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捡到季清清时,她失去记忆,浑身恶臭。
我把她带走,给了她一个家。
后来她恢复记忆成为京圈大小姐,却让我家破产。
一夜之间,我从富家大少沦为她的佣人,受她折磨。
从此以后,我收敛锋芒,低眉顺眼,不再对她有任何要求。
她却红了眼,求求你,看看我。
1
季清清酒后被她朋友搀扶进来时,我顶着发烧的脑袋,在玄关已经站了两个小时。
我浑身乏力,小腿酸胀。
从她朋友手中接过她时,差点站不稳。
顶着众人各异的视线,我将她扶上沙发。
起身时,从她衣领处飘来一股淡雅的香水味,是古龙香水的味道。
哇靠,季姐姐你们家招佣人的标准这么高,这颜值,放娱乐圈多少也是个流量小生了。
怪不得季姐姐眼光高,非要追大学校草。
她们都是一群千金小姐。
以前我根本看不上这些人,现在却要站在这里被她们的评头论足。
原本支撑不住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我扶住柱子调整呼吸,才不至于失态。
季清清慵懒靠在沙发上,眼睛半眯似闭。
她这无声的放任,使其他人打量起我来更加肆无忌惮。
下流的目光仿佛能透进衣服。
若是在以前,根本不用我眼神示意,还是我贴身女佣的季清清会像护主的疯狗,逮住冒犯我的人乱咬。
可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少。
曾经我在垃圾桶旁捡到的女人,转眼成了我的主人。
她没有发话,我便不能动。
我现在浑身乏力,头晕眼花。
只想伺候完这群千金小姐早点下班。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上前跟我搭话。
小帅哥,你在这里干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不如你跟着我。
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什么都给你,嘿嘿嘿。
我皱眉躲过她不安分的手,下意识呵斥她滚,却猛然咬住舌尖——
口腔内泛起一股苦味。
是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傅大少爷,而是卑贱的奴仆。
我目光希翼的看向季清清,希望她能阻拦。
然而她只是冷漠地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抚摸着手腕上的手链。
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那串手链是许归送她的。
每当折磨我时,她就会摩挲着那串被她珍视的珠串。
我原本要向她求救的喉咙像咽下了玻璃渣,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她们从哪儿拿出了一瓶酒,硬逼我喝下去。
咳咳。
冰凉的酒水滑过喉咙,我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眼看其他人更加过分起来,季清清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她拍拍手,行了,今晚就先玩到这里。
那群人遗憾地收回手。
其中一个人离开时,手轻碰过我的胸膛。
那色眯眯的眼神让我胃部不适,差点吐出来。
季清清欣赏我的狼狈模样,嘴角带着冷意,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又如何,没了我,还不是沦落到被那群垃圾欺负。
这样的话我从她嘴里听了很多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回到狭小的佣人房间,我强撑着洗个澡,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遭受的屈辱。
吃完退烧药,我沉沉睡去。
或许是药效起作用,这晚我久违的睡了个好觉,在梦中我仿佛回到了过去。
我曾经是傅家独生子,被家人宠着长大,无忧无虑不谙世事。
那时我一时心软,捡走垃圾桶边快要饿死的季清清。
在医院检查出她后脑勺被撞击,失去记忆。
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便央求妈妈留下她。
我上高中,下午偷偷从学校溜出去玩,季清清就是我最好的贴身女佣。
她就像一片白纸,对世界的认知是一片白纸。
我给她取名傅明月,意为像月光一样皎洁。
渐渐地我开始对她越来越上心。
直到家里的公司被人举报,我二叔带着他的继子许归来到我家,嚷着要带走她。
那时我们已经确认关系。
我当她终于能找回家人,我为她高兴。
然而再见面,她摇身一变成为被找回的京圈大小姐,高高在上,我爸却即将进监狱。
短短几日,我们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几日过去,季清清的生日快到了。
她准备在别墅举办聚会。
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忙的就是我们这些佣人。
我开始每天忙碌起来。
聚会那天我本应跟着其他佣人离开,只留下专业服务员,她却指向我,点名要我去厨房洗碗。
厨房有洗碗机,这是她故意折磨我的手段。
听着厨房外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我擦拭掉额头的汗水。
一边洗一边吐槽,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可以用洗碗去折磨人。
活该她成了万恶资本家的小姐,天生的!
