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醒来时,我的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腿上也经人治疗,打上了石膏,只是我的下半身再没了知觉。
我知道,就算腿能好起来,我也永远跳不了舞了。
一转头,儿子平静无波的眼神与我对上,只简单一句:妈,你醒了
语气平淡,带着十分的疏离与冷漠。
我突然就发了飙:别叫我妈,沈知薇才是你妈,你该喊她妈才对!
看着这个我怀胎十月,亲手带大的孩子,一股悲凉从心头淌过。
陆瑾年从门外冲进来,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他只是一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这件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要不是你故意用硫酸泼薇薇,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和儿子是在替你赎罪!
刚刚还一脸淡然的儿子,瞬间化身为一头愤怒的小兽,怒目圆瞪着我:不叫就不叫,你这种妈我想要吗我早就想让薇薇阿姨当我妈了!
刚才陆瑾年的那一巴掌,让我脸上的伤口瞬间崩开,鲜红的血液慢慢浸透了纱布,我整个人也变得狰狞可怖。
陆瑾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儿子的脸上也有了一丝错愕。
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陆瑾年面色一柔,接起电话。
瑾年哥,我拿到舞蹈比赛的冠军了!
是吗恭喜你,薇薇,你做到了!
陆瑾年的眼眶微微发红,兴奋情绪难以掩饰,陆慕声也一扫阴鸷,脸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是真的吗薇薇阿姨夺冠了她简直是我的偶像!
父子两不约而同地冲出病房,全然忘记了曾经作为舞蹈冠军的我,此刻正在疗愈自己因腿伤再也不能跳舞的心伤。
当晚,陆瑾年就豪掷万金,为沈知薇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还请了上千台无人机为她表演,只为了一获芳心。
点开朋友圈,他们三人的合照异常刺眼。
他们三人才像真正的一家人,而我才是那个外来者。
哀莫大于心死,这次我再没了所有期待,给陆瑾年打去电话:陆瑾年,我们离婚吧!
你和儿子,我都不要了!
那头庆祝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他只答了句:好!声音不屑到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凌晨,陆瑾年才一脸酒意地搂着沈知薇回家。
看到我,他眉峰一挑,没了一丝心虚,反而颐指气使道:你把主卧让出来,薇薇刚植完皮,身子娇贵。
完全没顾及脸上还缠着纱布,腿上打着厚厚石膏的我。
我没应他,默默拿出匕首,剜出心头血,递给沈知薇。
喝了吧,喝了蚕女血,才能血肉交融,皮才会更加贴合。
陆瑾年满意一笑:早这样不就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说完离婚那话立马就后悔了吧
我默默推出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签了吧!我成全你们。
陆瑾年呼吸一滞,在沈知薇楚楚可怜的眼神逼视下签了字。
他不知道,得我皮者,须连饮三十三天我的心头血,才可皮肉一体,差一天则前功尽弃,成就天生霉体。
而这,才是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