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掀起了眼睫。
他双手交叠着放在了膝盖上，微微前倾了身体，盯住了面前的狐狸兽人。
他缓声问道：“那你现在的结论是什么？”
祁危玉摇了摇头，他抓起桌子上的钢笔，转了两圈，然后将它投回到了笔筒里。
“但是我现在找不到其他可能。”
他微拧了眉，再次靠到了椅背上，推测道：“你说，有可能和反叛军那边有关系吗？”
反叛军是几百年前出现的。
他们不满于帝国对精神海问题的保守处理态度，激进地叛出了帝国。
他们自己开始了对精神海的研究。
一开始，首都星这边并没有在意这些反叛军——
毕竟，他们的人数不多，还远离几个主星球，根本形不成气候，也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叛军的队伍逐渐壮大了起来，而且，他们也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研究了。
他们似乎和那些异兽勾连上了，时不时就会对几个主星发动攻击。
有时候是纯骚扰，有时候是大面积的攻击。
帝星重视起了他们，他们不断地追捕这些反叛军，终于在十几年前，爆发了一场大战。
但是这场大战最主要的敌人，并不是反叛军，而是无穷无尽的异兽。
那些反叛军像是疯子，他们用了大量的跃迁通道，将异兽的巢穴搬运了过来。
当然，他们最终还是打赢了那场战争。
但是，异兽只是那些反叛军声东击西的幌子，他们的真正目标，是研究所。
他们偷走了研究所的所有资料，包括唯一的人类基因样本。
而那个复制出残缺人类的实验室，也是在这个时候，拿到的部分资料。
既然那个实验室，能复制出一个残缺人类，拿到更完善资料的反叛军，会不会复制出一个完整人类？
陆昀否定了狐狸兽人的猜想：“不可能。”
“他们执着于精神海问题百年，”
祁危玉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将手搭在了桌子上，坐直了身体，盯住了陆昀：“你应该知道的，有异兽的能力是模仿。”
他的话外之意，可以说是极其明显——
“谢绮云”并不是人类，反叛军利用异兽，模仿出来的人类模样。
陆昀短暂地沉默了下来。
他抓着自己的毛绒长尾巴，将毛攥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他的思绪和尾巴毛一样乱，他冷静了好片刻，才从一堆想法里，抓住了一个：“那治疗精神海的能力呢？”
陆昀问道：“外形，气息和行为，这些都可以模仿，那这个能力呢？”
能力是无法复制的。
祁危玉很冷静：“可能是他们对人类进行了研究，有了一定的成果。”
“‘她’携带了这些成果来，造成了自己有治疗能力的假象。”
这确实是个很合理的推测。
但是陆昀并没有对这个猜测加以评价，只是抿住了唇：“你与我讲这些，是想做什么？”
他没有正面理会祁危玉的话，反而是问道：“让我将这件事，递呈给陛下？”
雪豹兽人的两只耳朵，几乎是一同撇到了脑后。
一个可能和反叛军，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类”，还深入到了研究所内部，这几乎等同于一个定时炸弹。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但是，如果他真将这件事报给陛下了，人类的待遇，就必然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了。
他不敢想人类失望的眼睛，和可能的痛苦神情。
可是作为帝国的上将，他不可能行对帝国不利之事。
雪豹兽人垂着眼睫，指腹搭在自己的光脑上，他被两种情绪不断撕扯着，然后找到了唯一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