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昭华宫。
殿内装饰奢华。
乌兰琪端坐在雕花楠木椅上,身姿婀娜,一袭华美的宫装衬得她仪态万千。
娘娘,这南朝来的熙妃可着实不简单呐。咱们安插在玉芙宫的人,想要往外传递消息,真是困难重重。
乌兰琪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呵,本宫起初见她生得那般美貌,还生怕陛下会对她动了真心。
可父亲告知本宫,这南朝送来的和亲公主,十有八九是南朝派来的奸细。
如此看来,陛下对她的宠爱,想必也是做戏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弄着手中的丝帕。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青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上前一步。
开口道:娘娘,听闻三日后便是熙妃父亲的生辰,她得了陛下的恩准,可以在宫内放花灯祈福。
只是.......
青莲顿了顿,熙妃近些日子频繁在宫内走动,但凡宫里那些可以放花灯的湖、河,还有池子,她都去瞧了个遍。
她一脸疑惑:奴婢实在觉得蹊跷,放花灯不过是表表心意,随便找个地儿放,不也一样嘛。
娘娘,您说,这熙妃莫不是在谋划着什么事儿
坐在一旁的满日娜,立刻急切道:青莲,那你可知道熙妃最终打算在哪儿放花灯
回婕妤娘娘,好像是御花园北边的玉带河。
满日娜一听,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娘娘,我可算明白了!熙妃定是想借这玉带河往外传递消息!
乌兰琪微微挑眉。
嗯此话怎讲
满日娜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
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娘娘您想啊,玉带河是御河的分支,而御河又是宫中唯一能与宫外联通的河流。
熙妃这般煞费苦心,挑中玉带河放花灯,定然是企图通过它往宫外传递什么消息回南朝!
乌兰琪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兴奋:难道这熙妃当真是南朝派来的奸细!
满日娜那日将陛下引到自己的永和宫,以为能独占圣宠。
可陛下最终还是去了玉芙宫,更何况,熙妃还曾在贤妃面前让她颜面尽失。
她早就看不惯熙妃那狐媚子了。
此刻,听闻熙妃可能有大逆不道的行径,心中暗喜。
熙妃真是自寻死路。
满日娜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忙对乌兰琪道:娘娘,咱们要不要即刻去向陛下揭发熙妃这等叛国之举
乌兰琪抬手抚了抚鬓角,神色沉稳。
先莫要轻举妄动。
她转头看向青莲,目光犀利。
吩咐道:你想办法,务必让玉芙宫咱们的人知晓熙妃到底要向外传递什么消息。就算要揭发熙妃,本宫也必须得人赃并获,绝不能让她有丝毫辩驳的机会!
青莲微微屈膝:是,娘娘。
而太极宫。
赫连枭端坐在硕大的龙案后,正专注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冕旒,神情冷峻。
此时,一名身形娇小的宫女走进殿内。
她是王裕安插在玉芙宫的眼线,身为玉芙宫的二等宫女,平日里行事极为小心。
今日能顺利出来,全靠王裕费尽心思,以内务府培训之名,召集了玉芙宫的数位宫人,才巧妙避开了熙妃立下的严苛规矩。
陛下,熙妃娘娘这些日子的行径着实有些反常。她几乎将皇宫内所有的河流都探寻了个遍,也许她......
宫女没有多说,她不会揣测主子的行为,只会如实禀报:熙妃娘娘放花灯的河选择了玉带河。
赫连枭手中的朱笔并未停下,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熙妃父亲生辰那日,但凡有任何东西流经御河,都必须严加盘查。哪怕只是一片飘落的树叶,也得给朕查个清清楚楚。
是,陛下。
宫女连忙应道,随后退至一旁。
王裕站在一侧,暗自思忖。
陛下这一个月来,大半的恩宠都给了玉芙宫的熙妃。
若熙妃能安分守己,凭借如今的位分和陛下的宠爱,即便身为和亲公主,此生也能荣华无忧。
可若是真的背叛陛下,充当南朝奸细,以陛下的狠辣手段,她的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待宫女退下后,王裕也悄然退出殿外。
赫连枭这才停下手中的笔,他目光望向远方,眼神深邃幽远,透着丝丝寒意。
实际上,在他心底,已给慕灼华定了罪,只等着在她父亲生辰那日,将她的罪行坐实,人赃并获。
慕灼华近日的种种行为,无一不昭示着她奸细的身份。
可此刻,他心中却在纠结,该如何处置她。
是将她废为庶人,贬入冷宫
可一想到慕灼华如娇花般明艳动人的面容,在冷宫中迅速凋零,他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不舍。
既然短时间不想娇花蒙尘,那就监视她,囚禁她,让她做他身边最下等的更衣宫女,直至他对她彻底厌恶为止!
想着想着,赫连枭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起身,大步走到殿门口,开口问道:熙妃此刻在何处
王裕不禁诧异,陛下竟放下手中的奏折,关心起熙妃的行踪
此时可还未到申时呀。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回道:回陛下,熙妃正在马场,御前侍卫在教娘娘骑马。
赫连枭应了一声嗯,随后下令:准备銮驾,朕要去马场。
骄阳高悬。
马场四周,围栏整齐排列,栏外青草如茵。
而此刻,马场内,慕灼华正骑在一匹骏马上,极为难受。
以前在南朝,她也曾尝试学习骑马。
只是每次马稍微跑得快点,她的大腿根便会被马鞍磨损,她学得苦不堪言。
哥哥与萧君翊见她如此遭罪,都纷纷劝她放弃,她思量再三,也就不再勉强自己。
娘娘,您这骑马的姿势不对。今日已是微臣教导您骑马的第三日了,可您到现在连跑马都还未能学会,若陛下问起,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复。
说话之人,乃是齐瑛,他身为陛下的御前侍卫,英气逼人,身姿挺拔。
近日,他被安排来教导熙妃骑马。
慕灼华暗自恼火。
赫连枭这究竟是唱的哪出
他后宫佳丽众多,不乏擅长骑马之人,为何偏偏非得让她也学会不可
师傅,我腰酸背痛得厉害,实在是挺不直腰杆儿。
陛下让你教我骑马,我如今不也能自己骑在马上了吗
齐瑛不过二十来岁。
面对慕灼华倾国倾城的美貌,他自始至终都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毕竟,熙妃的绝色,绝非普通男子能够轻易抵挡。
记得熙妃第一次称呼他为师傅时,他便立刻婉拒,可熙妃却执拗地坚持,似乎全然不在意这称呼若被陛下听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此刻,听着熙妃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齐瑛只觉脸上一阵发烫。
娘娘,那微臣便跟在您身后,您骑着马在马场里转圈吧。齐瑛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
慕灼华秀眉微蹙,点了点头,随后扯动缰绳,马便开始慢悠悠地走动起来。
她的身姿在马背上轻轻起伏,虽带着几分生疏,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赫连枭的銮驾也在不久后驶至马场。
他下得车辇,抬眸望去,便瞧见慕灼华与齐瑛悠然骑马的画面。
齐瑛身为御前侍卫,本就生得俊朗高大,身姿潇洒不凡。
而慕灼华一身劲装,紧紧包裹着她的纤腰。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此刻正面带笑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远远望去,竟好似一对璧人。
赫连枭眸光一沉,眼底深处,仿若有一场风暴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