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李逍遥0x
本故事纯属虚构,涉及的内容均为剧情需要与现实无关,请勿对号入座,请正确树立三观
第一章：祭坛血祸
我李逍遥这辈子,最恨两件事——
一是有人在我喝酒时聒噪,二是有人在我面前装神仙。
今晚,两样都占全了。
我蹲在青云宗祭坛的飞檐上,嘴里叼着半根狗尾巴草,冷眼看着底下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他们披着雪白法袍,手持玉令,口中念念有词,活像一群等着分肉的秃鹫。
吉时已到,请圣女入阵——
祭坛中央,玄铁锁链捆着一个少女。
她一身素白祭服,黑发如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安静得像一尊玉雕。
我眯了眯眼。
怪事。青云宗每年祭祀,选的圣女都是自愿献祭的痴女,个个满脸狂热,恨不得立刻为天道肝脑涂地。这丫头怎么一副赶紧完事我好投胎的厌世样
慢着！
一声厉喝突然炸响,我差点从檐上滑下去。
祭坛东侧,一个紫袍长老踏步而出,须发怒张：宗主！此女灵根有异,老朽方才以窥天术探查,她体内竟有‘灭世之气’！若贸然献祭,恐引天道反噬！
全场哗然。
高座上的玄霄缓缓睁眼。
那人一身银白法袍,眉目如画,偏偏眼底凝着层冰,看人像看蝼蚁。他指尖一抬,少女腕间的锁链咔地裂开一道缝。
一滴血坠入祭坛。
霎时间,地面阵纹迸出刺目血光,整个青云峰地动山摇！
果然……玄霄轻笑,声音却冷得渗人,赵灵儿,你父母以禁术封你灵根十八年,就为今日
少女终于抬头。
月光下,我总算看清她的脸——杏眼樱唇,本该是副乖巧相貌,偏偏眼里烧着把倔强的火。
宗主既然早知道,她嗓音沙哑,何必演这出戏
玄霄袖袍一拂：拿下！抽其灵根,镇于锁妖塔下！
十柄飞剑同时出鞘！
我啐掉狗尾巴草。
真他妈不要脸。
明明是他们自己搞错了祭品,现在倒打一耙要杀人灭口我原本只想偷株九转还魂草,可眼下……
啧,算你走运。
在第一个修士抓住赵灵儿衣领的瞬间,我纵身跃下屋檐,混沌灵根在丹田里轰然炸开！
——轰！
青石板炸成齑粉,烟尘中我一把扣住少女手腕。她掌心全是血,烫得我皮肤发疼。
你……她瞳孔骤缩。
闭嘴,逃命呢！我揽住她腰肢踏风而起,身后传来玄霄震怒的喝声：拦住他们！那是混沌灵根！
嗤,现在才发现
我反手甩出三张爆炎符,火光照亮赵灵儿惨白的脸。她突然死死攥住我衣襟：左边！有剑阵——
晚了。
三百青玉剑结成天罗地网,寒芒离我咽喉只剩三寸。
要完。
正想着要不要燃烧精血拼命,怀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赵灵儿腕间剩下的半截锁链……融化了。
不,是化成了血。
殷红的血丝如有生命般缠上我的手腕,她眼底泛起妖异的金芒：抓紧我。
下一秒,天地倒转。
再睁眼时,我们正从万丈高空急速下坠,脚下是翻滚的云海,而青云峰已成远处一个小点。
你……我喉结滚动,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女在我耳边轻笑,呼吸像淬了毒的刀：
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恩公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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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鬼市围剿
我李逍遥这辈子跳过崖、盗过墓、骗过仙门子弟的酒喝——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女人拽着往万丈深渊里砸。
赵灵儿！狂风灌进喉咙,我吼得肺疼,你TM是不是想拉我垫背！
她没回答,只是五指死死扣住我的手腕,血丝从她指尖渗出,像活蛇一样缠上我的胳膊。我低头一看,混沌灵根竟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黑雾般的灵力与她的血丝交缠,在半空中撕开一道猩红裂隙——
砰！
我们重重摔进一堆麻袋里。
腐臭的鱼腥味冲进鼻腔,我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发现周围堆满了发霉的货箱,远处隐约传来叫卖声。
这是……鬼市
赵灵儿蜷缩在旁边,脸色惨白如纸,腕间锁链的断口还在渗血。她抬头看我,金色妖瞳已经褪去,又变回那双清凌凌的杏眼。
青云宗的传送阵会追踪灵力。她喘着气说,只有鬼市的‘绝灵区’能切断感应。
我盯着她手腕上的血。
那血不对劲。
寻常修士的血离体即凝,她的血却像有生命似的,在地上蜿蜒爬行,最后悄无声息地渗进砖缝。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眯起眼,别跟我说你是被随便抓来的祭品。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那笑里带着点讥诮,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现在问这个,恩公是打算把我送回去
我嗤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半壶酒灌下去。酒液混着血腥气滚进喉咙,烧得人清醒了几分。
送回去老子为了救你炸了青云宗祭坛,现在回去连全尸都留不住。我抹了把嘴,不过你最好说实话——玄霄说的‘灭世灵根’是什么意思
她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我瞬间捂住她的嘴,拽着她滚进阴影里。
三个黑影从巷口晃过,黑袍上绣着青云宗的暗纹。为首那人手里托着块罗盘,指针正对着我们的方向疯狂摆动。
见鬼……我压低声音,他们怎么找到的
赵灵儿呼吸一滞：是锁魂链……玄霄在我灵根里种了印记,百里内都能感应到。
我头皮发麻。
这下麻烦了。
