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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轻雪做了一个梦。
十八岁那年,她参加军队的特殊训练,在一处偏远的山区。
她遇到一个帅气的男孩子。
父亲嗜赌成性,母亲患有基础病身体很差。
他带着年幼的妹妹讨生活。
那天他闯进了训练区域,和正在偷懒的任轻雪撞了个正着。
那双池水一样的清澈眸子看进她的心里。
男孩抱着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就是好奇你们训练都做些什么。
任轻雪本想责备。
可转念一想,严苛的训练烦躁透了,有这么个人陪自己也挺有意思。
于是,她板着脸吓唬他,不许走,你随意闯军区驻地,我要处罚你。
男孩慌不择路的表情逗笑了她。
下一秒,她收敛表情冷冷道,那座山头,看到吗罚你爬过去,要是我在那边没看到你,我就把你举报出去。
她只是太无聊了,要逗逗他。
没想到,等她翻过那座高山。
男孩已经躺在一颗桃花树下等她等得睡着。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屈辱,她的体能和力量在队里是最好的,甚至超过同样大的男生,按理说,他不可能比她快,更何况他看上去那么瘦弱。
你怎么比我快,你是不是超近路过来的。
男孩拼了命的摇头,她不服气又和他比了一次。
依旧是她输了。
我每天都要翻这座山去城里,你永远都比不过我的。
直到夕阳爬上山坡,任轻雪破败的双手撑膝,她咬了咬牙,那不算,你作弊了,等以后我一定会比你强比你厉害,你等着我,等着我再和你比一次。
男孩笑无比灿烂,好啊,我等你!
两人并肩下山,天色越来越黑。
突然,任轻雪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她疼的猝不及防一脚踩在一片虚掩的草丛上。
然后身体猛的往下滑,身边全是带刺的荆棘生生划破她的皮肤。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重重摔在山谷底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她。
那时候的段嘉乐虽然瘦却力气大的惊人,他丢给任轻雪一根藤蔓,让她借力爬上来。
等她终于坐在平稳的青苔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男孩却看到了她脚踝上的伤口。
你被蛇咬了!
任轻雪后知后觉着点头,她抬眼看着他,一阵汹涌的眩晕和恶心袭来。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片柔
软的草垛上,脚上的伤口也被敷上捣碎的草药。
你这城里来的小姑娘,可经不起蛇毒,你快回去吧,让医生给你治疗。
否则会没命的。
任轻雪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时半条腿都麻痹了,差点栽在人家男孩子结实的怀里。
他扶住她,任轻雪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布满老茧,却格外的温暖。
临走时,任轻雪问他,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笑着挥了挥手,会,我会走出山去,会去找你的。
这个送给你,保平安。
说完,一条红绳挂着的玉佛落在任轻雪手里。
再一次相见,已经是多年后一次聚会上了。
段嘉乐褪去了青涩稚嫩,高挑的身材搭配平整的西装,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从山脚爬到山头的男孩。
只可惜,他的身边早已有了新的人。
他也许早就不记得她,更不记得那个傍晚夜幕里红了脸的小姑娘。
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叫段嘉乐。
是京圈小公主苏颖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穷小子。
那座大山,如今她能比他先爬上去了。
他却成了别人的丈夫。
任轻雪睁开眼睛,段嘉乐睡的正熟,长而卷的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
他一动,就随着风晃动,一如她的心。
她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他。
就像那天在桃花树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