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叫温如玉,十六岁那年秋天,第一次见到他。
那日戏班正在将军府里唱《牡丹亭》,我扮杜丽娘,水袖翻飞间,台下有人轻叹了一声。
戏毕,我卸了妆正要离开,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如玉姑娘,我家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我心下一沉。
戏班女子最怕的,就是被权贵看中。我们虽不是青楼,但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卖艺的下贱人。
跟着丫鬟来到后花园,看见一个白衣公子背对着我站在湖边。
公子找我何事我低头问道。
他转过身来,一张清俊的面庞,眉眼如画,唇角微勾：你的戏唱得很好。
我更加紧张：多谢公子夸赞。
你叫温如玉
是。
这名字倒是配你。他走近几步,我下意识后退,他便停下了,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我：今日听戏的赏钱。
我接过荷包,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十两银子。
多谢公子。
你今年多大
十六。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摇头：早就没有了,只有戏班的师父师兄们。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
临走时,他忽然唤道：如玉。
我回头。
我叫萧瑾言。
回到戏班后,师父陈老爷子问我：萧公子找你说了什么
我如实说了。
陈老爷子皱眉：如玉,萧家是将军府,手眼通天。你一个戏子,千万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忙道：师父放心,我知道轻重。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萧瑾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的戏子
可接下来的半个月,萧瑾言每隔几天就会来听戏。
不只听我的,谁唱戏他都听,仿佛真的只是喜欢听戏而已。
但每次戏毕,他总是会单独见我一面,有时给赏钱,有时只是聊几句家常。
这日他问我：如玉,你想过离开戏班吗
我一怔：公子此话何意
没什么,随便问问。他笑了笑,你若是想读书认字,我可以帮你。
我心跳如鼓：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他看着我,因为你不该只是个戏子。
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
但我很快清醒过来。
我是戏子,他是将军府的公子,天上地下的差别。
多谢公子好意,但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萧瑾言看着我,半晌才道：也好。
那天之后,他有好几日没来听戏。
我告诉自己,这样最好。
可心里空落落的,唱戏时也总是走神。
师父终于忍不住了：如玉,你这是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
是不是为了萧公子师父叹气,我就怕你陷进去。
师父,我没有。
没有最好。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如玉,师父不是不疼你,只是咱们戏子的命,不能想太多。
我点点头。
可那晚,萧瑾言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约莫十四五岁,长得极美,一身浅粉色的衣裙,乌发如云。
哥哥,你说的戏子就是她吗女孩子指着台上的我问道。
嗯。萧瑾言点头。
确实长得不错,难怪哥哥你这么上心。女孩子笑道,不过也就是个戏子罢了。
我手中的水袖险些掉下来。
原来在他妹妹眼里,我就是个被他玩腻了就会丢弃的玩物。
戏毕,萧瑾言依旧想见我。
我却摇头拒绝了。
第二天,戏班突然收到消息,说将军府不再需要我们去唱戏了。
师父气得破口大骂：肯定是如玉得罪了萧家的人！
我心如死灰。
原来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第二章
戏班失去了将军府这个大主顾,生意一落千丈。
师父虽然嘴上骂我,但并没有真的赶我走。
其他师兄师姐却开始对我冷言冷语。
都怪某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好了,大家都要跟着喝西北风。
戏子就是戏子,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我默默承受着,心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见到萧瑾言了。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半个月后,戏班又接到了一个活儿,是城东首富王员外家的寿宴。
那日我们去王家唱戏,戏到一半,忽然有人闯了进来。
王员外,听说你家今日有好戏看
来人正是萧瑾言。
我心跳如鼓,手中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王员外连忙起身迎接：萧公子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路过而已。萧瑾言的目光在台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继续唱吧,别管我。
那一出戏,我唱得极其糟糕。
下台后,师父黑着脸训斥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居然唱砸了！
我低头不语。
这时,萧瑾言走了过来。
陈老爷子,借一步说话。
师父犹豫了一下,跟着萧瑾言走到一边。
我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师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过了一会儿,师父回来了。
如玉,你跟我来。
师父把我拉到无人的地方,沉声道：萧公子要买下你。
我大惊：什么
他出了一千两银子,要你做他的侍妾。师父叹气,如玉,这个价钱,足够买下整个戏班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
原来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可以买卖的物件。
师父,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师父苦笑,如玉,你以为你真的有选择吗萧家要对付咱们戏班,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如玉,或许这是你的机会。跟了萧公子,总比在戏班里苦一辈子强。
我闭上眼睛。
萧瑾言在厅里等我,看见我过来,他站起身。
考虑得如何
