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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馆长一向眼高于顶,今日却对我低声下气。
顾小姐,之前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您。
我们真心希望您能回归鉴定组,待遇不封顶,编制独立,只求您能重新出山。
我看着他,没说话。
当时我辞职当保洁,就是他带着全馆的人嘲弄我。
而今,他卑躬屈膝,要将我供起来做祖宗。
我一言不发,转身拿起保洁的拖把。
刚拖了两步,便看到夏小葵正靠在走廊转角。
她神情恍惚,看到我后,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我,眼神里全是慌乱和绝望。
前辈,我、我求你一件事......
今天那件瓷枕......你就说它是赝品,好不好
只要你一句话,他们就会信的!你就说是假的,说是千禧年的仿品,是那个人搞错了!
我不小心打碎了,我现在卡里连两千块都没有......他说那是祖传的,要追责要起诉,我要坐牢的......
我垂眸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上一世,她正是收了这位收藏大佬的钱,把一件地摊货吹成了帝王遗宝。
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提出反对的我,被他们合力沉入江底。
夏小葵一跃成了全国知名的文物灵媒,还上了国宝档案的封面。
从此文物界再无真相,只有流量。
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覆在她头顶。
是的,我的天眼,不仅能看死物,还能看活人。
她也清楚。
我缓缓开口:
中心不会放过你。你会丢掉全部代言,网友会说你是骗子。
你爸被气得中风,你妈卖房给你赔钱,但还是不够。
法院强制执行,你被列入黑名单,寸步难行。你跑去酒吧陪酒,陪老男人睡觉赚钱。
可没几个月,你因为卖淫被被抓进去。
坐牢第三年,你查出胃癌晚期。没人给你保外就医,也没人来探望你。
哦对了,你爸在你坐牢那天割腕自杀,你妈跳楼没死,在床上躺了七年,最后死在出租屋的床上。
我把手收回来,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你一辈子,都还不完这件瓷枕的债。
她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哭出声来:我不想这样......我不要这样......
她哭着抓住我的裤脚,不断磕头。
前辈,你放过我一次,求你放过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让我进监狱......
我笑了。
我放过你夏小葵,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抽回腿,迈步离开。
夏小葵在我身后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开始用头撞墙。
我当然没有对她开天眼。
她还不配。
我刚才说的话,不过是一场信口胡诌。
但她看起来是完全相信了。
人啊,最怕的是自己脑补的报应。
而关于这碎裂的瓷枕,馆长和副馆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夏小葵。
那位收藏大佬脸色铁青地放话,要夏小葵赔偿所有损失。
没钱简单,那就拿命来抵。
熟悉的手段,我再清楚不过了。