中途季清清让人叫我去露天泳池。
我端着酒走进去。
一眼望去,坐在中心位的季清清周围空出一圈位置,她正被一个男人搂着,对方倚靠在她身旁。
去,给我男朋友倒杯水。
她对我毫不在意的态度引起其他人注意。
诶,这不是那天的小帅哥嘛。
这么和校草一对比,他可没落下风啊。
是啊,这样一看,连校草都黯然失色了。
周围打量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我低下头只想倒完赶紧离开。
啊——
校草,也就是季清清的新男友手一歪,杯子摔倒在地上。
他拥着季清清嘴角含笑:你家的下人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差点倒在我身上了,我这身衣服很贵的哟!
季清清嗓音慵懒中带着随意。
怎么办呢,把你未来男主人惹毛了——
去用手捡起来吧。
我沉默半晌,还是没开口解释。
我没有把水倒在她新男友身上。
明明她那个位置可以看清一切。
但她还是任由校草陷害我。
曾经她误会我,我向她解释过千万遍,她不信。
以至于我再没有对她解释的欲望。
我睫毛下压,使劲把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
沉默着蹲下身,徒手捡玻璃碎片。
这时校草却不小心将酒瓶中剩余的酒液从我头顶倒下,淋湿了我全身。
嘶——
2
碎片扎进手指。
血珠从指尖滚落,在地上溅成一滴滴红珠。
像极了那年她跪在地上为我包扎时,从白纱布上渗出的红晕。
那时她温柔的托着我的脚踝说:少爷的脚不能沾脏东西。如果一定要沾染,就让我来做你的脚下土。
突然我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上,玻璃渣狠狠扎进我的膝盖。
尖锐的刺痛感向我袭来,如同在冰窟里忍受冰锥之刑。
酒液顺着我的衣领流淌,身上的衣服几乎遮挡不住。
泳池边传来哄笑:再多倒点呀,我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见。
一阵女人伴随男人的嬉笑在我头顶传来。
我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恍惚之间,我好像与这个世界产生一种陌生感。
我余光注意到季清清在摇晃着酒杯,仿佛这场闹剧与她无关。
我想起那个夏天。
我带着失忆的季清清,也就是傅明月,坐飞机去云南旅游。
我们很倒霉,遇上雨季加上手机没电。
两人彻底被困在山上。
被一片陌生的绿藤高树包围,我只觉得恐慌。
脱离现代社会的便捷,我仿佛被整个世界排斥。
我那时与季清清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对方。
她轻柔地拍拍我的背,少爷不怕,我们会没事的。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要她对天发誓不会丢下我。
我对天发誓,若是丢下少爷,就让我被野狼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哇,这小帅哥身材可真不错!
周围人的嘲笑声把我从恍惚中拉回来。
是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季清清也不是我的佣人。
曾经那个发誓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女人,已经不在。
我死死握住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心中默念:我在打工,我在打工……
等我再睁开眼,我心中已经没有波澜。
望着我的狼狈身影,季清清好看的脸上却阴晴不定。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目光扫过地面,仿佛地上的红色刺伤了她的眼。
她手指微微一动,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可下一秒,又快速地移开目光。
昏昏沉沉之际,衣领被人猛地掐住,喉咙里的空气渐渐凝滞。
我在窒息中重睁开眼,竟然是季清清!
不知道她又耍什么疯!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在我意识模糊、快要晕过去时,她松开手。
她居高临下,俯视我狼狈咳嗽。
不愧是傅大少爷,现在被这么多人盯着身体都能面不改色了。
男模都比你有廉耻。
我气笑了!