我抬头看着他：萧公子,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怔了一下,随即苦笑：是吗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以为...我声音颤抖,我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我。
我确实关心你。他走近一步,如玉,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
做你的侍妾
怎么了很多女子求都求不来。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萧公子吗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只能用别的办法了。他淡淡道,比如让你们戏班在这个城里待不下去。
我明白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同意。
萧瑾言松了口气：很好。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那一夜,我在戏班里度过了最后一夜。
师兄师姐们虽然之前对我有怨言,但临别时还是难舍难分。
如玉,到了萧家要好好的。
是啊,萧公子看着人不错,你别太倔强。
只有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我一个小包袱。
这是你娘留下的东西。
我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
你娘当年也是个苦命人,但她临死前说,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师父叹气,如玉,不管到了哪里,都别忘了你的本心。
我紧紧抱着那支簪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第二天,萧家的马车来接我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戏班,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萧府后门。
一个婆子迎了出来：想必就是如玉姑娘了,我是萧府的管家婆子,叫我林妈妈就行。
林妈妈打量着我,点点头：长得确实不错,难怪公子这么上心。
她带着我进了府,一路上给我介绍萧府的规矩。
萧府的主子有老爷夫人,还有公子和小姐。公子你已经见过了,小姐叫若薇,今年十五,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
你现在的身份是公子的通房丫头,住在听雨院。记住,没有传召不许擅自出院子,更不许去主院打扰主子们。
我点点头。
听雨院虽然只是个侧院,但比戏班的住处要好得多。
院子里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还有个小花园。
正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被褥都是新的。
这就是你以后的住处了。林妈妈说道,公子说了,你好好待着,他晚上会过来。
等林妈妈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花园发呆。
从今往后,我就是萧瑾言的侍妾了。
可我心里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第三章
萧瑾言那晚确实来了,但他只是坐着陪我说了会儿话,并没有碰我。
适应得怎么样他问。
还好。我低头回答。
有什么需要就跟林妈妈说,别客气。
嗯。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萧瑾言忽然说道：如玉,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抬头看着他：公子想让我怎么想
我...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你早些休息吧。
他起身要走,我忽然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买下我
萧瑾言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可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
什么方式他转过身来,娶你为妻吗
我没有回答。
如玉,你要明白,我是萧家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父亲的爵位。我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这是我改变不了的。
那你就不该接近我。我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不该接近你。他苦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你就把我买了回来,让我做你的侍妾
做侍妾怎么了他有些激动,至少你不用再在戏班里抛头露面,至少你可以过上好日子。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在他心里,我应该感激他的恩赐。
公子说得对。我低下头,是我想多了。
萧瑾言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瑾言每隔几天就会来听雨院坐坐,但始终没有碰我。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等我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身份。
可我做不到。
一个月后,萧家来了客人。
林妈妈匆匆跑来告诉我：如玉,韩三皇子来府里做客,你这几天别出院子。
我点点头。
可第二天,萧若薇却来了听雨院。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萧家小姐。
她确实长得很美,但眉宇间有一股傲气。
你就是那个戏子她打量着我,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起身行礼：见过小姐。
免了。萧若薇挥挥手,我今天来是想看看,哥哥花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指着桌上的白玉簪子问：这是什么
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白玉萧若薇拿起簪子仔细看了看,成色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戏子能用得起的东西。
我心里一紧。
萧若薇忽然笑了：有意思,一个戏子,居然有这么好的白玉簪子。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确实只是个戏子,这簪子也许是我母亲当年...
