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开霁扭头看向了门口。
长期的监禁和审讯，让他非常虚弱，他甚至瞧了好几秒，才认出了来人是谁。
是那个漂亮的雌性兽人。
凌开霁扯了一下嘴角，笑了起来，甚至吹了声口哨：“军方怎么派你来了？”
他抬起了手，锁链跟着叮叮咣咣地响了起来。
然后他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怎么，想用美人计？”
谢绮云没动，倒是小白猫一下子站了起来，炸开了尾巴毛，盯住了黑发兽人。
凌开霁伤势太重，五感下降得厉害，根本没察觉到小白猫的凝视。
他只是靠到了墙上，咧嘴笑了起来：“可以啊，与美人共度良宵，死也不——”
凌开霁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沈宴从谢绮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三两步窜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记猫猫拳，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
这反叛军。
真是长了张臭嘴。
沈宴站在床头，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看起来像一个大号蒲公英。
他对着凌开霁，怒哈了两口气，想邦邦再给他两拳，又怕影响谢绮云的审讯，只能恼怒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谢绮云抱起了小白猫。
她用食指戳了一下沈宴，用一种亲昵的，调笑的语气道：“河豚小咪。”
凌开霁一下子侧过头，看向了他们。
谢绮云没在意他的视线，她还在营造气氛，来调动凌开霁的情绪。
从遇到这个黑发兽人开始，她就一直能察觉到，他的轻佻和漫不经心，全都是他的外在保护。
他内里埋着的情绪，始终是愤怒的，绝望的，冷酷的。
从她浅薄的经验来看，她得打破凌开霁的这个虚假表象，才能用自己的情绪，侵入他的精神海。
谢绮云干脆又亲了一下小白猫的鼻尖：“好小咪。”
好小咪已经被这一连串互动给惊呆了。
怎么，今天是夸赞免费了吗，一下子放送那么多？
甚至多到有点像断头饭了。
小白猫试探性地、小声地“喵喵”了两下，便听见旁边，响起了凌开霁阴阳怪气的声音。
“看起来，比起那只蠢雪豹，你要更喜欢这只小猫。”
凌开霁讥嘲道：“看来，他为你违反军规，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谢绮云轻垂了一下眼睫，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黑发兽人：“不算。”
她微微笑了起来：“他为了让你减刑，过来求我，才是真正的一厢情愿。”
凌开霁的表情冷了一下，然后他满不在乎地道：“谁让他求了？他不求，我也不会死。”
他大笑道：“反正军方还要用我，不是吗？”
谢绮云“嗯”了一声：“然后你和小荒里应外合，将军方和陆昀耍的团团转。”
她好奇般问道：“你身在军方，人被控制，也没有联络工具，是怎么和小荒联系的？”
凌开霁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微微前倾了身体，盯住了谢绮云，轻快道：“你猜。”
谢绮云顺着他的话，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是精神海绑定的效果，对吗？”
“你们知道精神海绑定的事了？”黑发兽人更得意了：“看来，那只蠢豹子确实踏入了陷阱，来跟我做同行了嘛。”
“他还给你们反馈了消息？”
凌开霁扬起了唇角，五官微微扭曲，看起来像那种大号的，怪诞的小丑面具：“强行违背命令。”
“他精神海崩溃了没？”
他语气有点疯癫，不知道是期待，还是藏着点其他的什么，最终大笑道：“我母亲的痛，他也来尝了——”
“绑定没成功。”
谢绮云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给他的精神海，留过烙印。”
黑发兽人定在了原地。
他被军方控制，并不知道星网上发生的事情，即便小荒偶尔会联系他，也只是单纯地下达命令。
他并不知道，整个星际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类。
凌开霁盯住了谢绮云，然后急切地往前爬了两步，直到链子拉住了他：“你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