都要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恭敬地称一声顾先生的男人。
那个传说中掌控着远比沈家庞大和隐秘得多的财富帝国,行事作风却极其低调神秘的男人。
晚宴的喧嚣似乎还在耳边。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知意作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穿着得体的礼服,扮演着乖巧花瓶的角色。
她端着酒杯,目光不经意间穿过人群的缝隙。
看到了站在露台阴影处的男人。
一身剪裁完美、质地精良的纯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冷峻的松。
侧脸的线条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刀削斧凿般清晰而冷硬。
他手里端着一杯酒,却并未与人交谈。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穿透了喧嚣的宴会厅,落在遥远而冰冷的虚空。
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将所有的浮华与嘈杂都隔绝在外。
那一刻,沈知意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并非心动。
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绝对力量与权势的感知和……警惕。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微微侧过头。
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隔着衣香鬓影和迷离的光影,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只是短暂的一瞥。
没有情绪,没有温度。
却让沈知意瞬间有种被猛兽锁定的错觉,后背的汗毛都微微竖立起来。
就在她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时,他身边那个如同影子般存在、面容冷肃的助理,却无声地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在父亲和周围宾客略带讶异和探究的目光中,一张质地极佳、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纯白色名片,被递到了她的手中。
名片的触感冰凉而细腻,带着一种特殊的韧度。
上面只有一行简洁到极致的烫金数字。
一个电话号码。
没有姓名,没有头衔。
助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带任何情绪:沈小姐,顾先生说,如果您将来遇到任何……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打这个电话。
助理说完,微微颔首,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顾砚深身边。
顾砚深的目光早已移开,仿佛刚才递名片的举动与他无关。
沈知意捏着那张名片,指尖冰凉。
她不明白这个如同云端神祇般的男人,为何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承诺。
但父亲当时的眼神,却充满了复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那张名片,被她随手放进了晚宴手包最里层的夹层里。
后来……后来就忘记了。
直到此刻。
在绝望的深渊底部,在冰冷的黑暗里,这张名片,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带着致命诱惑的浮木。
沈知意猛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
动作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冰冷而僵硬踉跄。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玄关处,那里放着她的晚宴手包。
手指因为寒冷和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拉开拉链。
她粗暴地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口红、粉饼、纸巾……散落一地。
终于,在最里层那个小小的夹层里,她的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凉而坚韧的卡片。
她将它抽了出来。
纯白色的名片,在黑暗中依然能感受到其质地的特殊。
上面那行烫金的数字,在窗外偶尔划过的车灯映照下,反射出冰冷而微弱的光泽。
像黑暗中唯一指引方向的星辰。
也像通往地狱的邀请函。
沈知意紧紧攥着这张名片。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灼热的头脑清醒了一丝。
她踉跄着走到客厅唯一一部座机电话旁。
拿起听筒,冰冷的塑料外壳贴着她的耳朵。
黑暗中,她凭着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缓慢而用力地按下那串烫金的号码。
每按下一个数字,心脏都像被重锤狠狠敲击一下。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等待音。
嘟——嘟——嘟——
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窗外的雨声,听筒里的忙音,自己沉重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地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或者那个男人早已忘了这微不足道的承诺时——
嘟声戛然而止。
电话,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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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恶魔的交易**
电话接通了。
听筒那边,却是一片绝对的死寂。
没有预想中的询问,没有呼吸声,甚至没有任何电流的杂音。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仿佛电话那头连接的,是宇宙的真空,或者……吞噬一切的深渊。
沈知意攥着听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颧骨上那道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强迫自己张开口,干涩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顾……顾先生
她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别墅里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听起来脆弱又可怜。
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
那沉默像沉重的磨盘,一点点碾磨着沈知意仅存的勇气。
就在她几乎承受不住,想要挂断电话的瞬间——
一个低沉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男声,如同冰泉滑过寒玉,穿透了听筒的阻隔,清晰地撞入她的耳膜:
沈知意。
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确认一份文件上的签名。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仿佛他早已预料到她会打来,甚至……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是。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火烧火燎,是我。
说。顾砚深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吝啬得连一个多余的音节都没有。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住声音里的颤抖和哽咽,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冷静,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父亲……沈振邦,昨晚去世了。
陆明哲……我的丈夫,和苏晚……我的闺蜜,他们……背叛了我。
他们拿出了一份昨天才立的遗嘱,将我净身出户。沈家的一切,都归了陆明哲。
那份遗嘱是假的!我父亲昨天一直在ICU抢救,根本不可能立遗嘱!是陆明哲篡改了它!
她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急于倾诉的绝望和愤怒,说到最后,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尖锐起来。
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
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听筒里回荡。
几秒钟后,顾砚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疑问,只有陈述: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如此直接。
如此……冷酷。
沈知意的心沉了下去,却也升起一丝病态的希望。
她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自己的诉求:
我要拿回沈家的一切!