也许萧若薇冷笑,你自己都不确定,还想糊弄我
她把簪子收了起来：这东西我先拿走了,等查清楚你的来历再说。
小姐！我急了,那是我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
怎么舍不得萧若薇挑眉,一个戏子,也配有这么好的东西
我咬紧牙关,不敢再说什么。
萧若薇满意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萧瑾言来了。
若薇拿走了你的簪子他问。
我点点头。
我去帮你要回来。
不用了。我摇头,既然小姐觉得我不配,那就不配吧。
萧瑾言看着我,眼中有些心疼。
如玉,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我抬头看着他,我只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那一夜,萧瑾言破例留了下来。
他抱着我,轻声说：如玉,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所有人都尊重你。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时间能改变的。
第二天,我听院子里的小丫鬟说,韩三皇子看中了萧若薇,已经请皇上赐婚了。
萧家上下都很高兴,毕竟能和皇室结亲,是天大的荣耀。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在三天后变成了现实。
那天萧若薇忽然来到听雨院,脸色很不好看。
你的簪子,我查清楚了。她把簪子扔在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头。
这是宁国公府的传家之物。萧若薇冷笑,二十年前,宁国公府被抄家,所有人都被流放边疆。这簪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大惊失色。
宁国公府那不是当年的谋反大案吗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萧若薇打断我,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被人发现你是宁国公府的余孽,不但你要死,连累我哥哥也要受牵连！
我全身发冷。
原来我的母亲...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择。萧若薇冷冷道,要么你自己消失,永远别出现在萧家；要么我去告发你,让你死得更难看。
我抓着那支簪子,手都在颤抖。
我...我选择离开。
萧若薇满意地笑了：很好,今天晚上你就走,记住,永远别回来。
第四章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萧府。
可就在我要出后门的时候,萧瑾言出现了。
你要去哪里他拦住我的去路。
我低头不语。
若薇跟你说了什么
我依然不说话。
萧瑾言抓住我的肩膀：如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瑾言,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咬咬牙,把宁国公府的事情告诉了他。
萧瑾言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所以,你要抛下我逃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萧瑾言苦笑,如玉,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偶然听戏才遇见你的萧瑾言看着我,早在一年前,我就接到了密报,说有人在城里的戏班里发现了疑似宁国公府余孽的踪迹。
我大惊。
我奉命调查,结果发现了你。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如玉,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我以为宁国公府的余孽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
一开始是。他点头,但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我全身发冷。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阴谋。
如玉,跟我走吧。萧瑾言抓住我的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江南,在那里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疯了我甩开他的手,你是萧家的嫡长子,你有自己的前程,你不能为了我...
我愿意！萧瑾言打断我,如玉,没有你,我要那些前程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如刀绞。
可我不能答应。
瑾言,你冷静想想,我们真的逃得掉吗我摇头,宁国公府的案子事关重大,朝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余孽的。
那你想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已经有了决定。
我去宫里自首。
什么萧瑾言震惊,你疯了去宫里自首就是死路一条！
至少这样不会连累你。我看着他,瑾言,我不能毁了你的前程。
我不许你去！萧瑾言抱住我,如玉,我们一起逃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在他怀里呆了很久,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瑾言,放手吧。
不！
你还记得那天在后花园,你说过什么吗我苦笑,你说我不该只是个戏子。现在我明白了,我确实不该只是个戏子,我该是个死人。
萧瑾言的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涌进来一群禁军。
萧瑾言！温如玉！你们被捕了！
为首的将军我认识,是禁军统领韩慕白,也就是那个要娶萧若薇的三皇子。
萧瑾言护在我面前：韩慕白,你想干什么
奉皇上之命,缉拿宁国公府余孽温如玉,以及包庇罪犯的萧瑾言。韩慕白冷冷道。
我明白了。
萧若薇告发了我们。
若薇呢萧瑾言问。
萧小姐举报有功,皇上龙颜大悦,已经册封她为贤妃了。韩慕白笑道,萧瑾言,你该为你妹妹高兴才对。
萧瑾言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拉住他的手：瑾言,别冲动。
温如玉,跟我们走吧。韩慕白看着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皇上想见见你。
我点点头,主动走向了禁军。
萧瑾言要跟过来,被韩慕白拦住了。
萧瑾言,你暂时不用进宫,皇上只想见温如玉一个人。
为什么
韩慕白笑得意味深长：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五章
被带进宫里后,我被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等候传召。
屋子虽小,但布置得很雅致,不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我心里有些不安。
一个时辰后,有太监来传话：皇上召见。
我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
这就是当今皇上。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眉宇间有股威严,但眼神却很温和。
温如玉,抬起头来。
我抬头看着他。
皇上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我大惊。
皇上认识我母亲
认识,当然认识。皇上站起身来,你母亲温婉清,是朕的表妹,也是朕年少时最心爱的女子。
我完全愣住了。
原来我母亲不是宁国公府的人,而是皇室的血脉
可是...