漠视那群人羞辱我的是她,现在气愤地也是她。
真有意思。
让傅家一夜之间破产的是你,想看我跌进泥污的也是你。
我红着眼忍住颤音。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傅随安,你和你父亲都一个样!
如果不是你父亲,我怎么会沦落到失忆,最后被你这个贱男人玩弄!
季清清眼圈微红,湿润的眼眶里,是深深的仇恨。
而你竟然连许归也不放过,指使人造成车祸,让他只能出国!
我没有害许归。
我向她解释过无数遍,然而她根本不听我解释。
认定她的白月光是被我害的。
别忘了,你们傅家欠债一个亿,要是没有我在,你早不知道被人卖去哪儿了。
她勾起我额前的一缕碎发,缱绻暧昧,说出的话却冷漠讥讽。
你留下的价值除了让我折磨你,也就是你这曾经的『少爷之躯』了。
在我没有腻之前,最好没有人碰它。
就在这时,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要说什么。
视线却被我脖子上的护身符桎梏住。
她猛地瞳孔紧缩。
这是我在寺庙跪了三天求来的平安符,以后我会像这个符,永远默默守护少爷。
诸天保佑,愿一切病邪妖魔远离少爷。
有我在,少爷定会平安顺遂。
季清清紧紧盯着曾经辛苦为我求来的平安符,一把将它扯下扔在地上。
随即她突然暴怒,抬起手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你不配戴它!
季清清,你干什么……
我红着双眼怒瞪着她。
我之前发烧本就还没好全,此时更是觉得浑身无力,气的眼前顿时一黑。
渐渐地我的脸色苍白起来,眼前地景象也逐渐模糊。
或许就这样病死了也挺好的,总好过被季清清羞辱致死。
可就在意识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好似看到了季清清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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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季清清居然没有把我掐死。
第二天睁开眼,我还是在逼仄的佣人房间。
只是我感觉浑身虚软。
我哆嗦着下床,捡起地上的护身符。
其中一角沾染上污渍,我颤抖着手反复擦拭。
可那块污渍就像定格在了护身符上似的。
我死死握住它,眼泪默默流淌。
突然,我注意到手指上被人贴上了创可贴。
是我以前常用的图案,知道这个习惯的人只有她了。
抬起的手僵硬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创可贴扯下。
我抚摸着它,心中就像聚起了巨大飓风,一切皆由她撕碎。
只留下残破的碎片被她顽劣似的来回玩弄。
自从我爸爸进了监狱,公司债权重组。
现在公司是我二叔掌权。
这一年以来,我每个月会去监狱探望我父亲。
当年他被抓进监狱,却不愿找律师。
我不明白,在我再三逼问下。
终于,他松了口,把隐藏的秘密说出来。
一个豪门真假千金的故事。
季家当年的季太太生下女儿后难产去世,唯一的女儿却被人偷偷调包。
季清清就是那个假千金。
季老爷后来娶了续弦,新的太太无法生育。
有一天,她发现她的养女季清清没有季家血脉……
我深吸口气,所以,是她对季清清动的手
恰恰相反。真千金回归反而对新太太不利。
她便瞒着季老爷想悄悄除掉真千金。
对方却先一步对季清清下手。
我脑子嗡嗡作响。
所以,对她动手的人真的是爸爸你吗
父亲叹了口气,沧桑的面容上带着愁绪。
我偶然得知原配季太太被人害死。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那些陈年情愫藏在我心底,连你妈妈都不知道。
当我看见季清清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那一刻想的是,这就是命吧。
原来真相如此丑陋。
季清清记恨我爸没有帮助她回季家,以为我爸爸瞧不起她。
甚至误会是我爸对她动的手。
我脑子一激灵,不对,就是季清清在撒谎!