我要陆明哲和苏晚,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恨意和玉石俱焚的疯狂。
电话那端,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久。
久到沈知意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久到她攥着听筒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透。
终于,顾砚深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决定生死的重量:
代价
沈知意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任何代价!
只要你能帮我达成所愿,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又静默了几秒。
然后,顾砚深的声音响起,依旧冰冷,却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兴味:
包括你自己
沈知意浑身一僵。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她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那张名片,那个所谓的承诺,从来就不是什么救赎。
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准备的、冰冷的诱饵。
而她现在,主动咬钩了。
黑暗的客厅里,只有窗外雨水的反光,映照着她惨白如纸的脸。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再次尝到血腥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父亲冰冷的遗容在眼前闪过。
陆明哲撕碎婚戒砸在她脸上的鄙夷眼神。
苏晚依偎在陆明哲怀里的得意笑容……
所有的屈辱、痛苦、仇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而决绝的火焰,对着听筒,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是!
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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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空降的靠山**
三天后。
沈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阴沉的天幕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会议室内,气氛更是凝重如铅。
长长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沈氏集团的董事和高层。
主位上,空悬着。
象征着逝去的权威。
陆明哲一身笔挺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意气风发地坐在原本属于沈振邦的次席位置。
旁边紧挨着他的,是穿着一身干练白色套裙、妆容精致的苏晚。
两人俨然已是这里的新主人。
陆明哲志得意满地扫视着全场,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宣布自己作为最大股东和遗嘱执行人,正式接管沈氏集团的决定。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砰!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陆明哲即将出口的话,也惊得在座所有人都愕然回头。
门口,沈知意站在那里。
依旧是一身肃穆的黑色长裙,款式简洁,却勾勒出她清瘦而挺直的脊背。
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脸上没有任何妆容,颧骨上那道暗红色的痂痕尚未完全脱落,像一道狰狞的勋章,清晰地烙印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与三天前在灵堂上那个脆弱绝望、几乎崩溃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的眼神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不再有泪水,不再有彷徨,只剩下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心悸的沉静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瞬间在会议室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沈知意她怎么来了
不是被净身出户了吗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看她脸上的伤……啧,陆总下手够狠的……
她来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夹杂着各种惊诧、疑惑、不屑和看好戏的目光。
陆明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沈知意竟然还敢出现,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姿态!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阴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警告:
沈知意!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沈氏集团最高决策会议,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保安呢把她给我请出去!
苏晚也紧跟着站起来,脸上带着虚假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知意,你还好吗我们知道你伤心,但公司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别让大家看笑话。
她的话语温柔,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和怜悯。
沈知意对陆明哲的呵斥和苏晚的惺惺作态置若罔闻。
她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陆明哲那张写满虚伪和恶意的脸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浓浓的讽刺。
她向前迈了一步。
高跟鞋踩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陆明哲紧绷的神经上。
她径直走到会议桌主位旁边——那个空悬的位置旁站定。
然后,在所有人或惊疑、或嘲弄、或等着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她微微侧身,对着门口的方向,以一种清晰而平稳、却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语调开口:
顾先生,请。
顾先生
哪个顾先生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上了陆明哲的心脏!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带着巨大的惊疑,再次投向门口。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门口逆光的光影中缓缓显现。
纯黑色的手工西装,剪裁完美得没有一丝褶皱,如同第二层皮肤般熨帖地包裹着他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形。
肩线平直宽阔,腰身劲瘦。
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当他完全走进会议室,光线落在他脸上时,整个空间仿佛都骤然降温!
深刻的五官如同最杰出的雕塑家精心雕琢,线条冷硬而完美。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冷峻的直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目光扫过之处,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锐利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仿佛会议室里所有衣冠楚楚、掌握着巨大财富和权力的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同色系西装、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
如同两尊沉默的煞神。
随着他的走近,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绝对上位者的敬畏和恐惧,无声地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顾……顾砚深!
一个见多识广的集团元老,声音颤抖着,难以置信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会议室!
顾砚深!是那个……顾氏财团的……
天!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会和沈知意……
瞬间,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骇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陆明哲的脸色在看清来人的瞬间,骤然褪去了所有血色!
变得惨白如纸!