可是朕当时还是皇子,而她已经嫁给了宁国公府的世子。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后来宁国公府谋反案发,她也被牵连其中。
那我父亲...
你父亲温宁远确实参与了谋反,这一点没错。皇上看着我,但你母亲是无辜的,朕知道。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当年朕暗中救了她,让她逃出京城。皇上继续说道,朕以为她会去江南隐居,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还生下了你。
所以...
所以你不是什么宁国公府的余孽,你是朕的表外甥女,是皇室的血脉。
我彻底呆住了。
这个转折实在太大了。
皇上,那萧瑾言...
萧瑾言包庇钦犯,按律当斩。皇上冷冷道,不过念在他是忠臣之后,朕可以网开一面,将他流放边疆。
我噗通一声跪下：皇上,求您饶了他！
为什么皇上挑眉,你喜欢他
我点头。
那朕更不能饶了他。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是朕的表外甥女,怎么能跟萧家的人在一起
我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他想让我入宫。
皇上,我只是个戏子...
戏子又如何皇上打断我,朕喜欢就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妃子了。
我心如死灰。
从萧瑾言的侍妾变成皇帝的妃子,听起来是晋升,但对我来说,只是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
皇上,我求您一件事。
说。
求您放过萧瑾言。
皇上看着我,半晌才道：朕可以不杀他,但流放边疆是免不了的。
多谢皇上。
不过...皇上忽然笑了,朕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朕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宫里,做朕的女人。
我闭上眼睛：我答应。
当天晚上,我就被册封为玉妃,住进了凤仪宫。
这里曾经是先皇后居住的地方,现在成了我的住所。
宫里的人都说我得宠,皇上一夜之间就把我从罪犯变成了妃子。
但只有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恩宠,而是另一种惩罚。
三天后,我听说萧瑾言已经被发配到了辽东。
临走前,他托人给我带了句话：如玉,等我回来。
我抱着那封信哭了整整一夜。
一个月后,宫里又来了新人。
萧若薇被册封为贤妃,住进了昭阳宫。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我看着她,心里只有恨意。
若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萧若薇笑了,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姐姐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我一怔。
从你拿出那支簪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谁了。萧若薇得意道,我故意试探你,果然猜对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好处萧若薇冷笑,我要的是功劳,是皇上的宠爱。举报你和我哥,正好证明了我对皇上的忠心。
我彻底明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萧若薇就在算计所有人。
包括她的亲哥哥。
第六章
在宫里的日子,我过得很压抑。
皇上确实宠我,几乎每天都会来凤仪宫。
但我知道,他爱的不是我,而是我母亲的影子。
如玉,你有时候看朕的眼神,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皇上抚摸着我的脸,朕有时候恍惚,以为你就是她。
我沉默不语。
朕年轻的时候很爱她,可惜造化弄人,朕得不到她。皇上叹气,现在有了你,朕总算弥补了心中的遗憾。
这样的话,我听过无数次。
每次听到,我都觉得恶心。
可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萧瑾言还在边疆受苦。
半年后,宫里传来消息,皇后病重。
皇后是先帝册立的,现在的皇上登基后,一直对她很恭敬,但并不宠爱。
皇后无子,只有一个养女,就是大公主。
大公主已经出嫁了,嫁给了户部尚书的儿子。
皇后病逝后,后宫空了主位。
按理说,应该从现有的妃子中选一个立为皇后。
萧若薇野心勃勃,四处活动,想要得到皇后的位置。
可皇上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我。
朕要立你为皇后。皇上拉着我的手,如玉,你愿意吗
我心里苦涩。
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臣妾遵旨。
册立大典举行得很隆重,文武百官都来祝贺。
我穿着凤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心里却想着远在边疆的萧瑾言。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想我
册立大典后,萧若薇来向我请安。