她知道是谁害得她,那些话不过是用来折磨我为许归出气的借口。
离开监狱前,父亲让我别再掺和这些事情,让我带着我妈出国。
若是换千金的事情我也知情的话,现在的季太太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走在大街上,茫然无措。
傅家在二叔的带领下,已经投靠了季太太。
他在为季清清做事。
街边玻璃橱窗倒映出我的模样,苍白消瘦,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
这一年因为傅家的债务。
季清清让我去做佣人,我也没有怨言,由着她磋磨。
眼看我一身傲骨硬生生被剜掉。
那时,她有一刻迟疑吗
我勾唇冷笑,怕是没有吧。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
我淋着雨回到别墅。
屋内人来人往,他们抬着精密的疗养仪器上楼。
后面跟着一排排络绎不绝的精致男装。
许归回国了。
自从许归住进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季清清了。
佣人房在别墅最角落,加上我有意避开主人的活动区域。
这几天,竟然是我最平和的日子。
我开始琢磨起以后。
本来答应季清清做佣人的条件,就是摆平傅氏集团的债务。
而这些债务也与我无关了。
现在,我更没有留下的理由。
我订下最近的飞机票,计划月底带妈妈出国。
晚上,来了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居然是许归。
看得出来他过的很好,英俊白皙的脸,像是漫画里受无数女人追捧的王子。
那天搬进来我看见有一个人很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打量起我住的房间,狭长的眼睛中闪过嫌弃。
他装作无辜地说道。
清清怎么给你安排这样的房间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也是一家人,我让清清给大哥你安排个客房吧,就住在我和清清隔壁。
我觉得耳边一片轰鸣,恍惚地想,原来他们已经同居了啊……
仿佛被一双手揪住心脏,心尖忍不住一酸。
我僵硬地婉拒了许归。
第二天,季清清让我去书房。
我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打开门,里面的画面让我呼吸一滞。
季清清在和许归接吻相拥,唇瓣分离时还拉丝了。
我死死盯着他们。
我想到季清清曾经对我承诺,他说他永远不会碰第二个男人,只会有我一个人。
听见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有时候我挺佩服季清清的。
上个月她新交的男友校草,白月光一回来就把人家踹走。
在许归面前,所有人都要让步,连我也是。
尽管胃里一阵翻涌,我生生忍住了。
我转身要离开时。
季清清喝住我。
4
站住。许归说你偷了我送他的钻石手表,交出来!
我没有偷!
从没有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我扬起脖颈,不屑地看着他们,不过一堆破石头,以前我不会做这种掉身价的事情,现在更不会!
季清清愤怒地冲过来给了我一耳光。
傅随安你还是没变!
什么东西看上了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一旦得到又转头就忘!
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吗!
她叫来保镖,让他们把我房间的东西搜出来扔在地上。
我想阻拦,却被人死死拦住。
季清清,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我的私人物品被人像丢垃圾似的丢出来。
连贴身衣物也赤裸裸地被丢在地上。
我宛如被人扒光了似的。
那一刻,我的心凉得彻底。
保镖粗鲁地翻了几遍也没找到东西。
许归让保镖扒我的衣服,看我身上有没有藏。
这纯粹是侮辱!
现在是春季,身上就两三件衣服,一摸就能知道我有没有偷东西。
许归是故意的。
我转头看向季清清。
她坐在椅子上,腕上的手链折射出冰冷的光。
神态冷漠而无情。
我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眸中最后一抹光芒熄灭。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一般……
如果羞辱我是她的目的。
我再如何反抗,也无法改变她。
衣服被一件件扒下,冷风呼啸,好似心被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脸颊上是火辣辣地疼。
我垂下睫毛,好似这能掩盖我的屈辱。
四面八方的眼神不断向我刺来。
有打量、不怀好意、讥讽、怜悯……
眼见最后一件衣服就要被脱下。
季清清终于施舍般抬起手。
保镖立马停下。
她端详我的脸,试图从我眼睛中看见什么。
我脸上血色尽失,瞳孔无光,只留下深深的空洞,倒映不出任何人。
她原本心情不错的脸色下沉。
捏住我的手指用力发白。
你做这副死人样给谁看!