他刚才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恐所取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知意,又看看如同帝王降临般的顾砚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更是惊得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顾砚深无视了所有的目光和议论。
他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旁。
沈知意安静地退开半步,将主位完全让出。
动作自然而默契。
顾砚深没有立刻坐下。
他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了面无人色、僵立当场的陆明哲脸上。
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掌控力:
沈氏集团,从现在起,由顾氏接管。
沈知意小姐,作为沈振邦先生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将全权代表顾氏,行使沈氏集团最高管理权。
任何异议,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浑身发抖的陆明哲,视为与顾氏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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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跪求的渣男**
三个月,在商海的风云变幻中,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
短到不足以让一个新项目落地生根。
长到足以让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集团总裁,彻底坠入深渊,狼狈如丧家之犬。
顾氏财团对沈氏集团的接管,如同最高效、最冷酷的精密机器启动。
没有过渡,没有缓冲。
顾砚深带来的专业团队,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厘清了沈氏混乱的账目和盘根错节的利益链。
那些依附于陆明哲、在沈氏内部兴风作浪的蛀虫,被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一纸纸解聘书和律师函,如同雪片般飞出。
沈氏集团内部,经历了一场彻彻底底的血洗。
而主导这一切的,是沈知意。
那个曾被所有人视为金丝雀、废物花瓶的沈家大小姐。
她不再是灵堂上那个苍白脆弱、任人欺凌的落难孤女。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定制西装套装,踩着锋利的高跟鞋,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如鹰隼。
颧骨上那道疤痕已经淡去,留下一点几乎不可见的浅痕,反而为她清冷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坚毅和不可侵犯的凛冽。
她坐在沈振邦曾经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发号施令,雷厉风行。
每一个决策都精准而冷酷。
她熟悉沈氏的一切,更在顾砚深派来的精英幕僚的辅佐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蜕变。
那些曾经轻视她、背叛她的元老和高管,如今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氏集团这艘曾经摇摇欲坠的巨轮,在顾氏这艘超级航母的牵引下,不仅止住了颓势,更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开始焕发新的、更加强劲的生机。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陆明哲的境况。
顾氏的全面接管,如同一柄巨锤,狠狠砸碎了他吞并沈氏的美梦。
他持有的沈氏股份被顾氏以无可辩驳的法律手段和雷霆手段强制冻结、清查。
他利用沈氏资源为自己谋取私利、挪用公款、做假账、甚至涉嫌商业欺诈的所有证据,如同被精准挖掘的宝藏,一件件、一桩桩,被顾氏强大的法务和调查团队毫不留情地翻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
银行催债的电话日夜不休。
他名下的豪车、房产被迅速查封。
曾经巴结奉承他的朋友们,如同躲避瘟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晚那个曾经温柔体贴、野心勃勃的解语花,在陆明哲被银行催收、被债主堵门的第一时间,就卷走了他仅剩的一点流动资金和几件值钱的首饰,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给他的,只有一屁股烂账和一堆法院的传票。
他从云端,狠狠摔进了泥沼。
而且,是被无数只脚反复踩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恶臭泥沼。
这一天,深秋的寒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冷意。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城市上空。
顾氏财团总部大楼,如同冰冷的钢铁巨兽,矗立在城市最繁华的核心地带。
高耸入云,气势迫人。
大楼门口,宽阔的广场上,行人步履匆匆。
一个形容枯槁、衣衫不整的男人,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
正是陆明哲。
曾经光鲜亮丽的定制西装,如今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沾满了污渍。
头发凌乱油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脸上是极度的疲惫、惊恐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他踉跄着冲到顾氏总部那宏伟而冰冷、光可鉴人的旋转玻璃门前。
却被门口穿着笔挺制服、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的安保人员,如同两堵不可逾越的铁墙,无声而强硬地拦下。
让我进去!我要见顾砚深!我要见沈知意!陆明哲嘶吼着,声音沙哑破裂,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说!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他试图推开安保人员强壮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
安保人员眼神冰冷,纹丝不动,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只执行着拒绝的命令。
顾先生和沈小姐不会见你。请立刻离开。安保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彻底淹没了陆明哲。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刺耳。
引得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们……陆明哲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沈氏新贵的体面。
他像一条被彻底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不顾廉耻地对着那扇象征着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和权势的冰冷大门,苦苦哀求。
知意!知意!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求你了!
顾先生!顾先生!我给您磕头了!我陆明哲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条活路吧!