恭喜皇后娘娘。她跪在地上,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
起来吧。我淡淡道。
娘娘真是好福气,从戏子一跃成为皇后,这样的际遇,古往今来也少见。
我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替我哥感到不值。萧若薇站起身,他为了你流放边疆,而你却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真是讽刺。
够了。我冷声道,若薇,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我没有资格萧若薇笑了,娘娘,您别忘了,是我举报了你们,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我握紧拳头,强忍着想要撕破她脸皮的冲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走进来,看见萧若薇,皱了皱眉：贤妃怎么在这里
臣妾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萧若薇连忙行礼。
嗯,你先退下吧。
萧若薇离开后,皇上坐在我身边：朕刚才听见你们在说话,说的什么
没什么,只是闲聊。
皇上点点头,忽然说道：如玉,朕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萧瑾言死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说什么
前几天收到边疆的消息,萧瑾言在一次战斗中阵亡了。皇上看着我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朕知道你会难过,但这样也好,断了你的念想。
我全身发冷,眼前一片黑暗。
萧瑾言死了
怎么可能
他还说要等我,怎么会死
朕为他追封了忠勇侯的称号,也算是对他的褒奖了。皇上继续说道,如玉,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在宫里待着吧。
我呆呆地坐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萧瑾言真的死了。
为了我,他失去了一切,最后连命都搭上了。
而我却在这里当着皇后,享受着虚假的荣华富贵。
如玉皇上看我不说话,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恨意。
皇上,您杀了他。
皇上一怔,随即冷笑：朕杀了他朕只是把他发配边疆而已,是他自己没本事活下来。
您明知道边疆战乱频繁,把他发配到那里,就是想让他死！
那又如何皇上不再掩饰,朕确实希望他死,这样朕就能独自拥有你了。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巨大的恨意。
这个男人,为了得到我,毁了萧瑾言的一生。
皇上,您会后悔的。
后悔皇上笑了,朕为什么要后悔朕得到了想要的女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萧瑾言死了,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但在死之前,我要先报仇。
第七章
萧瑾言的死,让我彻底变了一个人。
表面上,我依然是那个温顺的皇后,但内心深处,我已经开始计划复仇。
首先,我要除掉萧若薇。
是她的告发害死了萧瑾言,她必须付出代价。
我开始暗中搜集萧若薇的把柄。
很快我就发现,萧若薇虽然表面上忠心耿耿,但暗地里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收买了不少太监宫女,还和朝中的一些官员有私下来往。
更要命的是,我发现她竟然和韩慕白有私情。
韩慕白是三皇子,按理说应该娶萧若薇为妃,但皇上把萧若薇纳入后宫后,这门亲事就告吹了。
可他们两个竟然在宫里偷情。
这要是被皇上知道,萧若薇必死无疑。
我耐心地搜集证据,等待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是中秋节,宫里举行赏月宴。
皇上喝了不少酒,兴致很高。
如玉,你来为朕跳支舞吧。皇上醉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翩翩起舞。
其他妃嫔都在夸赞我舞姿优美,只有萧若薇面露不屑。
舞毕,皇上很高兴,赏赐了不少东西。
宴会结束后,妃嫔们各自回宫。
我故意走得慢一些,等其他人都走了,才往凤仪宫的方向去。
路过御花园时,我听见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躲在假山后面,看见萧若薇和韩慕白正在幽会。
薇儿,朕想死你了。韩慕白抱着萧若薇,这段时间都不敢见你,憋死朕了。
你小声点,被人听见就完了。萧若薇推了推他,现在温如玉当了皇后,我的日子更难过了。
不怕,朕会想办法的。韩慕白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萧若薇点头。
我在黑暗中冷笑。
终于等到了。
第二天,我以皇后的名义召见了萧若薇。
娘娘找臣妾有什么事萧若薇依然装出恭敬的样子。
我拿出一张画像,放在桌上。
萧若薇看见画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画像上画的正是她和韩慕白在御花园幽会的场景。
娘娘,这...