许归走过来搂住季清清,他拍拍我的脸。
大哥,这场表演真精彩。
我突然想起来了,手表被我随手丢在了花园,麻烦大哥亲自找回来吧。
季清清盯住我,想看我的反应,可这次我不再反抗,沉默地转身下楼。
等一下。
季清清叫住我,傅随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虚晃了下,半晌,轻轻说出一句话,没有。
她微微一怔。
我在花园找了一个小时,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那条钻石手表。
它静静地待在那里,泥土也无法掩盖住它的璀璨。
我捧着手表笑了。
先是无声地笑,然后大笑出来。
黄叔捧着毛毯终于找到我,他裹住我单薄的身体,声音哽咽,心疼。
天杀的,为什么要这么糟践你!
黄叔,我刚才想通了。
他一愣,什么
过往的一切只是云烟,她不是我的明月。
她叫季清清,是季家的大小姐。
季清清打开浴室门,裹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桌上放着的,正是她用来刁难傅随安的手表。
她环视一圈,傅随安不在。
他人呢
她以为傅随安会趁机在她面前卖惨,装虚弱,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许归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肢,声音暧昧,清清,你可不要心软啊。
当初他把你当狗戏弄,表面上爱上你这个佣人,私下却嘲笑你是个癞蛤蟆。
那段我偷偷录下来的录音,你都忘了吗
季清清眼底闪过晦暗。
她将许归的双手轻轻拿下来,我怎么可能忘记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许归不甘心,撇着嘴,没忘就行!我可是从小就喜欢你的。
我妈带着我改嫁进傅家,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你不知道我在傅家看见你那刻,我有多开心和心疼。
季清清神情柔和下来,对他承诺,我知道傅随安害你出了车祸。你为我做的事我都记着,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说完,她又重新走进浴室。
身后的许归面目狰狞扭曲。
他知道季清清说喜欢他只是安抚他的,其实她根本忘不掉傅随安!
她还对他念念不忘!她一定要彻底将他从季清清心中抹去!
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准备天一亮就离开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
竟然是季太太,她邀请我见面聊一聊。
正好我请人帮我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我顺便把这个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结果却让我笑出了声。
电话那头绑定的是许归的信息。
第二天,我到了她给的地址,是一个郊区仓库。
一进去,身后窜出两个大汉,凶狠地守紧大门。
许归从水泥楼梯施施然走下来,白色衬衫洁白的反光。
没想到是我吧,我的好大哥。
我淡定颔首。
你年龄比我大,我当不起这声大哥。
他上下打量起我来,眼神宛如毒刺。
我和清清从小认识,他眼中却只有你
我想了一晚上,只有彻底毁了你,她才能属于我。
我轻轻一笑,你觉得她爱我
谁爱人是像她这样的,害我爸爸坐牢,再磨掉我的尊严。
这样的爱给你,你敢要
许归也笑,不过是带着得意和不甘。
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告诉你吧。
你会变成这样,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伪造录音挑拨你们的关系。
我口袋里的手悄悄按下录音,他一口气全承认了。
5
他在车祸后,买通肇事司机,让他一口咬定是我指使。
编造我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谣言,让季清清以为我背叛了爱情,对我恨之入骨。
这些事情季清清从来没对我说过,讽刺的是,她连质问我都没有,直接定罪。
我的悲剧就是由这两个人造成。
我的脑子也是被驴踢了,竟然期待让季清清还我清白。
这时警察破门而入,当场逮捕许归和他雇的杀手。
许归上车前还在破口大骂,骂我是个卑鄙小人。
我挥挥手目送警车离开。
这些计谋,我还是从他和季清清身上学来的。
第二天我搬回老宅和妈妈住在一起。
她不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以为我跟着季清清离开,是以她男朋友身份去的。
这次回来我只说我们分手了。
饭桌上,妈妈再次提起季清清,问我们出国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她。
妈,我和她已经分开了,以后也不会复合。
妈脸上浮现出忧愁,你捡到她的那条街道你以前从来不去,偏偏那天你无聊非要下车走。我还总笑你和清清的缘分是天定的。
妈,如果和她相识是缘分,那么离开也是天定。
妈妈一把年纪还要经历家庭变故,心里总不踏实,她总希望我和季清清能像以前那般在一起。
然而世事难料,我和她是有缘无分。
许归出事后,她想找我出谅解书,但我已经把她拉黑。
坐飞机离开的前一晚,我把收集到的资料和录音打包发送给了季清清。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
半夜一点,季清清刚刚和律师讨论完许归的官司方案。
手机突然震动,一份文件传送到她的手机。
她打开文件看,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季小姐,还要继续吗
半晌,她抬起头,眼睛通红,字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不!不用了。
律师走了。
季清清全身血液如凝固般僵硬,脑子嗡嗡作响。
拿着手机的手指颤抖。
所谓的我背叛她,全是许归胡编乱造的东西,那个司机的证词上详细说明事发后,是许归威胁他指认的我,否则会让他赔偿巨款。
回头一看,其实许归的手段很稚嫩低劣,只要稍加分辨就能辨别真假。
可她却愚蠢地信了!