鬼市鱼龙混杂,确实能暂时遮掩灵力波动,但对方有追踪法器,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听着。我掰过她的脸,我有个损招——你把血抹我身上,引他们来追我。你趁机往西走,第三个岔路口有家‘醉仙楼’,找老板娘红姑,就说李逍遥欠她三坛‘断魂烧’。
她一把抓住我手腕：那你呢
我咧嘴一笑：老子命硬,死不了。
没等她再开口,我抓过她的手往自己衣襟上一按,血腥气顿时炸开。远处罗盘指针嗡地剧震,三个黑袍人同时转头——
在那边！
我踹翻货箱挡住巷口,转身就往反方向跑。身后剑气破空声呼啸而来,我侧身避开,反手甩出两张爆炎符。火光冲天而起,整个鬼市瞬间炸锅。
青云宗的狗贼来砸场子了！
抄家伙！
混乱中,我瞥见赵灵儿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刚要松口气,脖颈突然一凉——
一柄青玉剑抵在了我的喉结上。
跑啊。身后人轻笑,怎么不跑了
我慢慢举起手,余光瞥见另外两个黑袍人从两侧包抄过来。持剑那人绕到我面前,兜帽下露出一张阴鸷的脸。
李逍遥,散修,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剑尖下移,挑开我的衣领,玄霄宗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盯着他剑上的青云纹,忽然笑了。
这位道友,你剑拿反了。
他一愣。
就这一瞬的破绽,我猛地后仰,混沌灵根在掌心凝成黑刃,自下而上劈向他的手腕！
锵——
青玉剑应声而断,那人惨叫后退。我趁机一个翻滚躲开另外两人的夹击,刚要再跑,地面突然亮起刺目阵纹——
锁灵阵！
全身灵力瞬间凝固,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阴鸷脸捂着断腕狞笑：早料到你会有这一手！
他抬脚踩住我的肩膀,断剑抵住我心口：最后给你个机会,那妖女往哪跑了
我啐了口血沫：你猜
剑尖刺入皮肉的刹那,鬼市上空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铮！
一道赤红剑光如流星坠地,阴鸷脸的脑袋飞出去三丈远。
剩余两个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漫天剑影钉死在墙上。我抬头,看见一道窈窕身影踏着月色落下。
红姑一袭烈艳红衣,指尖还滴着血,冲我挑眉：三坛‘断魂烧’李逍遥,你什么时候欠我酒了
我还没开口,她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灵儿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攥着把滴血的短刀。
她看看我,又看看红姑,突然把刀往我怀里一塞：你的刀,还你。
我低头。
这是我别在后腰的贴身短刃,刚才混乱中不知掉哪去了。
你……我喉结动了动,没去醉仙楼
她抿着唇没说话,耳尖却红了。
红姑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有意思。她甩袖一挥,锁灵阵应声而碎,走吧,换个地方说话——青云宗的‘猎犬’可不止这三条。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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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醉仙密谋
红姑的醉仙楼,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酒楼。
推开三楼雅间的雕花门,扑面而来的是混着酒香的脂粉味。我瘫在软榻上,任由两个小丫鬟给我包扎伤口,眼睛却盯着坐在对面的赵灵儿。
她换了身素白襦裙,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沐浴过。烛光映着她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乖得不像话——如果忽略她手里那把正抵着红姑咽喉的银簪的话。
放松点,小妹妹。红姑笑吟吟地捏住簪尖,我要想害你们,刚才就不会出手。
赵灵儿没动,声音冷得像冰：你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有趣啊。红姑抽走银簪,顺手插回自己发髻,青云宗百年大祭被搅黄,玄霄老狗气得连夜发布‘天诛令’——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
我猛地坐直：天诛令！
喏。红姑甩过来一块玉简。
灵力注入的瞬间,半空中浮现出血色文字：
【诛杀叛门妖女赵灵儿及同党李逍遥者,赏九转金丹三枚,入藏经阁顶层参悟三日】
我倒吸一口凉气。
九转金丹能让人凭空提升一个小境界,藏经阁顶层更是藏着青云宗不传之秘。这手笔,玄霄是下了血本啊。
怕了红姑挑眉看我。
怕个屁。我扯开衣领露出包扎好的伤口,老子连祭坛都敢炸,还差这一道追杀令
赵灵儿突然抬头：天诛令有没有写……为什么追杀我
红姑笑容淡了淡。她走到窗前,指尖在窗棂上轻叩三下。
咔嗒一声,整间屋子被无形结界笼罩。
三个月前,青云宗后山禁地出了异象。她转身时手里多了一卷竹简,有弟子看见玄霄深夜带着个铁笼进去,笼子里关着个女人。
竹简在案几上滚开,露出幅画像。
画中女子与赵灵儿有七分相似,眉心却多了一道金色纹路。
我明显感觉到赵灵儿呼吸停滞了。
这是……
你娘,赵寒衣。红姑点了点画像,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玄天仙子’,后来突然失踪——现在看来,是被玄霄囚禁了。
烛火爆了个灯花。
赵灵儿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竹简上。那血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一点点渗进竹简缝隙。
红姑瞳孔骤缩：你的血能唤醒古物
我一把抓住赵灵儿手腕：别碰那竹简！
晚了。
