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父是家里的一言堂。
他如今面色这样沉,指不定什么就爆发了,这时候还是乖一点儿吧。
想着。
她只好乖巧认错:“这几日太忙了,我没顾得上。爸,您先坐着,我把屋里扫干净了再说。”
庄父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陈琳勉强扯出一抹笑。
她先去厨房拿了刚烧好的热水,灌了一壶热茶,倒到了搪瓷杯子里递给了庄父。
待他眉目微松,接过茶杯后,才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家里太脏,桌椅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尘。
桌上和掉落在地的菜渣子上都长了虫,此刻,屋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打扫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她先把掉落在地,要用的东西捡起来。
待看到桌角躺着的擀面杖时,大概猜到了就是这个东西把庄母绊倒的。
她撇了撇嘴,把东西丢在一边。
接着,她把黏在地上,恶心至极的垃圾清走。
发现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怎么都扫不掉的黏湿的尘土,她出门找了把小铲子,把那些脏东西都铲走。
庄赶美回来时,看到陈琳累的满头大汗,连忙撸起袖子。
很快。
屋里的表层就被清理干净了。
庄赶美打了水,把地上里里外外地拖了一遍。
拖完,踩在地上,仍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他抿着唇,只好重新再去打了水,往桶里倒了些洗衣服,奢侈一把,用洗衣粉的水重新地又拖了几遍。
夫妻俩这一通忙活,累的直喘气。
过了会儿。
庄母哎哟哎哟地扶着腰,带着一身水汽,干净清爽地回了屋里。
没一会儿。
她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不可避免地带了些伴着酒精味儿的草药香。
庄父睨了她一眼:“擦过药了?”
庄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拿了个帕子,慢慢地坐到庄父身侧的凳子上,擦拭着满头湿发。
庄父没再多问。
他淡漠地拨着茶缸子的搪瓷盖儿,轻轻地吹开茶水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热茶入腹,他只觉得通体舒畅。
无视了正大汗淋漓,继续打扫院子和其他屋子的庄赶美夫妻俩,庄父淡淡开口:“老大最近是不是都住在学校里没回去?”
庄母闻声,动作微顿。
“听说他最近比较忙,就干脆住到学校里去了。”
庄父朝着她看过去,嘲讽道:“这话你信?”
庄母抿着唇,不吱声。
“怕不是,被黄玲给赶出去的吧?”
庄母沉默。
庄父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把将手中的搪瓷缸子放到桌上,缸子里的水溢了些出来,湿了桌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但他的心却跟滚了热油似的灼烧着。
庄父怒不可遏,手上青筋直冒,眼神凶狠冷漠:“反了天了,她一个妇人,又没有娘家撑腰,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接连跟家里作对?”
庄母知道,这里指的‘她’,正是黄玲。
想到最近哪哪儿都不对劲儿的黄玲,庄母叹了一声:“超英脾气也倔,这会儿,两个人闹着矛盾,怕是,没这么容易善了啊。”
“不能善了?她还能跟老大离婚不成?”
话落,庄父表情微顿。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陡地想明白了这点。
对啊。
她不可能跟老大离婚,不可能丢下两个孩子不管......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