怎么不认识我冷笑,昨天晚上,你们聊得很开心呢。
萧若薇扑通一声跪下：娘娘饶命！
饶命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萧若薇,你还记得萧瑾言吗
萧若薇浑身颤抖。
我哥...我哥他...
他死了。我一字一句地说,为了保护我,他被你亲手送上了死路。
娘娘,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冷笑,你为了自己的前程,可以出卖亲哥哥,现在又为了野心和皇子私通,萧若薇,你还真是好手段。
萧若薇哭着求饶：娘娘,求您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萧若薇,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吗
萧若薇摇头。
因为我要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我笑了,你以为做了贤妃就安全了你以为皇上真的宠你告诉你,皇上最厌恶的就是不忠,一旦他知道你和韩慕白的事...
萧若薇的脸色更加苍白。
娘娘,求您不要告诉皇上,我愿意做任何事来补偿。
任何事我想了想,那好,你去告诉皇上,说韩慕白有谋反之心。
萧若薇大惊：什么
韩慕白确实有谋反之心,我已经查到了证据。我拿出另一份文件,你去告发他,就像当年告发我和萧瑾言一样。
萧若薇看着文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如果我不做呢
那我就把你和韩慕白私通的事告诉皇上。我冷笑,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萧若薇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当天下午,她就去找皇上,举报了韩慕白的谋反计划。
皇上大怒,立即派人抓捕韩慕白。
韩慕白被抓后,很快就招供了,承认了谋反的罪名。
但他也供出了萧若薇。
皇上,臣和贤妃确实有私情,而且...而且贤妃也参与了谋反计划。
萧若薇傻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慕白会反咬她一口。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案。
很快,真相大白。
萧若薇不但和韩慕白有私情,确实也参与了谋反计划。
她们的计划是,先除掉皇上,然后立韩慕白为帝,萧若薇为后。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皇上下令,将萧若薇和韩慕白一起处死。
行刑前,萧若薇被带到我面前。
温如玉,是你设计害了我！她恶狠狠地看着我。
是啊,就像你当年设计害萧瑾言一样。我平静地看着她,萧若薇,这就叫报应。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去做鬼吧。我冷笑,记住,这是萧瑾言要我替他报的仇。
萧若薇被拖走了,第二天就被处死。
韩慕白也一起死了。
皇上以为我会为萧若薇求情,毕竟我们算是妯娌。
但我没有。
皇上处置得当。我淡淡地说,这种不忠不孝的人,死有余辜。
皇上很满意我的态度,对我更加宠爱。
可他不知道,这只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萧若薇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第八章
除掉萧若薇后,我开始把注意力转向皇上。
要杀死皇帝,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我必须小心谋划,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我开始暗中联系一些对皇上不满的官员。
这些人表面上忠心耿耿,但内心深处都有各自的不满。
有的是因为被排挤,有的是因为家族受到打压。
我以皇后的身份,暗中和他们接触,慢慢将他们拉拢到我这边。
同时,我也在培植自己在宫中的势力。
凤仪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我收买了。
我还通过各种途径,在其他宫殿安插了自己的人。
一年后,我已经在宫中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
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皇上的一个致命弱点。
他患有心疾,经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
而他的药,都是由太医院配制的。
我买通了太医院的一个太医,让他在皇上的药里动手脚。
不是毒药,那样太明显了。
而是一种慢性的药物,会让皇上的心疾逐渐加重。
几个月后,皇上的身体明显变差了。
他经常感到胸闷气短,有时候还会突然晕倒。