竹简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在空中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
昏暗的石室里,铁链锁着的女子艰难抬头,嘴角带着血：灵儿……逃……别回青云宗……你的灵根是……
影像戛然而止。
雅间陷入死寂。
赵灵儿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下意识想拍拍她肩膀,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最后只是把酒壶推过去。
她没接,抬头时眼底泛着猩红：红姑主,这竹简从哪来的
黑市。红姑收起玩笑神色,卖家说是从青云宗叛逃的长老手里买的,当时还有半截没解开禁制……
她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们同时转头。
透过结界,能清晰听到大堂里有人在吼：青云宗执法堂查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来得真快。红姑冷笑,突然甩袖掷出三枚铜钱。铜钱落地成阵,地面浮现出传送纹路,从后厨密道走,直通城外乱葬岗。
我拽起赵灵儿就要跳进阵法,她却挣开我的手,转身对红姑深深一揖：请教红姑主,可知‘灭世灵根’究竟是什么
红姑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你不知道她眯起眼,那你总该见过自己灵根暴走时的样子吧
赵灵儿脸色煞白。
楼下传来踹门声。
红姑猛地推了我们一把：走！三个月后的月圆夜,去南海归墟找鲛人族长——她当年受过你娘恩惠！
传送阵光芒大盛。
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听见红姑的传音入密：李逍遥,看好这丫头。她若失控,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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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夜失控
传送阵的眩晕感还没散尽,我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泥水里。
乱葬岗的腐臭味冲进鼻腔,混着雨后的土腥气,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抹了把脸,扭头看向赵灵儿——她站在三丈开外,背对着我,肩膀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喂。我哑着嗓子喊她,你……
她突然转身,月光下那张脸白得吓人,眼底浮着一层妖异的金红色。
我瞬间闭了嘴。
这不是赵灵儿。
至少不完全是。
她指尖滴着血,每一步都在地上烙出焦黑的脚印,声音却轻得像羽毛：李逍遥,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我慢慢往后退,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哭声。她歪了歪头,那些被我娘……被玄霄……被所有人害死的人……
我后背撞上一块残碑,退无可退。
红姑的警告在脑子里炸开——她若失控,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灵儿。我试着喊她名字,声音放得极轻,看着我,我是李逍遥,我们在醉仙楼见过红姑,记得吗
她瞳孔猛地收缩,金红色忽明忽暗。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要清醒了,可下一秒——
轰！
她脚下的土地突然龟裂,血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无数细如牛毛的红针！
跑……她咬着牙挤出这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快跑！
我他妈倒是想跑！
那些血针已经封死了所有退路,最近的离我眼球不到半寸。我甚至能闻到针尖上的腥气——像铁锈,又像烧焦的骨头。
听着。我慢慢举起双手,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要是杀了我,谁带你去南海找鲛人谁帮你救你娘
她浑身一颤。
血针微微后撤,我趁机往前半步：你不是怪物,灵儿。玄霄才是。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
她突然抱住头尖叫起来,声浪震得周围墓碑齐齐爆裂！血针暴雨般射向四面八方,我下意识扑过去把她按在身下,混沌灵根在体表结成一层黑甲——
噗噗噗！
血针扎进黑甲的闷响听得人牙酸。有几根穿透防御划破后背,火辣辣的疼。
怀里的赵灵儿突然不动了。
我低头,对上一双恢复清明的眼睛。
她看着我流血的后背,嘴唇发抖：你……为什么……
见鬼。我疼得龇牙咧嘴,老子这辈子没这么疼过。
她手忙脚乱要给我止血,指尖刚碰到伤口,那些血珠突然像活了一样往她皮肤里钻。我眼睁睁看着伤口飞速愈合,而她腕间的血管却泛起不正常的金红色。
停手！我一把攥住她手腕,你的灵根在吞噬我的血气！
她触电般缩回手,脸色更难看了。
远处突然传来狼嚎。
不,不是狼——是追魂犬,青云宗专门驯养来追踪血气的畜生。
操。我拽起赵灵儿就往密林里钻,天诛令的猎犬来了！
我们刚躲进一棵枯树洞,追兵就到了。
三个披着兽皮的修士,牵着足有牛犊大的黑犬。那畜生鼻头抽动,突然冲着我们的方向狂吠起来。
找到——
领头那人话没说完,喉咙突然多了个血洞。
我愕然转头,看见赵灵儿指尖残留的一缕血丝。
别动。她声音冷得吓人,我来处理。
没等我阻拦,她已经闪出树洞。血雾在她周身凝成铠甲,所过之处草木枯朽。剩下两个修士刚拔出剑,就被血雾缠住咽喉,吊上了半空。
说。赵灵儿抬手,血雾收紧,玄霄派了多少人追杀我们