季清清紧紧咬住牙齿。
心中好似破了个大窟窿,怎么也无法填上。
她痛苦地捂着头。
她都做了什么!虐待她的爱人,放任那群垃圾骚扰他。
这一年,她看着我日渐消瘦,看着我俊秀白皙的脸庞一点点枯萎,变得消瘦,没有光泽。
而她却沉浸在报复我的快感中,一点也没有发现真相。
明明我对她解释过那么多次,她却从没有听进去过。
此时,电话又响起来。
小姐,查到傅少爷的行踪了,他定了下午的航班,飞往国外。
手下说的话让她宛如被一桶冷水浇透,浑身冰凉。
他要出国,难道国内已经没有让他留恋的吗。
他是不是已经对我失望了
这个念头一起,季清清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她茫然无措,眼睛里盛满了盈盈泪水,她仿佛被失去珍爱玩偶的小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拧眉看向阻拦我的两个保镖,他们看似礼貌客气,动作却强硬控制住我的行李。
我在自家楼下被季清清的人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别墅。
这个别墅在半山腰,我从没见过。
把我关进来后,季清清没有露面。
我只好让看守我的保镖把我手机给我,他们倒是好说话,没有为难我。
我给妈妈打电话,没有说我的处境,只让她坐飞机先走,我说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处理好便会过去。
到了晚上,我倒头就睡,我想通了,就算天大的事情发生,我也不会折磨我的身体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脸上有些痒,半醒着睁开眼,冲到我脸上的一张小脸把我给吓醒了。
季清清一身酒味,脸颊通红,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一会儿说:我好后悔。一会儿又说:许归那个贱男人。
还有模糊的嘟囔声,我听半天。
是让我伺候她,给她倒水。
我冷冷一笑,端起柜边的水杯泼过去。
啊——
她清醒过来猛地抬头,一见到是我,像是打霜的茄子似的,垂下眼不敢看我。
我冷冷地提醒她:大小姐,囚禁是犯法的。
随安,我不想你走,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我轻声念出这几个字。
我被你伤害得还不够你是想我挖肝断腿,还是想要我哪个器官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们早就结束了。
我记得她被许归带走那天。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她皱着眉推开许归,不愿跟他走。
我劝她多少也该认认家人。
我印象中,她每次见到阖家团圆的场景,眼中光芒都会暗淡。
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是在想念那个她空白记忆中的家人。
最后她还是走了,我给她准备的定制款衣服一件没带,她想着回去见一面,马上就回来。
望着驾驶离开的车尾,我也是这么想着。
6
一个月两个月过去,直到第四个月,我在新闻上看见她的照片,标题是京圈豪门千金回归。
我那个时候已经被家里面的事情困住,为爸爸走通监狱关系,倒卖家产应付追上门的债主。
再次得见她的消息,我很高兴,可惜这份难得的开心,很快就在后面的一系列遭遇中磨灭。
季清清,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随安……。她伸出手想触碰我,被我一巴掌打开,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三天后的飞机我坐定了。
季清清好像没有听明白我的话,自顾自地讲下去,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没关系,我会等。
说完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房间。
那晚之后,她没有再过来,但我每天做了什么周围的人会向她汇报。
我等不了了,我向国外大学申请的研究生名额已经下来了。
我把季家真假千金的事匿名发送给了各家娱乐报道。
同时将原配季太太死亡疑点一起打包发过去。
新闻爆了。
狗仔和记者也扒出了季清清名下的这栋别墅,每天蹲守在别墅外,保镖看见这情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离开。
我带着行李顺利到了机场。
轰隆隆
突然身后一辆豪车向我快速冲过来,距离很近,我根本来不及躲避!