他一边哭嚎着,一边真的用力地以头抢地。
额头撞击在冰冷坚硬的花岗岩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很快,额头上就青紫一片,渗出血丝。
狼狈不堪,丑陋至极。
就在这时。
顾氏总部那扇巨大的旋转门,无声地匀速转动起来。
几道身影,从明亮辉煌、代表着顶级财富与权力的内部大厅,从容步出。
为首并肩而行的两人,瞬间攫取了广场上所有的目光。
顾砚深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纯黑色手工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深邃的五官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显冷峻,如同完美的神祇雕像,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而他身侧,挽着他手臂的沈知意。
一身剪裁极尽完美的烟灰色羊绒大衣,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姿。
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妆容精致,红唇如焰。
眼神平静,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平静地扫过广场上跪地磕头、丑态百出的陆明哲。
那眼神里,没有快意,没有怜悯,没有厌恶。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尘埃蝼蚁般的漠然。
仿佛眼前这个声嘶力竭、卑微如尘的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撕碎婚戒、砸破她脸、夺走她一切的丈夫,已经完全割裂开来。
她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刺痛陆明哲。
陆明哲看到他们出现,如同濒死的人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几步,额头上的血混着泪水鼻涕糊了一脸,模样凄惨又可怖。
他朝着沈知意伸出脏污颤抖的手,声音破碎绝望:
知意!知意!你看看我!是我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苏晚那个贱人勾引我!我后悔了!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我这一次!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语无伦次,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更加沉闷刺耳。
沈知意挽着顾砚深手臂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但也仅此而已。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顾砚深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低头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陆明哲一眼。
仿佛那只是一块碍眼的垃圾。
他带着沈知意,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线条流畅霸气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
穿着制服的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
陆明哲见他们要走,彻底慌了神,连滚带爬地试图扑过去抱住沈知意的腿。
知意!别走!求求你别走!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顾砚深微微侧身,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沈知意挡在身后。
他身后如同影子般跟随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如同铁塔般挡在了陆明哲面前。
冰冷的眼神带着实质的警告。
陆明哲被那眼神骇得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就在顾砚深护着沈知意即将坐进车里时。
沈知意脚步微顿。
她缓缓转过头。
寒风吹拂起她鬓角一丝碎发。
她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了陆明哲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上。
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和陆明哲的哭嚎,带着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忘了介绍。
她的视线,转向身侧如同守护神般强大的男人,然后,重新落回陆明哲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冰冷刺骨到极致的弧度:
这位,是我先生。
话音落下。
她不再看陆明哲瞬间惨白如死人、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的脸。
优雅地俯身,坐进了温暖舒适、与外面凄风苦雨彻底隔绝的车厢。
顾砚深随即坐入她身侧。
车门被司机轻轻关上。
发出沉闷而决绝的一声轻响。
彻底隔绝了车外那个绝望的、肮脏的世界。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而强大的深海巨兽,平稳地滑入车流。
留下广场中央,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般瘫倒在地、眼神空洞死寂的陆明哲。
周围行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他身边掠过。
像一场无声的、为他送葬的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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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价蓝钻**
深冬的寒意被隔绝在厚重的玻璃幕墙之外。
凯悦酒店顶层,全城最奢华的宴会厅——云顶之冠,此刻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香槟的芬芳、昂贵雪茄的醇厚,以及名贵香水交织的馥郁气息。
一年一度的星辰慈善拍卖夜,是这座城市顶级名利场最隆重的盛会。
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间,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和财富的无声较量。
沈知意挽着顾砚深的手臂,步入这璀璨的光华之中。
她穿着一件曳地的冰蓝色露肩礼服长裙。
丝绸的质地如同流动的月光,完美地贴合着她纤细玲珑的曲线。
裙摆处点缀着细密的碎钻,随着她的步伐,在灯光下流淌出银河般的光泽。
长发被精心挽起,露出优雅的天鹅颈。
脖子上佩戴着一条设计极为简约的铂金项链,唯一的吊坠是一颗泪滴形的、纯净度极高的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深邃而神秘的幽蓝光芒。
与她冰蓝色的礼服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颧骨上那道浅痕早已消失不见,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妆容精致,眉眼间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和脆弱,沉淀出一种从容不迫、清冷自持的优雅气度。
如同浴火重生、历经淬炼的蓝钻,光华内蕴,却锋芒暗藏。
而她身边的顾砚深。
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纯黑色手工西装,剪裁无可挑剔。
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冷峻深邃,无需任何言语,便自然散发着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两人一出现,便瞬间成为了全场无可争议的焦点。
所有的目光,惊艳的、探究的、羡慕的、敬畏的……如同聚光灯般投射过来。
那就是顾砚深比传闻中更……
他身边的就是沈家那位天,变化太大了……
听说沈氏现在在她手里起死回生了,手段厉害得很……
顾先生亲自撑腰,能一样吗啧啧,陆明哲那蠢货……
低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蔓延。
沈知意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疏离而礼貌的微笑。
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偶尔与相识的人微微颔首。
姿态从容,无可挑剔。
顾砚深则更是直接无视了所有目光。
他的手臂微微弯曲,让沈知意可以更舒适地挽着。
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眼神淡漠地掠过人群,只有在看向身侧时,那冰封般的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暖意。
侍者恭敬地引着他们走向前排视野最佳、位置最尊贵的席位。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没有人敢上前贸然搭讪,只留下恭敬的注目礼。
拍卖会很快开始。
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珠宝、古董、艺术品被送上展台。
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逐渐热烈。
沈知意安静地坐着,偶尔会看一眼展品,但大多数时候,她的目光都落在前方虚空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激动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今晚的重磅压轴——‘海洋之心’!
全场灯光瞬间暗下,只留一束追光,精准地打在展台中央。
一个天鹅绒托盘被小心翼翼地捧出。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枚胸针。
主体是一颗硕大的、纯净得如同凝固海水的椭圆形蓝钻!