那人眼球凸出,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十……十八支……小队……
我娘关在哪
不……不知……
血雾猛地一绞,两人颈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胃里一阵翻腾。
这不是杀人,是虐杀。
赵灵儿转身时,眼底的金红色已经蔓延到整个眼眶。她看向我,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逍遥,我好像……控制不住了。
地面开始震颤。
无数血线从她脚下辐射开来,所过之处土地翻涌,露出森森白骨。那些骨头像被无形的手拼凑起来,转眼就组成三具骷髅兵,黑洞洞的眼眶齐刷刷转向我。
红姑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此刻无比清晰——
灭世灵根,可驭万骨。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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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魂血交融
三具白骨提着锈剑朝我逼近时,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红姑这老娘们儿,说话真他妈准。
赵灵儿站在白骨身后,长发无风自动,眼底的金红色已经彻底吞噬了瞳孔。她指尖微抬,白骨立刻加速冲来,骨剑带起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侧身滚开,原先站立的树桩被一剑劈成两半。
灵儿！我试图喊醒她,看清楚！我是李逍遥！
她歪了歪头,像在辨认什么,但下一秒——
唰！
第二具白骨的长矛已经捅到我胸前！
混沌灵根应激爆发,黑雾在胸口凝成盾牌。矛尖撞上黑盾的瞬间,一股诡异的吸力突然从灵根深处传来——
那些缠绕在白骨上的血丝,竟顺着矛尖流向我的身体！
呃啊——！
剧痛炸开。
那不是肉体的疼,是灵魂被撕扯的痛楚。无数陌生画面强行灌进脑海：
_血月下的祭坛、铁笼里蜷缩的女人、玄霄手持金锥刺向婴儿眉心……_
停下……操！我单膝跪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变异——皮肤下浮现出和赵灵儿如出一辙的金红色血管。
白骨们突然僵住,齐刷刷转向赵灵儿。
她正死死盯着我的右手,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你……为什么能吸收我的血祭术
我喘着粗气抬头,突然发现她眼里的金红在褪色。
——我的混沌灵根,在反向净化她的暴走状态
这个念头刚闪过,远处树林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在那里！
十八道剑光划破夜空,为首之人脚踏青玉长剑,袖口银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青云宗执法长老,玄霄座下首徒——凌绝。
麻烦了。我啐了口血沫,正主来了。
赵灵儿下意识往我这边靠,指尖又开始渗血。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别用血祭术！那孙子带了‘锁灵镜’！
凌绝悬停在十丈外的树梢上,掌心托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正对我们,照出的却不是人影,而是两团纠缠的光晕——我的漆黑,她的金红。
果然。凌绝冷笑,宗主说得没错,你们俩的灵根根本就是同源异体。
他忽然翻手亮出一枚留影玉简。
玉简投射的画面里,玄霄正站在一座血池前,池底沉浮着无数婴儿骸骨。
李逍遥。玄霄的声音从玉简传出,你以为二十年前,混沌灵根是天生地养的机缘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画面中的玄霄抬起手,血池里浮起一具小小的骸骨,骨头上刻满符文。
这是你。
赵灵儿猛地抓住我胳膊：他在说谎！混沌灵根明明是……
是什么凌绝突然打断她,你以为自己真是赵寒衣的女儿不过是个容器罢了——宗主用亲女儿的血肉养了你十八年,就为今日取回完整的‘太初灵根’！
赵灵儿如遭雷击。
我趁机观察凌绝身后的十七名修士——他们站位看似松散,实则封死了所有退路。更糟的是,锁灵镜的光已经笼罩了方圆百丈,灵力正从四肢百骸流失。
逍遥。赵灵儿突然低声说,信我一次。
没等我反应,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锁灵镜上！
找死！凌绝挥剑斩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体内的混沌灵根突然沸腾。那些金红色血管剧烈发光,竟在皮肤表面形成与赵灵儿完全相同的纹路！
——我们的灵根,在共鸣。
抓住我的手！我大吼。
赵灵儿毫不犹豫地握上来。
刹那间,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我们站在一片虚无的星空下,脚下是缓缓旋转的阴阳鱼。我的混沌灵根化作黑龙盘踞左半,她的金红灵根凝成朱雀昂首右侧。
这是……灵根内景赵灵儿声音发颤。
黑龙突然长吟一声,猛地冲向朱雀。
我以为要撞上,谁知黑龙竟温柔地缠住朱雀脖颈,龙须与凤羽交织,两种灵力开始交融。
现实中,凌绝的剑离我咽喉只剩三寸。
却再也刺不下去。
因为我和赵灵儿周身爆发出的光焰,正在半空凝结成巨大的太极图。
不可能！凌绝终于变了脸色,灵根共鸣需要血脉相连,你们明明——
太极图轰然压下。
十七名修士瞬间被压跪在地,锁灵镜咔嚓裂成两半。凌绝喷着血倒飞出去,撞断七八棵树才停下。
我单膝跪地,发现右手恢复正常,但掌心多了一道朱雀形状的金纹。
赵灵儿的情况更诡异——她锁骨处浮现出黑龙刺青,眼里金红褪尽,却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
逍遥。她轻声说,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你的记忆。她指尖轻触我眉心,二十年前那晚……抱着你逃出血池的灰衣人……