太医们都找不出原因,只能说是操劳过度。
我在一边假装担心,劝皇上多休息。
皇上,您的身体最重要,朝政的事可以让大臣们分担一些。
皇上抓着我的手,虚弱地说：如玉,朕觉得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
皇上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表面上安慰他,心里却在冷笑。
如果朕真的有什么不测,你要帮朕照顾好皇子们。
皇上有三个皇子,都是其他妃嫔生的。
大皇子已经十八岁,二皇子十六岁,三皇子十四岁。
按照规矩,大皇子应该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但我有不同的想法。
皇上,臣妾觉得二皇子更合适一些。
为什么
大皇子性格冲动,做事不够稳重。二皇子虽然年纪小一些,但心思缜密,而且孝顺。
我说的是实话。
二皇子确实比较聪明,而且对我一向恭敬。
最重要的是,他还年幼,容易控制。
皇上考虑了几天,最终同意了我的建议。
他下诏立二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些不满,但迫于皇威,不敢公然反对。
只有二皇子对我感激涕零。
皇后母后,多谢您的栽培。他跪在我面前,眼中满是崇拜。
起来吧。我扶起他,你是未来的皇帝,要有帝王的威仪。
是,母后。
从那时起,二皇子就成了我最忠实的支持者。
他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对我言听计从。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又过了半年,皇上的病情进一步恶化。
他已经无法正常上朝,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
朝政大权,实际上已经掌握在我手中。
我以皇后的身份,代替皇上处理日常事务。
文武百官对此虽有不满,但也不敢明说。
毕竟皇上还活着,而且太子年幼,确实需要有人代为摄政。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那天夜里,皇上突然病情加重。
太医们急忙赶来抢救,但已经无力回天。
临终前,皇上拉着我的手,艰难地说：如玉...朕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朕一定...一定要娶你为妻...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皇上,您安心去吧。
皇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立即宣布皇上驾崩,太子继位。
新皇帝才十六岁,根本不懂治国之道。
一切大权,都落在了我这个皇太后手中。
文武百官来朝拜新皇帝时,也要先向我行礼。
我坐在太后的位置上,看着下面跪拜的众人,心里终于有了报仇的快感。
萧瑾言,你看到了吗
害死你的人,现在都死了。
而我,成了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女人。
第九章
成为皇太后后,我开始了自己的统治。
新皇帝年幼,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我以垂帘听政的名义,掌握了朝廷的最高权力。
首先,我清洗了一批对先皇忠心的大臣。
这些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害死萧瑾言的事情,但他们都是皇上的心腹,必须除掉。
我以各种罪名将他们贬官流放,然后提拔自己的人上位。
很快,朝廷的重要职位都被我的人占据了。
接着,我开始为萧瑾言平反。
我下诏昭雪萧瑾言的冤屈,追封他为护国公,并修建了雄伟的陵墓。
同时,我将萧家的家产全部归还,还给了额外的赏赐。
萧家的老爷和夫人听到消息,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们进宫来谢恩,看到我时,萧夫人哭着说：太后娘娘,瑾言在天有灵,一定会感激您的恩德。
我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皇太后。
他们不知道,我和萧瑾言之间的感情。
更不知道,我为了给萧瑾言报仇,都做了些什么。
三年后,朝局已经完全稳定。
新皇帝在我的教导下,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虽然还年轻,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觉得是时候退出了。
那天我找到新皇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您已经成年了,该由您自己来治理天下了。
新皇帝惊讶地看着我：母后,您要退休吗
是的。我点点头,我累了,想要找个地方静静地度过余生。
可是朝廷还需要您...