那蓝色,深邃、浓郁、神秘,仿佛蕴藏着整个海洋的灵魂。
在唯一的光束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如同星辰般璀璨夺目的火彩!
蓝钻周围,镶嵌着无数细小的白钻,如同众星捧月,更衬托出主钻的尊贵与无与伦比。
这颗‘海洋之心’蓝钻,重达15.72克拉,GIA认证D色,FL无瑕级净度,切割完美,是近十年公开拍卖市场上出现的最大、品质最顶级的蓝钻之一!极具收藏价值!
拍卖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
起拍价——八千万!
全场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和抽气声。
无数道炽热的目光聚焦在那颗幽蓝深邃的宝石上。
竞价,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
九千五百万!
一亿!
价格如同坐了火箭般疯狂飙升!
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引来阵阵惊呼。
那些平日里矜持优雅的名媛贵妇、富商巨贾,此刻都难以掩饰眼中的渴望和势在必得。
沈知意的目光,也被那颗海洋之心牢牢吸引。
她静静地看着展台上那颗散发着幽蓝光芒、如同拥有魔力的宝石。
眼神专注,带着纯粹的欣赏。
她记得这颗蓝钻。
很小的时候,在母亲的首饰盒里见过一张泛黄的拍卖图册剪报。
上面印着的,就是这颗名为海洋之心的传奇蓝钻。
母亲曾温柔地抱着她,指着图册说,那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
后来,母亲早逝,那个梦也随着时间尘封。
直到此刻,这颗蓝钻以如此耀眼的方式重现世间。
沈知意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透过那深邃的蓝光,看到了母亲温柔含笑的脸庞。
她并没有举牌的打算。
这颗钻石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意义,成为了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象征符号。
她欣赏它,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
但占有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对这种外在的、冰冷的石头,早已没有了执念。
价格还在疯狂攀升。
一亿三千万!
一亿五千万!
一亿八千万!
全场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前排几位实力雄厚的竞拍者轮番举牌。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地坐在沈知意身侧,仿佛对拍卖毫无兴趣的顾砚深,动了。
他微微侧过头。
深邃的目光落在沈知意专注看着展台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灯光落在她冰蓝色的礼服和颈间那颗泪滴蓝钻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小女孩般的纯粹向往,以及那抹更深藏的、不易察觉的怀念。
顾砚深收回目光。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拿起了他们席位前那个一次都未曾动过的竞价牌。
他甚至没有看展台一眼。
手臂平稳地抬起。
在拍卖师激动地喊出一亿八千万第一次!时。
顾砚深手中的竞价牌,稳稳举起。
一个清冷、平静、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全场的低沉男声,清晰地响起:
三亿。
轰!!!
整个拍卖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三亿!
直接从一亿八千万,跳到了三亿!
这已经不是竞价!
这是碾压!是宣告!是君王对心仪之物不容置疑的占有!
所有人的目光,惊骇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个举着竞价牌的男人身上。
顾砚深!
他依旧保持着举牌的姿势,动作随意而优雅。
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冷硬如雕塑。
眼神淡漠,仿佛刚才只是报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而他身边的沈知意,也完全愣住了!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顾砚深。
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三亿为了这颗蓝钻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拍卖台上,经验丰富的拍卖师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三……三亿!顾先生出价三亿!三亿第一次!
三亿第二次!
整个大厅依旧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人敢再举牌。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海洋之心本身的市场价值,更是一种无人敢于挑战顾砚深权威的无声宣告!
三亿第三次!成交!
拍卖槌带着千钧之力,重重落下!
咚!
一锤定音!
恭喜顾先生!‘海洋之心’属于您了!拍卖师的声音响彻全场。
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的、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惊叹!