我呼吸一滞。
那个总出现在噩梦里的模糊身影,是……
赵寒衣。她眼泪砸在我手背上,她是我娘,也是救你的人。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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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鲛人泣血
南海的夜,黑得能吞人。
我蹲在礁石上,看着赵灵儿一遍遍擦拭锁骨处的黑龙纹。自从三天前灵根共鸣后,这玩意儿就像胎记似的烙在她身上,擦不掉,也遮不住。
别搓了。我扔过去一壶酒,再搓该破皮了。
她没接,酒壶扑通掉进海里。
月光下,她侧脸白得近乎透明,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我忽然想起灵根内景里看到的记忆碎片——五岁的赵灵儿被玄霄按在祭坛上,金锥刺进眉心时,那女人连哭都不敢出声。
李逍遥。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海风,如果红姑说的鲛人族长……也认不出这纹路呢
我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脚下礁石突然剧烈震动！
退后！
我一把拽过赵灵儿,原先站的地方轰地炸开,海水裹着碎礁喷起三丈高。浓雾中亮起十几双幽蓝的眼睛,下一秒,寒光凛冽的鱼叉破空而来！
铛！
短刀格开鱼叉的瞬间,我虎口震得发麻。雾里传来诡异的歌声,像哭又像笑,听得人头晕目眩。
赵灵儿突然掐诀,血雾在掌心凝成短剑：是鲛人族的守夜卫队！
住手！
一道清喝刺破浓雾。
鱼叉阵骤然停滞,海面分开一条路。雾中走出个赤足少女,银发垂到脚踝,耳后腮鳍泛着珍珠光泽。她指尖捻着那壶沉下去的酒,似笑非笑地看我：断魂烧红姑的命牌酒也敢往海里倒
我瞳孔骤缩——这丫头怎么知道红姑
少女忽然凑近赵灵儿,鼻尖几乎贴到她锁骨上。
果然……她指尖轻抚黑龙纹,寒衣姐姐的‘同命契’,竟真被她炼成了。
赵灵儿浑身一颤：你认识我娘
少女没回答,转身走向深海：跟我来。潮汛将至,没时间了。
———
海底城的景象,让我差点咬到舌头。
整座城由珊瑚骨架搭建,街道上飘着发光水母,鲛人们摆尾游弋,见到我们都停下行礼。银发少女——现任鲛人族长星涟——带我们进入中央祭坛。
祭坛穹顶刻满星图,正中央悬浮着块冰晶,里头封着半片金色龙鳞。
这是你娘留下的。星涟抚过冰晶,二十年前她抱着个婴儿来找我,说若有一天你带着同命契现身,就把这个给你。
冰晶融化的刹那,龙鳞化作流光没入赵灵儿眉心。
她突然跪倒在地,瞳孔扩散成金色竖瞳！
灵儿！我冲过去扶她,却被一股巨力弹开。星涟拽住我手腕：别碰！她在接收寒衣姐姐的灵识！
无数金色符文从赵灵儿皮肤下浮现,在空中拼凑成信笺：
【灵儿：
玄霄非你生父。二十年前天外陨星坠于东海,携太初灵根。他剖我腹取你为器,却不知灵根有灵,自择其主。同命契可破天道桎梏,但需……】
后半截文字突然扭曲,赵灵儿猛地喷出口血！
有人干扰灵识！星涟甩袖布下结界,却晚了一步——整个海底城突然地动山摇,穹顶裂开狰狞缝隙！
糟了……星涟脸色惨白,是玄霄的‘九霄引雷阵’！他在强行抽干南海灵脉！
海水开始沸腾,无数鱼虾翻着肚皮浮上水面。我拽起虚弱的赵灵儿就要跑,祭坛地面却突然浮现血色阵图——和青云宗祭坛一模一样的纹路！
走不掉了。星涟突然割破手腕,血珠洒在祭坛四角,听着,玄霄抽灵脉是为补天道漏洞,但太初灵根才是钥匙。他现在要……
一道紫雷劈开海水直贯而下！
星涟推开我们,自己却被雷光吞没。最后一瞬,她将一枚鳞片拍进我掌心：去归墟……找真正的龙鳞……
雷光散去,原地只剩焦黑骨架。
赵灵儿突然尖叫着冲向祭坛边缘——那里飘着星涟的银发,发梢系着枚小小的贝壳吊坠。
我掰开贝壳,里面是张泛黄的画像：赵寒衣抱着婴儿站在海边,身侧站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
灰衣人袖口,隐约露出和我右手如出一辙的金色血管。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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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归墟遗梦
星涟的血还在我掌心发烫。
我攥着那枚鳞片,拖着赵灵儿在海底城的废墟里狂奔。身后是玄霄的紫雷大阵,海水被劈得沸腾,电光像毒蛇一样追着脚后跟咬。
赵灵儿的状况很糟。
她右眼完全变成了金色,左眼却黑得像墨,走路时一脚深一脚浅,像个提线木偶。
撑住！我拽着她躲进一条珊瑚裂缝,再往前就是归墟裂缝,玄霄的雷劈不到那儿！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肉里：逍遥……我记不清了……
什么
星涟……鲛人……我娘……她瞳孔剧烈收缩,有什么东西在吃掉我的记忆……
我心头猛地一沉。
太初灵根在反噬宿主。
掰开她眼皮检查,果然在虹膜上看到细小的金色裂纹——和当年我混沌灵根暴走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听着。我捧住她的脸,现在开始,你只记三件事：我叫李逍遥,你叫赵灵儿,我们要去归墟找龙鳞。其他什么都别想,明白吗
她茫然点头,像个懵懂的孩子。
珊瑚裂缝外突然传来破水声。
我屏住呼吸,透过缝隙看到十二名银甲修士踏水而来,每人腰间都挂着青云宗的诛魔令。为首那人手持罗盘,指针正直勾勾对着我们的藏身处。
搜。他冷声道,宗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暗骂一声,摸向腰间短刀——却摸了个空。
刀呢
低头一看,赵灵儿正握着我的刀往自己掌心划。
你干什么！我劈手去夺。
她侧身避开,刀锋在掌心拉出深深的血口。血珠没有下落,反而悬浮起来,在她面前凝成一副微缩海图——正是通往归墟的路线。
我的血……认得路……她轻声说。
没等我反应,她突然挥刀劈向珊瑚壁！