不,朝廷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皇帝,而不是一个摄政的太后。我打断他,皇上,您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新皇帝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同意了。
那母后想去哪里
江南吧。我想起了萧瑾言曾经说过的话,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一个月后,我卸下了皇太后的身份,带着几个贴身宫女,离开了皇宫。
新皇帝为我在江南购置了一座别院,环境幽雅,景色宜人。
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温清。
从此以后,我就是温清,不再是什么皇太后。
我在江南的小院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每天种种花,养养鸟,偶尔出去走走看看。
没有了宫廷的尔虞我诈,没有了权力的争夺,我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萧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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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想起他温和的笑容,想起他说要带我去江南隐居的话。
如果当年我们真的一起逃走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或许我们早就结为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
或许我们会在这样的小院里,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萧瑾言已经死了五年了。
而我,也从那个单纯的戏子,变成了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女人。
我不知道,如果萧瑾言能看到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感受。
他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还是会觉得失望
我也不知道答案。
在江南的第二年,我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人。
那天我在街上买菜,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如玉真的是你吗
我回头一看,愣住了。
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萧瑾言。
但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脸上还有一道疤痕。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瑾言你...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萧瑾言苦笑,差一点就死了,但我命大,活下来了。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萧瑾言没有死。
当年他确实在边疆受了重伤,被认为已经阵亡。
但实际上,他被当地的一个牧民救了。
养伤期间,他失去了记忆。
直到最近才恢复,然后千里迢迢赶回中原寻找我。
我听说皇上已经驾崩了,新皇帝登基。萧瑾言看着我,我还听说,有个皇太后为我平了反,追封我为护国公。
我点点头：是的。
那个皇太后...是你吗
我再次点头。
萧瑾言沉默了很久,最终伸出手抱住了我。
如玉,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在他怀里痛哭。
五年的痛苦,五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瑾言,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没有,我一直活着。萧瑾言轻抚着我的后背,我说过要等你回来,怎么会食言呢
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报仇,所有的痛苦,都值得了。
因为萧瑾言还活着。
因为我们还能重新在一起。
第十章
萧瑾言回来后,我们在江南的小院里过起了真正的夫妻生活。
虽然我们没有正式成婚,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丈夫。
萧瑾言对我这些年的经历感到既心疼又愧疚。
如玉,都是我不好,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摇头,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可是你为了给我报仇...
我不后悔。我坚定地说,萧若薇害死了你,她就应该付出代价。
萧瑾言沉默了。
他知道我这些年变了很多。
从那个单纯的戏子,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但他没有责怪我,只是更加疼爱我。
我们在江南过了三年幸福的日子。
三年里,我们游山玩水,体验了各种普通夫妻的生活。
萧瑾言的记忆完全恢复了,脸上的疤痕也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淡了很多。
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只是眼中多了些沧桑。
我也重新找回了一些当年的纯真。
在他面前,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伪装,做回那个简单的温如玉。
我们甚至谈论过生孩子的事情。
如玉,你想要几个孩子萧瑾言问我。
两个吧,一男一女。我靠在他怀里,男孩子像你,女孩子像我。
好,我们要很多很多孩子。萧瑾言笑着说,让他们在江南长大,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可惜,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实现。
在江南的第四年,我突然病倒了。
开始只是觉得疲惫,后来连饭都吃不下。
萧瑾言请了很多名医来给我看病,但都查不出原因。
直到一个老郎中告诉我们真相。
夫人的身体被掏空了,这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造成的。
我和萧瑾言都明白了。
是当年那种让我不能生育的药物。
那种药物不但让我失去了生育能力,还在慢慢地摧毁我的身体。
还有多长时间我平静地问老郎中。
如果好好调养,或许还能撑个一年半载。
萧瑾言握紧了我的手,眼中满是痛苦。
如玉...
没关系的。我安慰他,至少我们还能在一起。
最后的日子里,萧瑾言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他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专心照顾我。
瑾言,你不要这样。我心疼地说,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
没有你,我还有什么生活萧瑾言摇头,如玉,你就是我的生活。
临终前,我拉着萧瑾言的手。
瑾言,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其实先皇不是病死的。我艰难地说,是我杀了他。
萧瑾言震惊地看着我。
我在他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让他的心疾加重,最后死了。我继续说道,我还除掉了萧若薇,利用她和韩慕白的私情,让他们都死了。
萧瑾言久久没有说话。
你...你后悔吗我小心地问。
不后悔。萧瑾言摇头,如玉,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后悔爱上你。
真的
真的。萧瑾言吻了吻我的额头,如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笑了。
那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笑容。
当天夜里,我在萧瑾言的怀里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临走前,我梦见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我第一次见到萧瑾言的那天。
他站在湖边,回头对我说：我叫萧瑾言。
那时候的阳光很温暖,他的笑容也很温暖。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希望我们能有不同的结局。
但是,我不后悔。
因为至少,我爱过,也被爱过。
这就够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