无数道目光,充满了极致的羡慕、嫉妒、敬畏,聚焦在顾砚深和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依旧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
她看着顾砚深放下竞价牌,动作从容得仿佛只是拍下了一份报纸。
他微微侧过身。
在万众瞩目之下。
在璀璨夺目的灯光之中。
在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无数艳羡的目光里。
顾砚深伸出手,温热而略带薄茧的指腹,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轻轻抚上沈知意光滑细腻的脸颊。
然后,在她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冰蓝色眼眸注视下。
顾砚深低下头。
一个温热的、带着他独特清冽气息的吻,珍重而强势地,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如同烙印下永恒的誓言。
他的唇离开她的肌肤,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那冰封的眼底,此刻清晰地映着她有些懵然的面容,流淌着一种足以溺毙人的、深沉而专注的温柔。
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只有她能听懂的承诺和力量,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盖过了全场的喧嚣:
顾太太的江山,我亲手为你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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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尘埃落定**
海洋之心拍卖夜后,顾砚深那句掷地有声的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席卷了整个上流圈层。
顾太太的江山,我亲手为你夺回。
短短一句话,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和宠溺。
它清晰地宣告了沈知意的地位——不仅是顾砚深法律上的妻子,更是他倾尽资源、亲手扶上王座的女人。
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慑力。
沈知意在沈氏集团的权力之路,彻底畅通无阻。
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策,再也没有人敢阳奉阴违。
顾氏财团带来的庞大资源和顾砚深这尊大佛的绝对震慑,让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都偃旗息鼓。
沈氏集团在沈知意大刀阔斧的改革和顾氏雄厚资本的注入下,如同注入强心剂的巨人,迅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曾经被陆明哲搞得乌烟瘴气的业务被剥离、整顿。
新的、更有前景的项目被迅速确立、推进。
集团股价一路飙升,甚至超越了沈振邦在世时的巅峰。
沈知意坐在宽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看着最新的财报数据,眼神沉静。
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不再是依附于任何人的金丝雀。
她是浴火重生的凤凰,真正掌控着自己命运的女王。
而陆明哲和苏晚这对曾经将她推入深渊的男女,也迎来了他们应得的审判。
陆明哲挪用巨额公款、商业欺诈、伪造遗嘱等多项罪名成立。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法庭上,他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
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呆滞,穿着囚服,佝偻着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面对法官的宣判,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麻木。
被告人陆明哲,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槌落下。
冰冷的声音宣判了他余下人生的灰暗。
旁听席上,只有寥寥几个记者,冷漠地记录着这一幕。
苏晚的下场,同样凄惨。
她卷走的陆明哲那点钱,在挥霍和所谓的投资中迅速败光。
为了维持表面光鲜,她不惜借下高利贷。
利滚利之下,早已是天文数字。
催债的人如同跗骨之蛆。
她东躲西藏,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最终,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里,被追债的人堵住。
绝望和恐惧之下,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跳窗。
没有死成。
却摔断了脊椎,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而等待她的,还有因诈骗和巨额债务带来的牢狱之灾。
昔日光彩照人的闺蜜,如今容颜枯槁,眼神怨毒却空洞,只能在冰冷的铁窗和轮椅的禁锢中,咀嚼着无尽的悔恨。
尘埃落定。
阳光似乎终于穿透了笼罩在沈知意头顶的阴霾。
这一天,顾砚深带她回到了沈家老宅。
老宅依旧保持着沈振邦生前的样子,古朴庄重,只是少了主人的气息,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顾砚深牵着沈知意的手,穿过熟悉的回廊,来到沈振邦生前的书房。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打开了一个沈知意从未注意过的、隐藏在书架后的暗格。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深褐色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牛皮纸文件袋。
这是什么沈知意有些疑惑。
顾砚深将文件袋递给她,眼神深邃:你父亲,留给你的。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
她接过文件袋,手指有些颤抖地解开缠绕的棉线。
里面是一份遗嘱公证书的复印件,还有一份……股权代持协议!
她飞快地浏览着。
遗嘱的日期,赫然是在父亲心脏病第一次严重发作、入院治疗稳定后不久!
内容清晰明了:沈振邦名下所有资产,由其女沈知意全权继承!
而那份股权代持协议……
沈知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顾砚深。
顾砚深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你父亲在第一次病重后,就预感到了风险。他找到我,将沈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核心股权,秘密委托给我代持,期限是……直到你真正有能力掌控沈氏,或者,他发生不测。
沈知意如遭雷击!
父亲……他早就察觉了陆明哲的狼子野心!