轰——
整片珊瑚礁炸开,水流裹着碎渣喷涌而出。银甲修士们还没反应过来,赵灵儿已经拽着我冲进激流。
追！
身后传来怒吼,但已经晚了。
我们被卷入一道暗流,天旋地转中,赵灵儿的血珠始终悬浮在前方引路。不知过了多久,水流突然一轻——
我们跌进了一片绝对黑暗的空间。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水的存在。
归墟……赵灵儿的声音在发抖,万物终结之地……
我摸出星涟的鳞片。
鳞片刚暴露在黑暗中就剧烈发光,照亮了方圆三丈。借着微光,我看到脚下踩着的东西,顿时寒毛直竖——
是龙骸。
一具望不到头的巨龙遗骨,每一节脊椎都比船还大。我们正站在它的头骨上,而那颗缺失了半片鳞片的右眼窟窿,正对着我们。
就是那里！我指着眼窟窿,缺的龙鳞肯定在——
话没说完,赵灵儿突然软倒在我怀里。
她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像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游走。最可怕的是,那些纹路正顺着她锁骨处的黑龙纹,往我身上蔓延！
同命契开始融合了……她气若游丝,逍遥,龙鳞在它嘴里……
我抬头看向龙骸巨口。
那里确实有金光闪烁,但龙齿交错如刀山,根本无从下脚。更糟的是,黑暗深处传来了沙沙声,像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鳞片的光照到边缘时,我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尸蟞。
成千上万只拳头大的尸蟞,正从龙骸的每个孔洞里涌出,虫潮瞬间覆盖了半具骸骨！
操！我背起赵灵儿就往龙嘴里跳,闭眼！
尸蟞的螯肢擦着脚踝划过,我们在龙齿间跌跌撞撞地前进。眼看就要碰到龙鳞,一道紫雷突然劈开黑暗！
龙骸剧烈震动,尸蟞群瞬间暴走。
李逍遥。玄霄的声音从虚空传来,把太初灵根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赵灵儿在我背上动了动。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我,扑向那片龙鳞。
灵儿！
指尖触及龙鳞的刹那,她整个人化作一团金色烈焰。火焰所过之处,尸蟞灰飞烟灭,连玄霄的紫雷都被吞噬！
原来如此……火焰中传来她的呢喃,太初灵根是……
话未说完,烈焰突然回缩,重新凝成人形。
赵灵儿跪在地上,手里捧着龙鳞,眼神却陌生得可怕。
你是谁她问我。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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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弑神真相
你是谁
赵灵儿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心脏停跳了一拍。
她跪在龙骸的舌根处,手里捧着那片龙鳞,金色瞳孔里没有一丝熟悉的光。归墟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玄霄的紫雷在头顶炸响,尸蟞的残肢像黑雨一样往下掉。
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是李逍遥。我慢慢靠近她,右手金纹发烫,你的……同伴。
她歪头打量我,忽然举起龙鳞。鳞片映出我脸上的疤——那是三日前被凌绝剑气划伤的,结痂还没脱落。
你受伤了。她说。
没等我反应,她突然用龙鳞边缘划破手腕,血珠滴在痂上。伤口瞬间愈合,但她的血却顺着我的金纹渗进去,皮肤下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和她在海底城失控时一模一样。
你体内有我的灵契。她盯着我的右手,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裂响！
玄霄的紫雷大阵撕开了归墟屏障！
找到你们了。
银白法袍在黑暗中猎猎作响,玄霄踏着雷光缓步而下。他手里提着个人——是只剩半截身子的凌绝,肠子拖在身后,像条血淋淋的尾巴。
师尊……凌绝气若游丝,弟子……无能……
玄霄微微一笑,五指收拢。
噗！
凌绝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炸开。
废物没有活着的价值。他甩掉手上的脑浆,看向赵灵儿,乖女儿,玩够了吗
赵灵儿浑身一颤。
这个称呼像把刀,狠狠捅进她记忆的裂缝。我看到她瞳孔剧烈收缩,金色纹路从脖颈爬上脸颊——太初灵根又开始暴走了。
别听他的！我扑过去想抢龙鳞,他在用摄魂术！
玄霄袖袍一拂,无形气浪将我拍飞！后背撞在龙牙上,喉头顿时涌上腥甜。
李逍遥。玄霄居高临下地看我,你以为混沌灵根是恩赐那是赵寒衣从本座这里偷走的残次品！
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嵌着半片龙鳞,和我手中的正好是一对！
二十年前天外陨星坠于东海,带来的根本不是太初灵根。玄霄的指尖轻抚龙鳞,是神罚。
赵灵儿突然抱住头尖叫起来！
她的灵根不受控制地外放,金光中浮现出记忆碎片：
_暴雨夜,玄霄跪在陨坑边,坑底躺着具焦黑的龙尸。当他触碰龙尸时,尸身突然化作金焰钻入他心口——那根本不是传承,是寄生！_
看到了吗玄霄狂笑,所谓太初灵根,是这条孽龙用来夺舍的媒介！本座花了二十年才压制住它,直到发现你的身体才是完美的容器……
我趁机滚到赵灵儿身边,一把攥住她流血的手腕。
我们的血交融的刹那,黑龙纹与金丝同时发光,竟在空气中拼凑出第三段记忆——
_灰衣人从玄霄背后闪现,一刀剜出他心口的龙鳞。玄霄反手一掌击碎灰衣人斗笠,露出的脸……和我有七分相似！_
那是……我父亲
玄霄的笑声戛然而止。
李长青。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本座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第一个被混沌灵根吞噬的蠢货。