刹那间,我的时间宛如停滞的沙漏,脑海中开始走马灯,过往的一幕幕重现。
从婴儿来到世间,闻到芬芳花香,听见清脆鸟鸣。
第一次交到朋友,过第一个生日,吃到第一口甜腻蛋糕……
画面快速闪过,我在街边看见被小孩丢石头的女人。
我把她送进医院……
突然一双手从我背后猛地一推,失控的车和我擦肩而过!
回头一看,季清清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扑哧扑哧往外流。
我耳边一阵轰鸣,大脑一片空白。
我颤抖着手拨打120。
那辆车被交警开车拦截下来,车里的人竟然是季太太,她披着长发蓬头垢面的样子,与精致优雅的豪门太太相距甚远。
她挥舞着手要冲上来和我拼命,嘴里叫嚷着:你这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听季清清的话把你留下,而是该让你直接消失!
我一愣。
季清清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虚弱。
随安,对不起。
我知道我所拥有的权力和金钱都是是窃取别人而来。
许归告诉我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贪图富贵,我信了他的谎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目光怜悯看着她。
季清清,只要你真的想要查清真相,许归那些话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现在我却明白,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他。你敢发誓,我不再是高高在上没有瑕疵的傅少爷时,你内心是不是在窃喜,窃喜我跟你是同一类人,你可以凌驾在我之上
许归只是你的借口,你巴不得我跌进尘埃,才好与你作配!
嘀呜滴呜——救护车到了。
季清清感受到我的决绝,她慌乱中扯住我的衣角,求你,别抛下我,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了!
我取下脖子上的护身符,挂在她的脖子上。
物归原主了。
现在,我要去追寻我的路。
血液流失让季清清的感知能力下降,她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只看见我嘴巴张张合合,然后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开。
她死死攥紧我的手,眼眶红红的,带着乞求。
若是以前我应该会被她这副样子感动,可惜被她折磨的那些日子里,我不知求了她多少次,她依然无动于衷。
我拿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一句微乎其微的……随安也跟着消散在风中。
落地后妈妈来接我,她看见国内的新闻了,跟我八卦新闻的可信度。
此时的她容光焕发,声音洪亮,与国内萎靡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在英国安定下来。
不久之后得知爸爸那件案子重审,我们全家都很开心,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
我打开屏蔽的国内消息。
国内的网民吃了一嘴豪门瓜。
有人爆料季家真千金疑似回家后和季老爷翻脸,猜测季老爷也参与过害死她亲妈。
季家公司股价下跌,被对家陈氏集团收购。
又有人扒出来陈家是原配季夫人的娘家,最后陈家成了这场闹剧的最大赢家。
季清清被送进医院及时救助,双腿是留了下来,可惜再也不能恢复如初了,只能慢走,不能跑、跳、剧烈运动。有意思的是她并没有起诉撞她的季太太。
我把季清清拉黑后,她换了几个小号加我,我全部拒绝。
二叔没有经营好傅家,被几个股东拉下马后,乞求我爸回去接手。
我爸爸冷哼一声,说是不会回去当那个大冤种了。
虽没能当上富二代,但我的生活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研究生毕业后我在英国开了一家公司,正好让下岗的老爸再就业,当起我的幕后军师。
我每天过得充实,过往那些不好的记忆渐渐淡去。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
往前看,不回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