他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他找到了顾砚深……这个连他都要仰望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沈知意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砚深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因为,只有我,能在他倒下后,确保他的女儿不被豺狼吞噬。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种难得的温柔。
他看人的眼光很准,唯独在陆明哲身上,看走了眼。但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赌上了沈家的核心利益,选择了我这个外人。他说,他信我。
顾砚深顿了顿,看着沈知意眼中汹涌的泪水,声音低沉而有力:
现在,物归原主。
沈知意紧紧攥着那份文件和协议,泪水终于决堤。
不是悲伤,是迟来的、汹涌澎湃的、被父亲深沉如山的爱意击中的巨大感动和释然。
父亲从未放弃她。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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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盛世婚礼**
初春。
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空气中却已弥漫开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
城郊,顾氏名下那座占地辽阔、如同皇家园林般的私人庄园——云麓,此刻被装点成了花的海洋。
纯白色的玫瑰、淡紫色的鸢尾、粉色的芍药……从庄园气派非凡的雕花铁门入口处开始,沿着宽阔的香樟大道一路铺陈,延伸到庄园最深处那座沐浴在晨光中的白色城堡。
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城堡前的巨大草坪,被布置成了如梦似幻的婚礼现场。
纯白色的鲜花拱门如同通往幸福的天阶。
宾客席位铺着洁白的绸缎,每一把座椅靠背都系着精致的香槟色缎带蝴蝶结。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跳跃。
空气里流淌着舒缓优雅的弦乐四重奏。
到场的宾客,无一不是各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衣香鬓影,谈笑风生。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神里却难掩对这场世纪婚礼的惊叹和艳羡。
城堡深处,新娘准备室。
巨大的落地镜前,沈知意安静地站立着。
她穿着由顶级大师耗费数月心血纯手工打造的婚纱。
象牙白的缎面闪烁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
巨大的曳地裙摆上,用同色系丝线绣满了繁复而精致的洛可可风格花纹,点缀着无数颗细小的碎钻。
在光线下,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整件婚纱流淌着如同月华般的柔光。
一字肩的设计,完美地展露出她优美的肩颈线条和精致的锁骨。
长长的头纱,由最轻柔的薄纱制成,边缘同样点缀着细密的碎钻,如同星河流淌。
造型师正在为她做最后的调整。
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而沉静,如同最纯净的冰川湖泊。
颧骨上曾经狰狞的伤痕,早已消失无踪。
肌肤胜雪,在婚纱的映衬下,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红唇娇艳,如同初绽的玫瑰。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个曾经在暴雨中捉奸、在灵堂上受辱、在绝望深渊中挣扎的沈知意,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幻影。
镜中的新娘,美丽、高贵、沉静,眼底深处是历经淬炼后的从容与力量。
顾太太,您真是太美了!造型师由衷地赞叹,眼中满是惊艳。
沈知意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暖意。
谢谢。
准备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一身剪裁完美、可爱小礼服的女孩探头进来,是沈知意仅存的、关系还算亲近的堂妹沈薇。
姐!姐夫已经在外面了!哇!姐!你美得犯规了!沈薇夸张地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
沈知意失笑。
她知道,该出去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沈薇立刻上前,细心地为她整理好巨大的裙摆和长长的头纱。
准备室的门完全打开。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旋律,如同温柔的潮水般涌入。
门外,是一条铺着洁白地毯的长廊。
长廊尽头,连接着通往婚礼主场地草坪的通道。
阳光从通道尽头的拱门倾泻而入,明亮得有些晃眼。
沈知意挽着一位德高望重的沈家长辈的手臂,缓缓踏上那洁白的地毯。
长长的裙摆在她身后迤逦展开。
头纱轻扬。
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
通道两侧,是盛放的鲜花和亲友们祝福的笑脸。
她的目光,却穿过长长的通道,穿过拱门外明亮的阳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站在鲜花拱门下,静静等待她的男人身上。
顾砚深。
他穿着一身与她婚纱同色系的纯白色高定礼服。
身姿挺拔如松,肩背宽阔,腰线劲窄。
纯白的颜色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却丝毫未减他周身那股强大而内敛的帝王气场。
阳光落在他深邃的五官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站在那里,目光穿越人群,穿越距离,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那双向来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流淌着一种足以融化冰雪的、浓烈而专注的温柔。
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沈知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节奏。
挽着长辈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
她一步一步,坚定而从容地,走向那个在深渊边缘向她伸出手,将她拉出黑暗,又亲手将她送上巅峰的男人。
走向她的光,她的岸,她的……归宿。
距离越来越近。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微微上扬的弧度。
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长辈微笑着,将她的手,珍重地放入顾砚深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中。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瞬间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悠扬的乐声,宾客的祝福,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
顾砚深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虔诚,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清晰地响起,只有她能听见:
顾太太,我来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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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铁窗外的焰火(大结局)**
城北女子监狱。
高墙,电网,冰冷的铁窗,切割着灰蒙蒙的天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
狭窄的探视窗口前,苏晚佝偻着坐在轮椅上。
曾经精心保养的卷发干枯如草,胡乱地贴在头皮上。
脸色蜡黄憔悴,眼窝深陷,眼神浑浊呆滞,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
宽大的囚服套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上,空荡荡的。
脊椎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让她只能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瘫在轮椅里,如同被钉在标本架上的丑陋昆虫。
一个穿着同样囚服、形容枯槁的女人坐在她对面,是号房里的老大姐,此刻正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斜睨着她。
喂,瘸子,发什么呆轮到你看电视了!赶紧的,别磨蹭!老大姐粗声粗气地呵斥着,用脚踢了踢苏晚的轮椅轮子。
苏晚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角剥落的墙皮。
老大姐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粗暴地打开了墙壁上那台老旧、布满灰尘的电视机。
……下面插播一条特别新闻。今日,商界巨擘顾砚深先生与沈氏集团董事长沈知意女士,于城郊‘云麓’庄园举行盛大婚礼……
电视机里,主持人激动的声音瞬间充满了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
伴随着悠扬浪漫的背景音乐,屏幕上开始播放婚礼现场的航拍画面!
巨大的白色城堡如同童话仙境!