赵灵儿突然停止颤抖。
她抬头时,眼里金色褪尽,只剩下令人胆寒的清明：不,你错了。
龙鳞在她掌心融化,化作金液流进七窍。
太初灵根从来不是夺舍工具。她每说一个字,声音就多一分回响,仿佛千万人同时在说话,它是弑神的火种。
玄霄终于变了脸色：你恢复了记忆！
不止。赵灵儿伸手按在我心口,还有他的。
——轰！
黑龙纹从我右手炸开,瞬间覆盖全身。海量陌生记忆灌入脑海,最后定格在父亲临终的画面：
_他将龙鳞一分为二,半片压进婴儿心口,半片交给赵寒衣。等灵儿十八岁……_
我猛地喷出口血,却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
混沌灵根是锁,太初灵根是钥匙。而玄霄心口那片龙鳞——
是孽龙的本命鳞。我和赵灵儿异口同声,你才是被寄生的人。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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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道如渊
你才是被寄生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火,彻底点燃了玄霄的杀意。
归墟的黑暗被紫雷撕得粉碎,玄霄悬浮在半空,心口的龙鳞完全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金色血肉——那不是人类的心脏,而是一团跳动的龙形火焰。
无知蝼蚁。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仿佛有另一个更古老的存在在借他发声,你以为弑神只是杀条龙
龙骸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骨刺从地面突起！我拽着赵灵儿腾空跃起,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骨刺扎成蜂窝。
他在召唤龙骸之力！赵灵儿反手甩出血刃,斩断追来的骨刺,必须同时摧毁两片龙鳞！
我看向玄霄心口,那团龙火正在吞噬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寸寸龟裂,裂缝中透出金光,整个人像一尊即将碎裂的陶俑。
没时间了。我咬牙催动混沌灵根,黑雾在掌心凝成长枪,我攻正面,你找机会——
话没说完,玄霄突然抬手一抓！
无形的力量扼住我喉咙,把我提到半空。黑雾长枪砰地炸开,灵力像破闸的洪水般涌向玄霄。他在吸收我的混沌灵根！
逍遥！赵灵儿化为金焰冲来,却被突然升起的骨牢困住。
玄霄的手指越收越紧,我眼前开始发黑。濒死之际,父亲临终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_他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婴儿眉心：混沌为锁,太初为钥……十八年后……龙鳞相撞时……_
相……撞……我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赵灵儿瞳孔骤缩。
下一秒,她做了一件让我魂飞魄散的事——
她主动撤去护体灵焰,任由骨刺贯穿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却在空中凝成血箭,笔直射向玄霄心口的龙火！
不！！！玄霄的咆哮震得归墟颤抖。
他不得不松手格挡血箭,我趁机坠落,在砸到骨刺前被一柄飞来的短刀接住——是我的刀,刀柄上还缠着赵灵儿之前系的血绳。
现在！她呕着血大喊。
我踩刀借力,黑雾全数灌入右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玄霄！
他刚击碎血箭,我已冲到面前,右手金纹亮如烈日——
弑神——
轰！！！
我的拳头贯穿玄霄胸膛,抓住那团龙火的瞬间,赵灵儿的龙鳞也拍在了我手背上。
两片龙鳞相撞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玄霄的身体寸寸瓦解,他却在笑：蠢货……你们根本不知道天道已经……
话未说完,龙火突然暴涨,将我们三人彻底吞没！
———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片星空中。
赵灵儿倒在几步外,昏迷不醒。远处悬浮着玄霄的残魂,正在被金色火焰焚烧。而火焰深处,缓缓浮现出一双巨大的、冷漠的龙瞳。
凡人。龙瞳的主人开口,声音震得星辰摇晃,你们毁了吾的容器。
我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却强撑着站起来：你就是那条陨落的孽龙
陨落龙瞳眯起,不,是降临。这方世界的天道早已被吾族污染,所谓的飞升不过是成为吾族食粮。
它突然看向赵灵儿：倒是你,女娲族最后的血脉,竟甘愿与凡人缔结同命契……
我踉跄着挡在赵灵儿前面：少他妈废话！
龙瞳闪过一丝讥诮：你以为杀了玄霄就结束了太初灵根已经激活,她很快就会——
闭嘴！我一拳挥向龙瞳,却打了个空。
可怜。龙瞳渐渐淡去,当女娲血脉吞噬同命契时,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星光消散,我跌回现实。
归墟正在崩塌,龙骸化为齑粉。赵灵儿躺在我怀里,呼吸微弱,锁骨处的黑龙纹却异常明亮——它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力。
同命契,原来是要一命换一命。
我擦掉她脸上的血,突然笑了：臭丫头,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当初就该让你当祭品……
她睫毛颤了颤,竟睁开了眼。
李……逍遥……
省点力气。我抱起她往裂缝处跑,留着命听我骂你。
她虚弱地笑了,忽然抬手按在我心口。
一股暖流涌入,我低头看见黑龙纹正从她身上转移到我体内——她在逆转同命契！
你干什么！