无边无际的花海在初春的阳光下绚烂绽放!
纯白色的地毯从城堡深处一直铺到鲜花拱门下,仿佛通往幸福的圣洁之路!
镜头拉近。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宾客如云,衣香鬓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和祝福。
镜头缓缓推进。
最终,定格在婚礼仪式的中心——
鲜花拱门下,一对璧人相对而立。
男人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纯白高定礼服,面容冷峻深刻,眼神却如同融化的冰川,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新娘。
他微微低着头,正小心翼翼地为新娘戴上戒指。
动作珍重,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新娘一袭曳地婚纱,美得惊心动魄!
象牙白的缎面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巨大的裙摆上碎钻闪烁如同星辰。
头纱轻扬,隐约可见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冰蓝色的眼眸清澈如水,红唇含笑,眉眼间是历经淬炼后的从容、幸福与沉静的力量。
她的颈间,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胸针——
主石是一颗硕大的、纯净深邃如同海洋之心的椭圆形蓝钻!
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如同星河般绚烂的蓝色火彩!
正是那颗在拍卖会上被顾砚深以三亿天价拍下、轰动全城的海洋之心!
此刻,它佩戴在沈知意的心口位置,幽蓝的光芒与她冰蓝色的眼眸交相辉映,美得如同神迹!
哇!海洋之心!三亿啊!
沈知意太美了吧!这婚纱绝了!
顾砚深看她的眼神……我的天,好苏!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婚礼啊!童话都是真的!
号房里其他几个女囚也围了过来,对着电视机发出阵阵惊叹和艳羡的议论,眼睛都看直了。
轮椅上的苏晚,在听到沈知意和顾砚深名字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
她那双空洞呆滞的眼睛,如同被瞬间注入了电流,猛地瞪大!
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住电视机屏幕!
屏幕上,顾砚深已为沈知意戴好戒指。
他直起身,深邃的眼眸中爱意汹涌。
在满场宾客的欢呼和祝福声中,他一手揽住沈知意纤细的腰肢,一手轻轻捧起她绝美的脸庞。
然后,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在全世界的瞩目中,他低下头,深深地、忘情地吻住了他的新娘!
那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欲、宣告权以及无尽深情的吻!
缠绵,热烈,不容置疑!
沈知意微微仰着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脸上是全然信任和沉溺的幸福红晕。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对璧人镀上圣洁的金光。
海洋之心在他们心口的位置,折射出最绚烂、最夺目的蓝色光芒!
如同最完美的童话结局!
啊啊啊!亲了亲了!
太甜了!我没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号房里,女囚们的尖叫声和羡慕的呜咽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轮椅上的苏晚,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屏幕上那个被天神般的男人拥在怀中、被全天下艳羡、美得光芒万丈的沈知意!
再看看沈知意颈间那颗价值三亿、象征着无上宠爱和地位的海洋之心蓝钻!
最后,目光落在沈知意脸上那毫无阴霾、只有纯粹幸福和满足的笑容上!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苏晚猛地爆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尖叫!
那声音如同夜枭哀嚎,充满了极致的嫉妒、怨毒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像是疯了一样,双手胡乱地拍打着轮椅扶手,枯瘦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抽搐。
蜡黄的脸上,肌肉扭曲变形,呈现出一种极其可怖的表情。
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狰狞的血丝,死死地盯着屏幕里沈知意幸福的笑脸!
她凭什么!她沈知意凭什么!她就是个废物!是个蠢货!她活该被陆明哲抛弃!她活该净身出户!她活该去死!
假的!都是假的!顾砚深怎么会看上她!一定是假的!骗子!都是骗子!
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
闭嘴!死瘸子!发什么疯!老大姐被她吵得心烦,猛地一巴掌扇在苏晚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
苏晚被打得头一偏,枯草般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她像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停止了嘶吼。
身体却还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浑浊的眼睛透过散乱的发丝,依旧死死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屏幕上,婚礼的画面已经切换。
璀璨的夜空下,无数绚烂的烟花在云麓庄园上空轰然绽放!
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如同最华丽的星河瀑布,倾泻而下!
将整个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烟花的光芒,透过监狱狭小、冰冷的铁窗栅栏,明明灭灭地映照在苏晚扭曲、蜡黄、写满无尽怨毒和绝望的脸上。
也映照在她那双彻底失去所有光彩、只剩下无边死寂和疯狂的眼睛里。
如同地狱里窥见天堂焰火的恶鬼。
铁窗冰冷。
窗外,那场属于沈知意和顾砚深的盛世繁华,那漫天绚烂的、象征着新生与幸福的焰火,正绽放至最浓烈的高潮。
而窗内。
只有轮椅的吱呀声,和一声声如同困兽般压抑、绝望、最终彻底湮灭在无边黑暗中的呜咽。
烟花易冷。
而某些人的地狱,永无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