女娲族……秘术……她声音越来越轻,以命……续命……
崩塌的归墟中,我死死搂住她,听见她最后一句呢喃：
南海……有座岛……等我……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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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逆命归墟
南海的风浪,从未像今天这样安静过。
我站在礁石上,看着掌心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同命契纹路。三个月了,自从归墟崩塌那天起,这道纹路就像毒蛇一样,每天蚕食我一点灵力。
——也每天让我多记起一点赵灵儿。
李公子。
身后传来轻唤。我回头,看见红姑提着酒壶踏浪而来,红衣比晚霞还艳,眼里却带着罕见的凝重。
查到了我接过酒壶灌了一口,劣酒烧得喉咙发疼。
她没说话,只是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贝壳,和星涟死前留给赵灵儿的那枚一模一样。
南海往东三千里,有座岛。红姑的声音压得很低,岛上有个活死人。
我手指一紧,贝壳边缘割破掌心。血滴在贝壳上,竟被它吸了进去。
赵寒衣
红姑摇头：是个戴斗笠的。
———
御剑飞到那座岛时,正值子夜。
月光惨白,照得沙滩像铺了一层盐。岛中央有座石屋,屋顶茅草被海风吹得簌簌响,门口挂着盏灯笼,灯罩上全是虫蛀的洞。
我推门的手有点抖。
屋里只有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个人,斗笠盖着脸,胸口不见起伏。
爹
这称呼陌生得我自己都愣了下。
没有回应。
我慢慢掀开斗笠——
斗笠下是一张和我七分相似的脸,但更沧桑,更枯槁。最骇人的是他的眉心,那里嵌着半片龙鳞,和我从归墟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你来了。
他突然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
我短刀已经抵在他咽喉：你是李长青
是,也不是。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我的肉身早死了,现在和你说话的,是龙鳞里的一缕残念。
床板突然震动,无数金色符文从缝隙里浮出来,在空中拼成星图。星图中央有个漩涡,漩涡里沉浮着半颗……心脏
这是新天道的种子。李长青的残念开始消散,赵寒衣用女娲族秘术培育了它,但需要……
需要太初灵根献祭。我接上他的话,嗓子发紧,赵灵儿知道吗
残念笑了：她比你知道得更早。
星图突然收缩,化作流光钻进我眉心。剧痛中,我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_赵灵儿五岁那年,赵寒衣把她按在镜前：记住,太初灵根是火种,要点燃它,需要女娲血脉和混沌灵根的魂魄。_
_归墟决战前夜,赵灵儿偷偷吻了我额头的疤：傻子,同命契从来不是平分生死……_
我跪在地上干呕,指甲抠进石缝里。
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死局。
赵灵儿逆转同命契不是为救我,是为让我成为最后的火种容器。
现在你知道了。李长青的声音越来越弱,要救她,就得毁掉新天道。要救苍生,就得……
就得让她白死我狞笑,去他妈的天道！
一拳砸向星图漩涡！
———
黑暗。
绝对的黑暗里,有滴水声。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水面上。远处飘着个光团,光团里蜷缩着个人影。
赵灵儿！
我狂奔过去,水面荡开涟漪。
光团里是她,但小了很多,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她抬头看我,眼里全是茫然：你是谁
我是……我哽住,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消散,我是李逍遥。
名字真好听。她笑了,伸手想碰我,却穿了过去,你要走了吗
我看着她锁骨上淡淡的黑龙纹,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她灵台最深处,藏着真正魂魄的地方。外面那个昏迷的赵寒衣,守的就是这道门。
不走了。我一屁股坐在水面上,老子今天就要逆天改命。
双手插进水面,混沌灵根全开！
黑雾像瘟疫一样蔓延,所过之处水面结冰,光团被硬生生扯下来一截。赵灵儿惊叫着想躲,却被黑雾缠住脚踝。
忍着点。我疼得眼前发黑,这就带你回家。
黑龙纹突然暴起,顺着黑雾爬回我身上。每爬一寸,我的魂魄就裂开一分,但光团里的赵灵儿却越来越清晰——
我在用魂魄喂她。
不要！她突然哭喊,你会魂飞魄散的！
那也得先把你送出去。
最后一点黑龙纹归位的瞬间,水面轰然炸裂！
———
再睁眼,我躺在沙滩上,嘴里全是血。
朝阳刚跃出海平面,照得眼前发花。有个影子蹲在旁边,正用树叶接露水往我唇边送。
喝。
这声音……
我猛地抓住她手腕。
赵灵儿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头发乱蓬蓬的,眼神却清亮如初。她腕间没有金纹,锁骨也没有黑龙刺青。
你……
我醒来就在这了。她歪头看我,你认识我吗
海浪声突然变得很远。
我松开手,咧嘴笑了：不认识。
她眨眨眼,突然把露水泼在我脸上：骗子！你刚才喊我名字了！
我愣住。
她凑近,鼻尖几乎贴到我脸上：不过我也记得你。
记得什么
记得……她突然红了耳尖,记得你是个混蛋。
海风拂过,贝壳风铃在远处叮咚作响。我看着她被阳光照得透明的耳垂,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天道算什么
命又算什么
能换她这一笑,值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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